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溫度與分量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孟郊


手的溫度與分量

我的母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出生貧苦,父親母親又不怎麼照料愛護,所以很懂事,很早就承擔起照顧家人的重擔,識字不多,生活上一直很儉樸。後來從南方輾轉來到北方父親的家鄉,由於家裡老人很早就不幹農活了,因此生活上還是拮据,加上年齡尚小,就更加辛苦了些。

讓我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母親那雙手,全是老繭,皺皺巴巴,連基本的紋路也看不出。近幾年來,由於凡事過於操勞,又常常用涼水,關節竟也腫了起來,像鼓鼓的麵包似的,很是顯眼。

去年夏天,我從現在所住的城市回到母親那裡,帶著孩子,一路顛簸,回到家已經到了傍晚,母親早早就準備了我們喜歡的飯食,她話不是很多,心卻很細,很愛笑,笑起來煞是好看。一個勁的逗著孩子,詢問孩子的身體狀況和隨身攜帶的物品是否齊全,還時不時勸著我們多吃些,感覺很久沒見了似的,其實剛在路上還聊了許久。過了一會,吃罷完畢,母親開始忙碌著收拾桌子,我不經意間看到母親的手,居然有些泛紅,手的兩面有不少地方受了傷,像刀傷,又像擦傷,也不知到底因為什麼?母親似乎也有所察覺,竟不自然起來,慌忙把手藏在了身後,並解釋道:“這兩天許是風大,手被吹著了,總是很粗糙,擦上油也沒什麼用”,我認真聽著母親說,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擔心她看見,忙把頭扭了過去。

記憶深處,母親的手也曾如少女般的肌膚,光滑無比,給孩子們織衣捺鞋,洗衣燒飯。而如今,竟粗糙的看不出還有些許當初的樣子,雙手滿是褶皺,厚厚的硬繭長滿在手指深處,紋路極深,指紋依稀可見,有些地方竟然開裂流血了;瘦瘦的,肉很少,真就如同皮包骨一般,幾處關節上還腫著大包,已經不能自如彎曲了,想來也經常疼得厲害,只是不說罷了。


手的溫度與分量

這十幾年來,母親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父親身體不好,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母親在操持,年齡雖不大,額頭上已滿是歲月留下的印記,皺紋叢生;頭髮也大部分花白,只有時候去染了顏色,看著不那麼明顯了,但過多的操心和體力上的透支,還是掉了不少,看起來稀稀疏疏的,前面看起來頗為明顯,很蒼老。

那天晚上,我們母女促膝長談,撫摸著被時光摧殘的雙手,我心疼的問道:“怎麼竟腫的如此厲害,不曾抹點什麼藥麼,遇到天氣不好會不會更加疼痛難忍?”母親卻淡定而調皮的說道:“最近時日也不知為何,雙手的關節隱隱作痛,有時候很癢,我想可能關節想要長大了,過一段時間,玩夠了也就長回去了。也不礙事,做什麼都還能應付。”我知道她怕我擔心,故想用這樣的理由搪塞過去,想想便不再提了,心裡卻情不自禁的難過起來,母親總是用那寬大的手掌為我們撐起一片天,為我們遮風擋雨,有力而溫暖,卻對自己從未有過半分憐惜,為了子女、家庭,默默的奉獻著自己,給了我們生命,又將我們撫育成人,卻忘記了做自己。

每每想到此處,我便開始嘆息,她確是苦命的人,從小到大,心疼她的人寥寥無幾。而作為女兒,現在生活也不是很富裕。時間上的不允許,也不能時常照顧她。哎,也不知什麼時候,母親可以不這麼辛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手的溫度與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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