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山居丨雲居山朝訪記


蘭若山居丨雲居山朝訪記

雲居山。


【壹】

離開大理到河南佛教學院,已逾兩月。

9月1日,佛學院放假,應南昌友人之邀,有緣朝拜江西禪宗祖庭。

學佛數年,獨對禪宗青眼有加,讀過諸多禪門公案和祖師語錄,對禪師之間霹靂電光般的智慧交鋒頗為神往,那種不與萬法為侶的超脫和勇健一直激勵著萬千學人;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高邁和究竟廣納十方諸佛心印,燈燈相續,燭照大千。

緣於此,曾無數次在雞足山禪宗初祖道場前叩首千百次,開闢茅棚,翻山越水,禮讚膜拜;

曾在大理蝸居高唱《永嘉大師證道歌》,推其為詩中王者,讀誦《六祖法寶壇經》,夜以繼日。

江湖,在禪宗裡是神聖字眼,六祖於黃梅得法,南下弘化,得道者眾多,頓教大興於江南。法中龍象有二:石頭希遷住湖南,馬祖道一住江西,禪宗學人為得印可,來往於兩處參學,這條不避寒暑的參訪道路,被稱為:江湖。

湖南6月份去過嶽麓書院,卻沒有機緣登南嶽。

江西一直沒去,這次能成行,自然是身心踴躍,歡喜有加。

臨行前,北京《生活月刊》雜誌晏師兄突然來電,這位優秀的人文記者,說要作一期禪宗的選題。聽說我要去雲居山,便報了選題,飛到江西會面,一起參訪。

【貳】

從桐柏山到南昌,火車穿過滿是金黃稻穀和魚塘的湖北大地,穿過高樓林立的武漢三鎮和浩淼的長江。

夜裡十一點,到南昌,友人一襲布衫來接,晏師兄已先達到,我們住在南昌一個叫青山湖邊的賓館,環境清幽。

晏師兄最近出了一本書叫《別處生活》,以前想出一本《佛的國》,還請我作序,後來選題被審查機關卡了,沒通過,原因是牽涉宗教題材。如此病態的出版審查制度,只會讓這個民族的心靈和智慧飽受摧殘和愚化。

一年多不見,兩人聊起許多的人和事,很晚才睡。

當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見五隻狐狸,其中四隻被我夢裡的同伴殺害,他讓我把最老的一隻殺掉,我不忍,想放過它,不料這隻狐狸卻撲向我,把我左手腕咬開一道口子,疼得要命,我連忙掐住狐狸的喉嚨,一下子就嚇醒。

我覺得這個夢兆很詭異,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早上,友人開車來接,到菜市場去賣了兩口袋菜,土豆和白菜。說是供養雲居山真如寺常住。

那是一個很大的蔬菜批發市場,友人說上次來買菜供養寺院還遇到黑社會的敲詐,這次說不定還遇到,我說不用擔心,我做你的保鏢。還好沒遇到,不過,這令我對這個城市的印象不是很好。

之後就往永修縣而去,路過贛江,聽說滕王閣就在江邊,我說得去憑弔一下王勃,祭奠贛江水神。我被南昌的友人施以白眼,這些正牌的佛教徒,對我這種行為是不認可的。我是一個靠夢指引修學的人,被很多人稱為外道,不過我也認。如果他們瞭解我的成長環境就不會產生疑問,我是生長在大理的土著,祭祀諸神和佛菩薩是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這個習慣我一直保留著。

雲居山在修路,我們從田野裡的小路而去,一路問起村民,村民稱雲居山為雲山。

田野裡水稻長勢很好,快要收割,棉花已經吐絮,我第一次看到棉花和棉田,有些許的興奮。

在田野裡繞了半天才找到準確的路口,遠遠就看見雲居山,天空晴朗,一大朵白雲升起來,變幻成各種吉祥的圖案。

我想是諸天護法歡迎我們的到來。

【叄】

盤上公路很長,山下的村子名字叫小裡村,繞過盤山路,先見到一座寺院,正在大興土木,一座金碧輝煌的高塔直插雲霄,據說是尼眾的寺院,名字我沒記起來。

雲居山被規劃成風景區,由私人老闆在開發,門票是25元,有皈依證免票。旅遊公司在真如寺前方建起大門,攔住收票。據說因為門票的事曾和雲居山的常住僧團發生幾次衝突,僧人們出來把大門給砸掉,扔到山下。

