搜狐暢遊的興與衰:當互聯網公司開始“拜神信教”


搜狐暢遊的興與衰:當互聯網公司開始“拜神信教”

本文來源於真實故事計劃(ID:zhenshigushi1)

文/李一倫

今春4月,發生的大事密密麻麻,新聞頭條從舉國注目武漢解封,到瑞幸咖啡造假掏空中概股,令人目不暇接。在熱門的角落,搜狐完成對暢遊私有化的新聞,少有人注意到。


唯有熟悉中國互聯網史的圈內人,讀到消息才會愣住,回憶起上個時代的舊事,感慨唏噓一番:


2009年4月,美國華盛頓。暢遊作為當年中國企業赴美IPO的第一股,CEO王滔受邀敲響納斯達克的開市鍾,股票開盤暴漲40%。


當時的美國正值金融海嘯,美股經歷了長達6個月沒有IPO的“上市荒”,納斯達克高層對暢遊寄予厚望,希望它能促活蕭條許久的股市。在納斯達克證券交易所的嘉賓席,張朝陽揮著手看著汪滔。


張朝陽上一次來到納斯達克,還是搜狐上市的時候,而今,暢遊作為搜狐控股子公司分拆上市,更是讓搜狐如虎添翼。鏡頭前,張朝陽春風得意咧嘴大笑,那是他在公開場合不多的開心影像。


和張朝陽一起出現的,還有章子怡。她到場觀禮,成為史上首位在納斯達克見證一家中國公司上市的華人明星,事後接受媒體採訪,為暢遊暢造勢助威。回到國內,地方政府舉辦了專門新聞發佈會,官員出席,為王滔和張朝陽慶功。一時,暢遊與搜狐風光無兩。


同在那一年,阿里佈局雲計算、百度贊助了春晚、新浪微博初登場、騰訊的國民級手機應用還要兩年才能誕生。那是中國互聯網野蠻生長的時代,大佬間的座次排名遠不如今朝明朗。


混沌的格局意味著機遇。眾人都以為,暢遊會是那個湧現於時代舞臺中央的新秀。沒想到短短五年,它就從巔峰跌落到谷底。這家互聯網科技公司,墜入了宗教狂熱的泥潭,全公司高層篤信一個被稱為“合一教”的教派,由此做出無數荒唐之舉,讓暢遊一度淪為整個行業的笑柄。


鬧劇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暢遊的CEO王滔。



王滔生於1975年,福建人,早期經歷包括開發紅白機遊戲、單機遊戲,移植漢化海外遊戲等,工作起來能力強,衝勁足,在團隊中頗有人緣。


2004年夏天,王滔第一次見到搜狐的老闆張朝陽。那時,搜狐還在長安街的光華長安大廈。


面對國內第二大門戶網站的創始人,王滔單刀直入,拍著胸脯說:“你把搜狐遊戲讓我做,我就能給它做大。”


兩人從客戶端軟件聊到服務器後臺控制,當時張朝陽正在冥思苦想技術轉型。深諳此道的王滔,精準打擊到他的興奮點。短短15分鐘溝通,兩人一拍即合。


張朝陽說,行,這事咱幹了。


接下來就是談報酬。誰也不清楚,在中糧廣場那家星巴克裡,張朝陽許諾了什麼。在後續的採訪中,他回答記者:“對王滔的激勵已經不是一般員工工資的級別,而是以整個遊戲業務成敗的級別。”


用一句流行話說,如果王滔成功,他將跨越打工者的身份,實現財務自由。


2004年底,王滔以“團隊帶頭人”的身份加盟搜狐,負責組建整個遊戲研發團隊。


張朝陽果不食言,從資金、帶寬到服務器,搜狐給了王滔一個團隊帶頭人渴望的一切資源,還成立了新公司,內部稱其為火狐遊戲工作室,也就是搜狐暢遊的前身。


在這樣的支持下,王滔網羅了一票精英,其中包括陳德文和尚進,前者是現今的搜狐暢遊總裁,後者金山出身,曾被評為“遊戲行業十大最具影響力人物”,現重歸雷軍麾下,任小米副總裁。


