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古栈道的开辟对巴蜀融入中华文化圈的贡献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李太白一首《蜀道难》,将古代四川通往中原腹地的道路艰难传扬的举世皆知。

但真实的历史上,先辈们当然不是看着艰难的蜀道无动于衷,不提民间的沟通往来,几次王朝的统一战争里,大量的军队和军事物资想要从四面八方进入川蜀,显然不是李太白在诗中所写的那样“猿肉欲度愁攀援”的道路所能承载的。这个时候,在悬崖峭壁之上,古栈道就应用而生了。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古栈道的开辟对巴蜀融入中华文化圈的贡献

古栈道遗址

实际上在漫长的封建时代,古人们前仆后继,想要打通蜀道的努力从没有中止过,在这过程之中,古栈道可谓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一、金牛道,一条为了运送能“屎金”的石牛而开辟的栈道

先秦时期,偏居一隅的蜀国与中原王朝交流较少,直到蜀王在褒、汉之地游猎的时候,遇到了同样来此游猎的秦王。当时两人相谈甚欢,秦王甚至还送给了蜀王好多金子。

《华阳国志·蜀志》里,是这样记载这次蜀王与秦王的相遇的。

“周显王之世,蜀王有褒、汉之地,因猎谷中,与秦惠王遇,惠王以金一笥,遗蜀王,王报珍玩之物。”

出来打猎还能得到金子,蜀王当然很高兴,于是加深了与秦国的联系,好几次派出使臣去朝见秦王。秦王每次都赠送给他许多金银珠宝和美女,两国之间的联系逐渐紧密了起来。

由此,秦蜀两国的交流逐渐频繁了起来。贪财的蜀王不知道的时候,秦国自从建国开始,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国家,秦王表现上是豪爽大方的赐他金银,实际上不过是借此深入了解蜀国国情,心中早有了兼并巴蜀的想法。

可上古时代,人们改造大自然的能力有限,巴蜀之间被秦岭风格,虽然距离并不算远,交通却实在困难。派两个使臣跋山涉水也还可以,要是征伐蜀国的大军想要从秦国进入巴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大秦扩张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不会被任何艰难险阻所阻断。秦王一看蜀王贪财好色,利令智昏,于是骗他说自己之所以有这么多金子可以送给蜀王,是因为家里有可以“屎金”的石牛,为了避免使臣来回辛苦,自己打断送五头石牛给蜀王。蜀王一听顿时开心了,世间万物,还有什么比金子更让人垂涎欲滴的吗,于是忙问秦王石牛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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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峭壁上的栈道

秦王却告诉他,石牛是真的有,但实在是太大了,凭借现在的道路,根本运送不进蜀国。想要石牛,只有开辟秦蜀之间的道路,自己可以派人去修,就看蜀王你愿不愿意。

《括地志》记载:

“昔秦伐蜀,路无由入,乃刻石牛五头,乃刻石为牛五头,置金於後,伪言此牛能屎金,以遗蜀。蜀侯贪,信之,乃令五丁共引牛,堑山堙谷,致之成都。秦遂寻道伐之,因号曰石牛道。”

“五丁开山”当然是传说,实际上金牛道完全是人工开辟的秦国假借着给蜀王送拉出来的屎是金子的石牛的名义,在秦蜀之间大肆修筑栈道,发动数万人凿山开路,在悬崖峭壁上以木材、石料开辟出一条宽广的进出道路,以方便自己大军的通行。

由此,这条为了给蜀王运“金牛”的栈道被开辟了出来,也就是后世的金牛道。

蜀王最终没能等来能拉金子的石牛,但秦国的大军,却通过金牛道直入蜀国腹地,巴蜀由此并入大秦的版图。

二、“宁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古栈道的高速公路属性

  • 营造等方面的特点

先于古代科技的水平,古栈道的营建方式,主要是在悬崖峭壁上凿孔,然后钉以木桩,上面再铺设木板。或者是干脆就在山体上开凿隧洞,台阶,并最终将这些不同方式,不同材料营造的栈道连接起来,就形成了完整的栈道。

金牛道全长近600公里,大都是用这种方式开辟,其所面临的困难和技术难题,对于古代人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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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过程之中,很多人为此失去了生命。正如李白《蜀道难》之中所写的: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方钩连。”