我歷來詛咒這些在名山大寺攔路收信眾門票的無恥行徑,在這個罪惡的時代,這樣綁架佛祖收費的行為卻得以大行其道,怪不得佛法難以興盛,整個社會道德淪喪,人心慌亂。

我和晏師兄都沒帶皈依證,只能買票進山,守門的是一對老人家,語氣非常惡劣,不想跟他們計較,都是討口飯吃,不容易。

【肆】

到真如寺,友人先得把蔬菜拉到寺院裡,就進了趙州關,剛到趙州關,晴朗的天空突然就聚起烏雲,下雨了,放好蔬菜,寺僧挽留在齋堂吃飯,我們覺得有些唐突,就到外面的小館子裡吃飯,來時商量好住在外面,不叨擾常住。

我們在去安排住宿以前,先去趙州關外的虛雲老和尚舍利塔禮拜,順便拜訪守塔的光宗法師,我們此行的主要是拜訪法師,《生活月刊》想以他的經歷,串起來做一個近代禪宗和尚的修行故事。他是虛雲老和尚的弟子,文革法難時還俗,之後又重新回到雲居山,再次披上袈裟,一直在抄寫經書,從《楞嚴經》、《法華經》等大部頭的經典都抄,有居士被法師的精神感動,將手抄的經典影印流通。

【伍】

賓館是建於八十年代,極其陳舊,沒有廁所,水也沒有,蚊蟲異常兇猛。承包者是雲居山的山民,是當年文革時真如寺開闢成農場時來的工人,是體光老和尚的皈依弟子,體光老和尚曾經以大悲咒水治癒過她的紅斑狼瘡,她在和我談起體光老和尚,非常激動,對老和尚的修行和自在神通萬分佩服。她有幾個兒女,都在修水縣上班,她家的房子因為真如寺和政府要建世界禪修中心,被拆了,政府安排她一家住雲居山賓館裡暫時過渡一下,順便就做點食宿的生意。

住下後,江西友人有事就先回南昌,就剩下我和晏師兄,如此甚好。晏和我在大理認識,彼時,我剛從藏區輾轉回到大理,在無為寺整理蒼山佛教志的資料,他來大理採訪一位我們共同的朋友,就認識,後來我還幫助他到雞足山木香坪釋子茅棚區寫過看山人老李和雞山頭陀的文章,看山人老李的文章收錄在他的新著《別處生活》一書裡。

【陸】

中午吃飯的時候,暴雨突然就來了,電閃雷鳴。雷雨稍停,我們冒雨到了虛雲塔院,與光宗法師聊天,宗師快八十歲了,身材偉岸,一臉如春風般美好的笑容,在塔院左邊的木房的二樓住,在走廊的最裡面,一張桌子,一塊玻璃上裹著一些舊布,那就是他的抄經臺,一旁有直尺和三角板,我想這可能與他的從業歷程有關,老法師在雲居山時,虛雲老和尚就把他分在基建隊,專門搞建築,後來被迫還俗,也因為有這門技術,在農場裡做建築的活計,後半生一直都以此為業。包括雲居山歸還僧團後的很多工程,他都鼎力參與。他說,在廣東蓋房子的時候,因為《楞嚴經》的因緣,他開始抄經,後來就回到雲居山,重新披上袈裟。老法師還俗時結了婚,有幾個兒女,都是虔誠的佛教徒。

幾個月前,我曾經在大理彌陀寺,住持聖光法師送我一本由雲居山編撰的《虛雲老和尚在雲居山》的書,其中提到他和另外一位法師最後把虛雲老和尚的骨灰製成糖丸,遵照虛雲老和尚的遺囑,冒著被革命群眾發現的危險,偷偷將骨灰糖丸撒到河裡佈施水族,完成虛雲老和尚的最後遺願。說實話,當時我讀到這裡,淚水滂沱。這個情節一直在我心頭縈繞,想不到,幾個月後,便在虛雲老和尚的舍利塔邊,見到了這位老法師,他已是風燭殘年,守候在影響他一生的師父身邊,每天上香供水,誦經抄經,和來往的信眾講虛雲老和尚的故事,永無疲厭。