萬事俱備的火狐工作室醞釀三年,終於在2007年打造出一部爆款遊戲《天龍八部》。公測當月在線人數就突破了40萬,2009年3月,同時在線人數突破80萬。直到今天,這款遊戲及其衍生品依然是整個搜狐暢遊的擎天柱。


作品大獲成功,火狐工作室也隨之平步青雲。不久後,工作室改名暢遊,分拆出搜狐,為上市做準備。理所當然,王滔出任CEO。


到了2009年4月暢遊上市,張朝陽兌現了他在咖啡館給王滔許下的承諾,王滔擁有暢遊14.6%的股份,身價暴增至1.5億美元。


那是王滔人生最輝煌的時刻。從事網絡遊戲,實現造富神話,王滔成了業內勵志的範本和縮影,是無數年輕遊戲人的英雄楷模。


那一年,他僅僅33歲。



王滔一直是個重視員工精神追求的人。


在合一教風潮席捲暢遊前,這種特徵僅表現在給員工送書上。暢遊起步時,有員工抱怨工資少、待遇低,王滔既沒有加薪也沒有指責,第二天送了人家一本威爾•鮑溫的《不抱怨的世界》。


還有《高效能人士7個習慣》、《卓有成效的管理者》等,都是你在機場書店裡能找到的東西。


現在看來,這多少是個預兆。如果沒有隨後發生的災難,王滔頂多算是個喜歡幫員工提升精神追求的領導。正值春風得意的他,哪裡看得清洶湧暗流。


《天龍八部》上線沒多久,研發總監尚進帶著一批員工集體辭職,轉身創辦了麒麟網。他對媒體解釋,王滔建立起“福建幫”,把持公司的一切。


無論恩怨如何,那時兩人還保留著體面。直到麒麟網的第一款產品《成吉思汗》上線後,暢遊指控《成吉思汗》使用“卑鄙的手段”抄襲《天龍八部》,兩家公司開始了正面撕咬。


尚進回應,暢遊和麒麟過不去,只因為王滔和自己的私人恩怨,自麒麟網成立,暢遊就動用一切資源封殺,只是因為“我們的產品比《天龍八部》更優秀。”


王滔視此為不可饒恕的背叛。他下令加強對研發部門的監控,內外網權限降低、機箱鎖死、公司遍佈攝像頭、上千團隊的開發部門只有幾臺電腦安裝了USB接口,封死從公司帶走素材的一切可能。


除此之外,他開始疑神疑鬼,不再相信男性高管,認為女性員工罕有野心,因此全力提拔女性員工。


這場分裂造成了暢遊內部的地震。網上流出傳言,《天龍八部》真正的主導者是尚進,王滔並沒有參與進遊戲的研發。


技術出身的王滔無法容忍這樣的流言蜚語,他推掉了無數管理工作,親自投身《鹿鼎記OL》的研發。


對王滔來說,這是一場豪賭,取得一個好成績甚至再造天龍奇蹟,是對公司內“刺耳雜音”最好的證明和對“背叛者”最強有力的回擊。不曾想,這讓他陷入了更糟糕的泥潭。


2011年7月,耗時4年,花費8000萬美金研發的《鹿鼎記OL》正式公測,官方沒有像《天龍八部》那樣公佈在線人數,季度財報中,甚至都沒有提起這個項目。當年的旗艦產品,就這樣偃旗息鼓了。


一年後,暢遊《鬥破蒼穹OL》上線,依然毫無波瀾。


無可爭議的是,自《天龍八部》上線後,王滔麾下的暢遊,五年沒有一款成功的遊戲出爐。巨大的心理壓力碾壓著他,焦慮逼迫他尋找寄託和精神出口。


對於暢遊員工來說,這是即將迎來的災變序章。


搜狐暢遊的興與衰:當互聯網公司開始“拜神信教”

