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在戰火漫延的年代，人們生活非常艱苦。
有一個叫獐子坑的小山村，這裡的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戰火還沒漫延到這裡，各家憑著一畝三分地，種些水稻種些番薯度日。
有這麼一家子，大良和翠鳳生了一個女兒，兩夫妻很開心，那年頭生個女兒也是好事，因為不用操持她的婚事，還能得到聘禮，也好用來為未來的弟弟討老婆。
女兒小柳越長越大，但是她不會說話，能聽懂別人說話，也懂事，就是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在那個年代，啞巴很難嫁出去，嫁不出就要受人非議，古代教育不到位的地方，人們的思想境界低，他們完全受不了流言蜚語。
翠鳳丈夫大良就極其討厭這個女兒。因為她害他丟臉了，其它人都說大良有問題，才生出這麼個啞巴來，大家都疏遠他。
小柳14歲這年，翠鳳幹農活時不小心用鋤頭鋤到了自己腿上，傷口沒處理好得了破傷風。當時是絕症，閉塞的鄉下，落後的年代，人們不會醫治，不懂醫治，也沒有藥。不到40歲的翠鳳沒熬過幾天，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丈夫大良和啞巴女兒小柳。
翠鳳丈夫大良才38歲，正值陽氣方剛的歲月。就因為這個啞巴女兒，想續絃都難，別人家也怕他這個人有基因問題，生不出好的小孩，而且也不喜歡與這種人結成親戚。
這村子叫獐子坑，是因為以前這裡有許多獐子，戰爭到來後，人們缺食少葷的，沒用幾年時間就把野生的獐子都給打絕了。現在也見不到獐子了。在以前獐子出沒的地方有一個丈餘寬的深坑，誰也不知道深坑是怎麼來的，它有有多深。這個大坑在兩丈深的地方就佈滿了黑色的水和一些動物屍體，附近都臭氣熏天，也沒有人願意來這裡，更別提有人願意下去探明深度了。這坑很像大井，四面壁都是直上直下的，掉下去就肯定爬不上來了，裡面偶爾會掉些動物下去，動物下去了也就死在裡面了。
一天晚上，大良對女兒小柳說他在山裡發現了一頭獐子，並已經摸清它的出沒路線。但他一個人搬不回來，要小柳幫忙。但白天人多眼雜，抓回來免不了要跟鄰里分食。在那個物資極其貧乏的年代，誰家也藏不了肉食，餓壞的人們，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葷腥，明借、暗偷、硬搶都做得出的。
女兒小柳信以為真，中午吃完飯便睡覺，養精蓄銳準備晚上跟父親去獵獐子。
夜裡月黑風高，父女兩人就提著燈籠出門了，為了不引人注意，大良還把燈籠全身糊多了幾層紙，好讓光線不傳那麼遠，剛夠他們父女看到一兩米的地方。
大良把女兒帶到了那個獐子坑附近，對女兒說，聞到這味了沒？這是它的老巢，在這附近吃喝拉撒的，所以味很大。它們一家就在那邊，大良指著深坑的方向，自己一邊把燈籠吹滅，一邊把木棍拿順手並用布纏在手上。因為打野物的時候，很容易就會把木棍給打脫手，獐子要是跑了，就沒第二次機會了。
大良接著對女兒說，你走前面，拿棍子往前捅，只要它一動，我就能聽到它的位置，一棍就能把它敲暈了。小柳很緊張也很開心，馬上還能吃到獐子肉了。小柳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的，夜色太黑，她根本就沒看到那個深坑。在離深坑半丈的地方，大良掄起了手中的棍子拼盡全力打到小柳頭上。小柳應聲倒地，接著大良朝著聲音倒下的地方狠狠地敲了好多棍，直到他的手都打腫了，小柳也沒有任何聲息了。
大良用棍子把小柳推下了深坑。點上燈籠，看了看坑的深度和坑壁的陡直，確定小柳不可能再爬上來了，也看到坑裡小柳沉下去時，黑水了冒出了許多泡泡，大良就放心地回到了家中。
夜裡，大良連夜打好了幾個包袱。
第二天一早大良就對鄰里、親戚說，給女兒小柳找了個好人家，是個打仗打瘸了腿的兵，在三百里外的鎮子上，那兵不嫌棄小柳是個啞巴，只要是個黃花閨女就行。小柳很高興一大早就先去街市上面挑選胭脂水粉，現在自己就出門把小柳的東西一併送過去，大良說完把幾個大包袱往身上一背，就走了。
五年過去了，大良憑著自己的辛苦努力，也存下了一點錢，把弦給續上了，娶了鄰村的張寡婦，張寡婦原本無兒無女，卻一口氣給大良生了兩大胖兒子，大良可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兩兒子長得壯實，能幹農活，村裡人都很羨慕。
可是好景不長，戰火漫延到了獐子坑，到處抓壯丁打仗，大良的大兒子就給抓去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了音訊。
大良心狠起來，把不到14歲的小兒子腿給打斷了，這樣就不被會抓去當兵了。但小兒子因腿瘸，在去趕集的時候，遇上到流氓搶賣山貨得來的錢，給打死了。
張寡婦看到這情況，也慢慢聽說到大良以前的妻子就死了，女兒也遠嫁，生怕被大良給剋死，夜裡偷偷走掉了。
大良瘋了，說出了自己多年前把小柳扔深坑的事情，然後他自己也瘋瘋癲癲地跑到了深坑前，一邊哭一邊朝著坑大罵，你個死鬼，害了我前半生，現在還不放過我，讓我無後，斷了香火。
深坑好像聽到了大良的話一樣，黑水中冒出了許多氣泡，大良嚇得大叫一聲，也跳了下去。
過去了50多年，坑裡還是不停地有氣泡冒上來，人們說那是小柳在向外人警告，以後誰家有殘疾小孩出生，大家都好生對待，不敢離棄。
大良一世老實巴交的農民，因為動了殺念，也遭到了報應。人心還是得向善才有善報。
其實那些都是動物屍體的沼氣，當時人們沒文化把這當成了神秘的東西。如果沒做虧心事，怎麼會怕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