老法師說,真如寺還有一位老和尚,正智首座,在俗家是他的弟弟,出家後都來雲居山親近老和尚,正智首座在文革時也被分流到農場做活,但沒有還俗,雲居山重興時,他就回來,一直沒有離開過,後來擔任首座,培養學人。

這些碩果僅存的老法師們,從民國到共和國,經歷了文革法難,依舊默默延續著佛教的火種,他們的人生際遇和坎坷,對佛法的堅定信念,何曾不是一部可歌可泣的修行人的史詩,也許正是經過這麼多的磨難和考驗,造就出他們那清靜如水的笑容和大海般廣闊的智慧。

而這些老和尚們都相繼圓寂,諸如本煥老和尚,佛源老和尚,宣化上人,體光老和尚,聖一老和尚,慧通老和尚……這些名聞十方的大德高僧,在70多年前都追隨過那位近代史上最偉大的禪者——虛雲禪師。

在光宗法師的抄經臺上,擺著一張他抄好的虛雲老和尚的辭世詩:少小離家別故鄉,天涯雲水路茫茫;百年歲月垂垂老,幾度滄桑得得忘。但教群迷登覺岸,敢辭微命入爐湯;眾生無盡願無盡,水月光中又一場。末尾寫上他的名字,看著這發黃的手卷,我鼻頭一酸,目光轉向青翠欲滴的山林。

那時候,雷聲大作,一道炫目的閃電從雲公塔前亮起,緊接著,炸雷就劈天而來。

【柒】

近三個鐘頭的交談,光宗師一直盤腿坐著,不喝水,精神矍鑠。他對祖師語錄和經典的契悟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壇經他是倒背如流。他一直在舉一個公案,就是六祖得衣法後南遁,將軍出身的惠明師追蹤而來搶奪衣缽,六祖把衣缽放在石頭上,惠明師無論如何也拿不動。便生懺悔,遂向六祖問法,六祖說:不思善,不思惡,哪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師言下大悟,納頭禮拜。

光宗師同樣把這句話問過我們不下三遍,可惜我沒那智慧,答不上來,只有默然,晏師兄一心就想著他的稿子,他留心的都是老法師的經歷和故事。因此我們和老法師的交談就是分著兩條線進行,一條是回憶歷史,一條是開示心法。

五點半了,大雨逐漸停下來,山裡已經有些昏暗,烏雲密佈,我們和老法師頂禮告辭,回到旅館,到趙州關前,心頭突然蹦出一首詩來:

《登雲居山逢雷雨》

雷霆忽起虛公塔,

甘霖普潤雲居山;

大士一默殺將去,

祖師已出趙州關。

【捌】

賓館裡還著一群辟谷閉關的修行者,她們年齡大小不一,每天只喝水,面容清瘦,可能是來雲居山佛地吸收靈氣的,這樣的人我在雞足山也碰到過。由於路子不同,我沒有和她們交談。

9月2日的晚上,一夜的雷暴和閃電,暴雨如注,賓館停電,一片漆黑,還好閃電能照明,泡上一杯咖啡,欣賞著這罕見的景象,一夜無眠。

3日,起來,大雨依舊不停,晏師兄說要到寺院裡掛單,看看能不能請正智老和尚開示一二。我們便冒雨進了趙州關,路過明月湖,佛印橋,到山門的時候。暴雨突然大到無法看清路面,傘幾乎都撐不開,就在山門裡避雨,山門和天王殿之間,有片廣場,幾株銀杏樹長得很好,其中一棵結滿的果實被暴雨全部打在地面上,一地的銀黃。

