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評論員 與歸
最近，飯圈出現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現象：當下最火熱的《青春有你3》選秀節目，設置了掃贊助商瓶蓋二維碼，為愛豆投票助力的騷操作，結果引發一些粉絲大量購買牛奶，擰掉瓶蓋後把牛奶倒掉。
這一極端事件促人反思：當我們追星，我們到底在追什麼。再進一步發問，當你愛慕一位明星，到底該為他做些什麼。投票當然是可以的；希望他拿個好名次，也是可以的；但是這種希望，不該演變成癲狂。
我們不妨換個角度：當你的愛豆真的愛你，他希望你做些什麼。我想，這樣的真心裡，並不包括為了給他投票，把新鮮的牛奶倒掉。這浪費的不僅是牛奶，更是真心。
道理很簡單，我拿你當偶像，你不能拿我當韭菜。不該有一種粉絲的使命是用來收割的，正如沒有一種牛奶的使命是用來倒掉的。
公開資料顯示，《青春有你》是由魚子醬文化和愛奇藝Fancy Monster工作室聯合制作的新青年勵志綜藝節目。近年來，類似的由視頻平臺自己打造的網綜節目，如同雨後春筍般蓬勃生長。但蓬勃的含義裡，不該有瘋狂。
以往，類似的綜藝節目多是由主流電視臺打造，電視臺自帶一套價值標準和製作規範。但在移動互聯網、智能手機、4G和5G普及的當下，很大一部分市場的接力棒遞到了平臺手中。那麼，平臺該怎樣打造偶像、打造什麼樣的偶像？這是一個問題。
平臺有了技術發展的天時，有了大量的、穩定的用戶聚集的地利，有了協調嘉賓、贊助商、製作方的人和。可以說，在網綜製作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和便利。然而，和這種“擁有”不相匹配的是，一些平臺卻缺乏敬畏和珍惜。
前不久，粉絲經濟領域就出現過騷操作。在一些音樂類APP頁面，根據購買數量的多少，列出了歌曲和歌手的冠、亞、季軍榜單。為了衝榜，一些粉絲重複購買同一首歌，甚至有同一賬號購買了同一專輯重複達32萬次，消費達數十萬元。
而把贊助商產品的瓶蓋設置為投票利器，這樣的營銷活動，本身就埋下了撬開人性之“癲”的鐵錐。牛奶是雪白的，但倒牛奶的癲狂裡盡是黑色幽默。
的確，娛樂本身是商業化的，粉絲經濟的落腳點終歸是經濟。但是有一點，粉絲說到底是人，人不能淪為徹底的商業化工具。他們大多也是普通人，經濟能力一般，囿於麵包和牛奶。
尤其是，當粉絲群體大都是青少年的時候。他們多的是激情，少的是理性；多的是衝動的熱血，少的是冷靜的抉擇；他們自己大多缺乏掙錢的渠道和能力，但卻有著“為你買下全世界”的豪氣。
哪怕從市場的角度講，偶像的泛濫，以及批量化生產，其實也是在稀釋偶像的核心價值。當粉絲經濟被做到極致、直奔極端時，我們看到了什麼？偶像太多，粉絲不夠用了；商業太多，真情不夠用了。
這世上，不該只有粉絲對偶像的真情，還應有偶像對粉絲的真情。一個值得愛慕的偶像，首先就是要有陽光燦爛的形象，能夠引領健康、積極的價值觀。所以，我也不希望聽到有偶像說：對不起，這是公司、贊助商和節目組的決定，我無能為力。
偶像是選秀節目的核心資產，享有一定的話語權，他們可以拒絕，履行一個真正的偶像應盡的義務。所以，每當看到粉絲的瘋狂，我都特別希望偶像們能夠像代言產品一樣站出來，用最認真、最堅定的表情勸一句。他們的一句，才是“頂萬句”。
而從粉絲的角度講，你的青春裡不止有偶像，還有牛奶。前者應該給你力量，後者可以讓你茁壯。如果你的偶像默許你以倒掉牛奶的方式打call，那麼你就應該果斷放棄偶像、擁抱牛奶，後者才是營養。
對於“倒牛奶”事件，平臺、偶像、贊助商，這每一方都該有所思。時代的發展讓你們可以做些什麼，但人文的進步也在告誡你們，該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把偶像造成神，把粉絲當人，這些底線，依然值得堅守。
校對：欒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