圖 | 遊戲《鹿鼎記OL》



王滔找到的救命稻草是宗教。


據暢遊員工回憶,自2012年前後,王滔開始篤信一個叫“合一教”的教派,從此身上就發生了變化。


合一教是源自印度的教派,誕生時間並不長。創始者被稱為阿瑪巴關,實際上,是一對名叫阿瑪和巴關的夫婦,名字也是後改的。


在合一教義中,神是自己的內在大我,每個人都可以成為神,只要不斷修煉,就能獲得覺醒。


在印度南部,阿瑪巴關大師在眾多弟子的供奉下建造了奢華的宮殿,將之稱為合一大學。到此靈脩的教徒待遇清苦,卻要繳納每天數百美金的費用,這還只是初級課程,更高級的課程,十萬美元起步。


眼看印度宗教飽和,兩位大師開始拓展海外市場,首先瞄上的,就是快速發展的中國。北上廣深都有合一大學的團隊,營銷推廣、培訓公關一應俱全。為其搖旗吶喊的,不乏諸多社會名流和明星大腕。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王滔認為自己發現了內在大我,覺醒,或者說已然成了神。既然成神,就意味著站在更高境界俯瞰萬物,曾經的困境、失意與成敗通通不再重要。


他逐漸放手公司的業務,交給陳德文等人打理,自己在修仙路上一日千里。


國內篤信宗教和玄學的互聯網大佬不在少數。譬如馬雲愛搞辟穀閉關,拜過王林、李一;31歲躋身中國首富的陳天橋皈依了佛門,還拉上盛大文學CEO侯小強;北京後廠村的互聯網公司更是將風水玄學隱藏在種種戰略決策中。


不管玄學或是宗教,總能給人一個觸及真理或秘訣的捷徑。


大師告訴你十點鐘項目上線,照著做了,項目成功就會對大師更為信服;若失敗則會反思,是不是大師囑咐的某些細節沒有落實到位。


相反,靠著理性、邏輯解決問題則要複雜得多,必須進行繁瑣的調查、分析,反覆驗證,整個過程耗費無數財力、人力和時間,得來的結果可能只是一堆數據,遠沒有大師的旨意那樣一錘定音。


與上述一眾大佬不同的是,王滔對合一教的篤信不止於個人信仰。他認為合一教既然能引領自己擺脫困境,必然也能引領整個公司,如果員工都像他一樣覺醒,暢遊必然能重整旗鼓,團結起來再造輝煌。


魔幻的合一風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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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印度合一大學



2013年8月15日,暢遊成立內在工程部。部門的主要任務就是幫助全體員工提高思想境界和精神追求,讓員工“擺脫痛苦、覺醒真我,問道心靈”。


說白了,就是每週向員工發送洗腦雞湯郵件。這個部門的人不涉及業務、也沒有產出,作為老闆意志的傳播者,薪酬遠超一線員工。


同年10月,內在工程部創辦名為《荷之光》的內部刊物,通過郵件定期向員工發放。還要求一些員工向刊物投稿,分享自己的學習和修煉心得。


也就是這時候,王滔要求全公司從管理層開始,每個月分批去印度合一大學靈脩,參加為期28天的課程,機票、課程、住宿費用由公司全部承擔,期間工資照發不誤。


這批人回來後要進行考核,通過則意味著成為“覺醒者”或者“荷光者”,從此剔除普通績效評級,加入王滔親自定製的覺醒者績效體系。


據知乎上一位匿名的暢遊員工稱,也不是誰都有去印度靈脩的機會,只有各部門的高管,以及和高管“關係好”的員工才有資格。


回來的員工,每週都要在公司內部論壇發一篇關於合一教的心得。如果靈脩考核沒通過,“就要去公司某層的小黑屋裡,在合一教創始人相片前跪著懺悔……”