雨勢稍小一些,我們找到客堂,請求掛單。晏師兄說明來意,希望能拜見一下正智老和尚,不知道為什麼,知客師很為難,說要請示方丈和尚,方丈和尚是純聞法師,以前聽過他的大名。純聞法師很忙,因為寺院在修建,趙州關外的世界禪修中心也要開工,沒有接見我們,也沒有同意我們的請求,說首座生病了,不方便接待外來者。知客師就安排執事僧給晏師兄送來一本《虛雲老和尚在雲居山》的書,說所有資料都在這裡。

我們無言了,說實話,我生起了一些煩惱,不過後來也就釋然。我們被安排在居士寮裡,住了一夜。我們被要求到禪堂坐了一枝香,五點半開示,在東禪堂,我們到客堂裡領了兩件大褂,我們找到禪堂時,先來的人已經在行香,如奔流的洪水,圍著中間的佛像旋轉。我們立刻加入行香的隊列,走了兩圈,監香師父大聲高呼,跑起來,突然大家都甩開膀子跑起來,如脫韁的野馬,我覺得非常新鮮,跟著猛跑,在雞足山時,曾聽過雞山頭陀說過雲居山禪堂的規矩和嚴厲的家風,如今得見,果然非同尋常。就這樣打了一個妄想,突然聽見“止”,大家一下子就定住,我沒回過神來,差點撞著前面的僧人。

之後就是坐禪,我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後來才知道這是出家人坐的位置,居士不能坐,當時就沒在意,不過禪堂師父們也很慈悲,沒說我,也許是光線太暗,他們沒看見。禪堂是虛雲老和尚在時修建的,後來重修過,光線調的恰到好處,很吉祥。我只能散盤,以前還能單盤,後來在雞足山修建茅棚時把足踝給扭傷了,一直沒好。因此河南佛教學院舉辦四念住密集禪修,我都不敢參加。

相比四念住密集禪修的行香的緩慢,中國傳統禪堂的行香是猛烈的,何況還有更猛烈的跑香,不過我欣賞後者,這與我的習氣有關。

很是感恩在雲居山禪堂的一座,一個半小時下來,我的足踝竟然不疼了,也不腫。背有些酸而已。

晚上吃麵條,吃完就睡覺了,夜裡夢兆說,應該去黃龍山。我原本是要去青原山的,我不知道黃龍山在什麼地方,後來查資料,才知道也在江西,離永修不遠,在修水縣,同屬九江市。是當年超慧禪師度化神仙呂洞賓的地方,後來慧南禪師中興門庭,開創黃龍宗。

【玖】

4日起床,由於拜訪首座未得許可,晏師兄有些沮喪,雜誌社還派了一位攝影師來,《生活月刊》雜誌對圖片要求很嚴格,所以做選題都是下深功夫的,甚至不惜血本來做稿子。

晏師兄還在睡覺,我出去走,兩天兩夜的暴雨,4日早上完全晴朗,滿天吉祥的雲彩。我出寺院到雲居山開山祖師道容祖師的舍利塔前禮拜,天空晴朗,光線很好,我此刻才真正領略到真如寺的山水是多麼的神奇,四圍是山,如一朵蓮花,中間空地,真如寺就建在空地上,還有明月湖,佛印橋前的放生池,兩個湖收集來自兩山的河水,天造地設的選佛場。平壩裡是稻田,山麓上是茶園,這些都是當年虛雲老和尚來時開闢的,文革時,佛菩薩早就被革命群眾一掃而光,僧人被驅散,政府興辦墾殖場,來自各地的工人住進寺院,莊嚴道場成為俗人生兒育女,養豬養雞的地方。我們住宿的雲居山賓館的承包者原來就住在寺院裡,後來道場恢復,才搬出趙州關外。

在道容祖師舍利塔前,看到一塊碑,才知道當年道容祖師來初開雲居山的因緣,記載說:祖師聽山民說,山裡有塊平地,不過荊棘叢生,有五神居住,見到祖師前來,便遷居到後山樹洞。後來道膺禪師中興真如寺,還去看過五神一家,為首者說:我們在樹洞生活得很好,望師勿慮。道膺禪師感其虔誠,在後山建神殿奉祀,看到這裡我明白,上雲居山時所夢的因緣竟然與此有關,遂欣然。