因为营造的困难,从今天的眼光看去,古栈道难免显得狭窄而危险。但如果放到当时的环境之下,古栈道却完全可以说是古代的高速公路

首先从营造方面来看,高速公路有个特点就是能走直线的,就不走弯道,而且只能在固定的地点上下高速,另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营造时往往有着明确的连接点,比如京广高速,就是专门修建的从北京到广州的高速公路,其目的地具有明确的指向性。

如此看来,栈道的特点与高速公路简直太像了,同样是“宁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也同样是在营造时就有明确的目的指向性,不准中途随意上下更不用说,下去就是个死,谁敢中途下去。

  • 用途等方面的特点

从运营特点方面来看,高速公路的修建对于沿线的经济发展,物资运送,无疑是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的,完全可以说改变一个地方的生存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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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蜀道

古栈道也是一样,比如金牛道固然是秦国为了灭巴蜀而修建,但如果从巴蜀当地山民的角度来看,也的确

方便的人们的生活,毕竟除了强大的国家力量之外,民间想要修建出这么一条费时费力的道路,显然是不现实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古代官府不断修建完善栈道体系,也是其行使官府职能的一种重要表现。

同时,古栈道和高速公路一样,因为其工程的浩大,和与现实生活紧密相关的特性,使其具有了成为一个地方名片的效果,说起金牛道,大家很快就想到川蜀和关中。

站在今天的角度,古栈道还有一个高速公路不具备的特点,那就是以历史文物的方式,存在于世界文化的殿堂里,成为了一种独特的建筑艺术,具有深厚的文化意义。

三、古栈道对于巴蜀地区融入中华文化圈的贡献

正如前文所说,古代栈道的开辟,一般是为了军事用途,出于统治者兼并土地或者稳固统治的需要。

还以金牛道为例,金牛道不仅在秦国灭蜀的过程之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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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灭巴国示意图

《史记》中记载:

“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使天下皆畏秦。”

先秦以后,汉武帝时期为了加强中央王朝对于西南各地的统治与羁縻,曾派人再次延伸褒斜道,并最终与金牛道一起,成为后世王朝进入川蜀的重要通道。

这当然是中国自古以来大一统的王朝思想所决定的,但修栈道的好处显然不止于此。四川盆地向来有天府之国的称号,尤其在秦朝修建了都江堰工程之后,四川更是成为了中国古代为数不多的产粮大区

民以食为天,封建时代,粮食就是一切社会问题的基础,有了四川这个天府之地作为强大的后援,秦国才能以僻远之地一统全国。大汉也才能够以长安作为都城,统治天下。

说白了,在南方普遍还没有开发的年代,四川就是天下最大的粮仓,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其后有刘邦在与项羽的战争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有诸葛亮兵出子午谷,古栈道在历史上无数次的成为重要历史事件的载体,就是其在政治经济方面重要影响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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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文化图腾

从文化的角度上来看,金牛道的开辟,使得偏居一隅的川蜀文化迅速的与中原王朝先进文化相融合,不仅在生产力方面有了长足的发展,也为各民族融合,川蜀完整的加入中国版图奠定了基础。

中华文化不只是中原的文化,更是包括川蜀文化在内的各民族文化的融合,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川蜀文化早已经通过栈道与其他各民族文化交融在一起,再也难分彼此。而这正是中国传统文化强大同化力的表现,也当仁不让的应该归功于古栈道。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在数千年前的古代,先辈们凭借着简陋的工具,在悬崖峭壁上穿凿打洞,钉木劈石,造出一条勾连川蜀与外界的栈道,所用到的巧思,所付出的代价,完全是我们现在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古栈道的营造科技,可以说是中国古代营造科技的集大成者。

四、结语

古栈道,是中国古代先民们改造自然的杰出体现,它与长城一样,集中体现着中华民族的创造力和遇山开山,遇河搭桥,直面困难的积极态度

。正如神话故事愚公移山之中所体现的那样,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不靠神佛,自力更生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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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牛道遗址

古栈道因为其营造的特殊性,以及在古代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使其具有了跟现代高速公路很多相似的特点。不仅在加强封建王朝的统治力量,方便古代人们生活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更是促使多民族融合,最终形成大一统的中华民族的重要工具。

以金牛道为代表的中国古代栈道,是古代劳动人民解除智慧的体现,也是世界文明发展史上一个一个的奇迹,在文化史上,也具有重要的位置。

参考文献:

《华阳国志》

《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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