還有一件事,說不清是福利還是形式主義。12月起,暢遊給旗下所有員工的父母每月發放2000元的“愛孝薪”,看上去令人豔羨。也有員工曝料,這筆錢從工資裡強行扣除,打到父母賬戶裡,實際上一分錢沒多給。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老闆變成教主,想要得到賞識和提拔,自然要成為信徒。如此狂熱,導致的後果是溜鬚拍馬成風。


當所有中高層都把精力放在靈脩和解讀王滔的隻言片語上,真正關心遊戲研發的所剩無幾。辦公區的多個角落,都能看到合一教倡導的標語;電梯間裡,張貼著中英雙語的宣傳畫,名為《愛的種子》,旁邊標註著“引領人類進化”。


有的高管將王滔語錄裝裱成框,掛在會議室裡;有的組織員工學習合一教義和王滔的講話。


還有一名高管,在部門彙報時要求所有人合唱《感恩的心》,唱得聲淚俱下,還要問沒哭的員工:“你難道不覺得感動嗎?”


2014年初,暢遊公司的LOGO從以前那個跑動的小人變成了生命之花和象徵著生命起源的七色光輪。設計公司的釋義稱:


“標誌中心的白色光暈體現出源頭概念,傳達出暢遊公司推崇一種靈脩文化,對愛、對自我、對世界有一種神聖的信仰以及暢遊致力於促進人類靈魂的進化、揚升的企業願景和立足穩健的根基上無限發展的企業管理理念。”


那時,一位新入職的員工說:


“我來到這,就像加入了一個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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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暢遊內刊封面



宗教狂熱只能自我催眠,現實總是殘酷又直接。


2014年第一季度財報公佈,暢遊公司虧損1950萬美元,這是上市以來的首度虧損。


此時的王滔,正忙著將學到的合一教理念消化掉,同時借鑑華為的經驗,輸出一種叫“卓越運作”的管理體系。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將自身理念和公司管理合一的體系,鑄造出血崩暢遊的最後一把尖刀。


新體系下成立的“卓越運作部”近千人,參與項目會議時,說著中英混雜的話,隨口吐出令人費解的名詞。


暢遊的一線員工既不理解卓越運作體系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這部門的人到底在做什麼。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傢伙不幹活,靠他們養活,還總是對他們的工作指指點點。


這些荒唐事招致了內部的強烈反對。2月起,CFO何捷、移動運營事業部總經理陳國軍、市場總監張幃、旗下第七大道的COO孟治昀及《神曲》製作人胡敏相繼離職。


還有一位名叫金韜的製作人,他帶著團隊集體跳槽網易,兩年後團隊項目《陰陽師》上線,使網易當年淨利潤猛漲72.3%。


高管離職,人才流失,引發了公司進一步的動盪。大廈將傾時,有人選擇及時逃離,也有人藉機炎上,試圖力挽狂瀾——這個人就是陳德文。


早在2005年,陳德文就加入了火狐工作室。暢遊正式成立時,他擔任首席運營官,《天龍八部》的運營模式,就是他一手打造的。


這份功勞隨後為他贏得了公司總裁的地位。也有傳言稱,陳德文就是早期“福建幫”的一員,是王滔絕對的嫡系。


在暢遊內部,論資歷擺功績,陳德文都算是王滔一人之下。然而當卓越管理體系構建起來,陳德文發現,自己被架空了。


2014年5月16日,陳德文在內部論壇發表了《我的戰鬥宣言》,文章至今仍為老一輩遊戲人的茶餘飯後津津樂道。


宣言的內容不光炮轟卓越體系,劍鋒直指王滔,還留下了兩句熱血中二的網文口號:


“我要這天,不再遮我眼。我要這地,不再埋我心。我要眾生,都明白我意。我要諸佛,都煙消雲散。辭職我都不怕,我還會怕繼續留下來戰鬥嗎?歡迎來戰!”