拜完舍利塔,我到大殿拜佛,無意中走到影堂附近,看見一老僧正在水管前洗一堆舊布,風骨儼然,連忙過去禮拜,老僧白了我一眼,問道:為何禮拜。我沉默,再拜。然後幫老僧洗布,這是幾條丈餘長的白布,被油汙弄髒了,常住覺得沒用就扔掉,老和尚撿來重新洗一遍,自己用。他一邊洗一面說:這些還能用啊,當年老和尚在的時候,我們買布還需要布票,這樣的一塊布,到那裡找啊,現在的人啊,福報太大了。

我問老和尚,你見過虛雲老和尚嗎?他看了我一眼:那是我師父。那您認識體光老和尚嗎?那是我同參。

我大喜過望,心想這位老和尚可能是我們一直要找的正智首座,但不是說病了嗎?有些疑惑,也不敢問。半個多鐘頭,洗好布,晾好,太陽從雲層探出頭來,照在還滴著水珠布上,一臉嚴肅的老和尚嘴角突然泛起慈祥的微笑。

老和尚請我進影堂旁的寮房,我告訴他我從大理來,對雞足山很熟悉,他就問我去過祝聖寺沒,我說常去。他說很好,那裡是雲公重建的第一座禪林。他告訴我,他就是正智首座,這讓我激動不已。他給我開示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確實身體不好,但兩眼神光奪人,能洞察到我心頭的微細念頭,臨行,他送我一件大褂,兩件毛衣,一個茶杯,餅果若干,甚至問我有沒有毛巾和牙刷。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供養他一點錢,被他堅決推辭,說你要行路用得著,還送我一句:此去山高水遠,勿退初心。

這句話註定讓我受用一生。

【拾】

回到寮房,晏師兄已經起床,我們準備離開,我和他說起遇到正智老和尚的事,他很驚訝,我把老和尚毛衣給了他一件,水杯也送給他。他一定要見一下老和尚,我們就到客堂告假,偷偷摸到影堂,但老和尚已經不在,後來才知道是被居士請到山下主持放生去了。

我們之後還去看了那棵著名的白果樹,道膺禪師手植。去了後面的虛雲老和尚紀念堂,那是老和尚最終圓寂的地方,曾經是茅棚,後來坍塌了,後人在原址上建起紀念堂。裡面擺放著老和尚的衣物,和數目眾多的照片。

原計劃我要下山去黃龍山,晏師兄說等一下攝影師,來以後我們一起走,我想想也對,就重新回到雲居山賓館住下,吃了點飯,攝影師一到,我們又去虛雲塔院拜見光宗法師,聽老和尚開示半天,同樣受益多多。

光宗法師還有一件大褂,說是虛雲老和尚曾經穿過的,得到他的許可,我們三人穿了一回,在佛前頂禮,滿心歡喜。

我把在雞足山蓋茅棚時挖到的一枚銅錢供養光宗法師,以表謝意。光緒年間的銅錢,那時候,虛雲老和尚正在雞足山,重建祝聖寺。

【拾壹】

5日,攝影師繼續在山上拍照,我和晏師兄下山,包了賓館主人兒子的車,他就在寺院裡度過的童年,對真如寺前任方丈,原中國佛教協會會長一誠長老很熟悉,言語間對老和尚充滿感激,他說:他們一家和老和尚當年都住在寺院裡,老和尚住在藏經閣,後來老和尚上北京後,偶爾回到雲居山,他們一家去跟他拜年,他還能喊出他的小名。後來他們搬出來,老和尚還親自過來給他們的新居勘定地基,鼓勵他們好好學佛。

我曾經到過北京兩次,拜訪過一誠長老。我家的佛堂裡還有老和尚寫的字:琉璃世界。

在司機溫暖的回憶中,陽光正曬,祥雲如蓋的雲居山逐漸隱去,我止不住的淚水,靜靜流過。

南無十方常住三寶。

南無十方賢聖僧。

【文丨林向松先生。作者系立身國學網指導委員會委員、中華文化復興聯合會委員。】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