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活在一个大师遍地的时代

中华民国,一个短短38年的特殊年代,一个分裂的年代,一个屈辱的年代,一个东西方文明碰撞的年代,一个黑暗与文明交织的年代,不同的人看民国有不同视角,公知看到的是胡适和刘文典,文人看到的是徐志摩和林徽因,愤青看到的是鲁迅,普通人看到的是闰土,而公认的是,民国是一个大师辈出的年代。

确实,中国已经数百年没有见到过文化如此鼎盛的年代了,上一个这样的年代是北宋,再上一个年代是盛唐,再往前推就到先秦了。民国之后,这种盛况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于是很多人产生疑问,民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师。

解答这个问题前,我们首先要明白的是,每一个文化巅峰时期都有特定的文化背景,先秦时期是礼乐崩坏、管学下替,加之社会混乱,人们对黑暗的社会有了不同的见解。盛唐是因为开放、包容,社会空前繁荣催生了自由奔放的思想,而北宋是因为文人地位得到加强,加之社会安定、商品经济发达,催生了市井中的“词”。那么,民国呢?主要有以下三点。

一、 国门大开,东西方文化碰撞产生火花

在清末民国以前,中国已经闭关锁国数百年,期间几乎没有外来文化引进,中华文明经过数千年发酵已成为死水一潭,思想文化无非儒家思想那一套,四书五经已经基本囊括,后人所做的无非是在儒家思想上修修补补罢了。孔孟之后,经过汉代大儒们的修改和阐释,儒家思想闪耀了上千年。两宋时,陈朱理学对孔孟思想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和解释,再然后就是明朝王阳明、王夫子、黄宗羲等人的完善工作。发展到这里,儒家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再无新义。

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活在一个大师遍地的时代


这时候,西方文化的引进对传统国学产生了积极影响,新思潮与旧思想交融总会碰撞出火花,继而产生一系列大师。如民国大儒王国维,早年学习国学,后来精研西学,熟读康德、叔本华、尼采等人的著作,用西方哲学、美学、文学观点和方法剖析国学,成为历史学和考古学研究流派的开创者,所提出的“二重证据法”奠定了中国现代考古史学的基础,完全当得起“大师”之称。

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活在一个大师遍地的时代


再如同为“清华四导师”之一的陈寅恪,本是传统文人,因家学之故有幸接触西学,先后赴日本、德国、瑞士、法国、美国高校深造,大量学习西方文化,学贯中西。回国后,他用西方的现代科学方法整理国故,精研中国古代佛学、诗词、边疆史、魏晋南北朝史、隋唐史等,仅其提出的“关陇集团”概念就将隋唐史研究0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活在一个大师遍地的时代


又如当时的文人领袖胡适,其人功过难定,时人对其评价不高,季羡林称其为“书呆子”,章太炎称其“不配谈哲学”,教员评价其“顽固”,但他领导了新文化运动,率先打起“民主”、“科学”两面大旗,直接催生了新民主主义,故而被后人捧为“一代宗师”。

总而言之,民国大师诞生在一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当中西文化彻底完成融合,本土科学文化思想得到彻底完善后,大师的土壤也就不复存在了。

二、 大师源于文人之间的互相吹捧

不可否认,大师们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但这种真才实学却没有严格的检验标准,大多数源于名流们的拔高和推荐。当时的中国识字率不过5%,有幸接触到西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只要曾在国外留学镀金,归国后必然是某一学科的学术带头人,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自然就成了大师。

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活在一个大师遍地的时代


陈寅恪刚回国时寂寂无名,梁启超向时任清华校长曹云祥极力推荐,称其“学问胜我十倍”,于是轻松获得了清华导师头衔。放在今天,一个刚刚归国的青年海归,能凭借友人的三言两语就得到清华大学导师头衔吗?

对比民国与今天,海归已经越来越廉价,这是因为中国与西方的差距迅速缩小,西方的学问在中国已不占绝对优势,大师在逐渐消失,恰恰表明了中国在进步

三、 大师总是诞生在黑暗中。

什么是大师?大师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在夜空中为人们指引前进的方向,但大师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当夜空足够黑暗时,大师的思想才会熠熠生辉,就像只有在夜间才能看见星星一样。

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活在一个大师遍地的时代


同样,只有社会足够黑暗时,才能出现大师。回到识字率问题上,在当时社会,识得千字便可称知识分子,熟读百家即可为人师表,学贯中西就能称为大师了。当知识在普通人中普及后,学问不再高不可攀,社会平均学问水平整体拔高,无形中提高了大师的门槛,也就不会产生大师了。举个简单的例子,“专家”放在民国应该算是大师了,但在今天却人人喊打,只有在相关领域做出超越前人的伟大贡献,才能当得起“大师”之称。

历史的潮流滚滚向前,把一些人推到台前的同时,也把一些碾在了车轮下,民国大师们出生在一个黑暗的时代,也应该庆幸出生在一个伟大的时代,才能被历史的车轮推到台前。有大师的年代未必好,没有大师的年代也未必不好,我们更应该庆幸生活在知识爆炸的时代,人人都能成为大师,人人也可批判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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