難以想象一個已經發現內在大我的神,看到這份戰書是什麼感覺。擺在員工屏幕前的,是帖子下面王滔合一味兒十足的回應:


“所有的抱怨,都是來自小我的,沒有例外。擁有什麼樣的生活和工作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用什麼樣子的態度來生活和工作。發生怎樣的事情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樣去解釋這件事。抱怨的言語只會吸引更多讓你抱怨的事情。很多人用抱怨,戰鬥的方式來試圖解決問題,這隻可能推離他所想要的……”


鬧劇愈演愈烈,終於招致了母公司搜狐方面的震怒。儘管暢遊已經分拆出去,搜狐集團一直是暢遊的控股股東,上市時便持有暢遊70.7%的股票和81.5%的投票權。暢遊業績良好,集團管理者們很少過問具體業務,然而,暢遊接連爆虧,讓老闆們坐不住了。


集團派出重量級人物進駐暢遊開始整頓,祭出一場聲勢浩大的裁員,其中既有王滔的親信常侍,即合一教部門與卓越管理體系的員工,也包括基層的研發人員。


裁員舉措引發王滔的不滿。從合一教到卓越體系,他堅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長遠的戰略規劃,肉食者鄙,不可遠謀,所以拒絕配合上層的要求。


當董事會與經理人形成對立,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必然有一方出局。


2014年11月3日,搜狐與暢遊聯合宣佈:


王滔因為個人原因,辭去暢遊首席執行官職務。同時,任命搜狐總裁餘楚媛與暢遊總裁陳德文為暢遊公司聯席CEO。辭任首席執行官後,王滔將繼續擔任暢遊董事和首席產品官。


換帥通告引起行業內的軒然大波。所謂辭職後繼續擔任董事和產品官,只是個幌子,溫和操作罷了。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王滔擔任這個產品官,還有過什麼作為。


作為董事,他手中握有的股權,在提交給美國證監會的文件中寫得清清楚楚:根據離職協議,王滔將持有的全部暢遊股權轉移給暢遊指派的股東,後者將一次性支付給王滔120萬美元。


遊戲業一代梟雄,就這樣黯然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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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陳德文《我的戰鬥宣言》



成也王滔,敗也王滔。


十年光陰,他帶領暢遊走向奇蹟,也讓暢遊陷入了低谷。接過爛攤子的陳德文發現,無論怎樣突圍,能給暢遊輸血的始終只有《天龍八部》,唯有不斷地炒冷飯,將這款遊戲易容改貌,於是《天龍八部2》《天龍八部手遊》《天龍八部3D》相繼出爐。


在玩家眼裡,往日經典已然變成無底線圈錢的濫俗之作,暢遊也隨之落後時代,再也不復當年英姿。暢遊被裁掉的員工到其他公司應聘時,大多數都要遭到面試官的戲謔,調侃八卦合一教的風潮。


互聯網行業自誕生以來,一直秉承著自由、平等、共享的理念,與之共生的“互聯網精神”這個詞,也一度受人追捧,被業界大佬掛在嘴邊。


顯然,暢遊不是一家擁有互聯網精神的公司。一系列怪力亂神的行為,剝去宗教皮囊,任誰都能看清楚,這不過是一個狹隘的管理者,對下屬的精神控制與忠誠測試罷了。


王滔最後一次出現在媒體視野中,是2016年的上海電影節期間,他和《大聖歸來》的出品人路偉舉辦了小型聚會,當場宣佈要成立一家名叫中影遊的公司,由他擔任董事長兼首席產品官,打造高概念影遊,還披露公司已經估值15億、完成創始輪1億元的融資。


他向在場媒體解釋,高概念影遊區別於傳統的影遊聯動,但說了半天,也只是加錢、加特效、走長期路線的手段,並沒有脫離影視改編遊戲、遊戲轉化影視的基礎。


之後,這家公司再無下文。


2019年10月,印度稅務部門展開對阿瑪巴關的調查。官方動用了200多人,搜查了整整6天,在阿瑪巴關的40處房產裡找出將近250萬美元現金、90公斤的黃金和總量1271克拉的鑽石,以及涉及金額40億盧比的收據和商業文件。


不知道這筆鉅額財富,有多少是暢遊貢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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