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生命短暫一生中，最大的威脅竟是來自最微不足道的微生物。在歷史上，傳染病災難擊敗過高高在上的國王，也摧毀過一整個帝國，使數億人倒下。
黑死病在短短5年內席捲了半個歐洲；1918年流感大流行奪走的生命數量比全球衝突所導致的還多……我們的祖先遇見了一批又一批他們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即使擁有現代醫學的今天，我們仍然無法忽視與我們共享地球的最小生物所構成的威脅。
大約10萬年前，也就是舊石器時代，可能就有瘟疫折磨著人類，但還沒有確切的考古證據。
今天一起梳理人類歷史上發生過的20種可怕瘟疫（或大流行病）。
法國馬蒂格斯發現黑死病人的遺骸
20 5000年前的一場瘟疫
一處有5000年曆史的考古遺址裡，存留著因瘟疫而喪生的女性遺骸
現在可以追溯的最古老的鼠疫菌株於5000年前出現在當下的瑞典。當時正是舊石器時代快要結束，青銅時代即將開啟之時。之後商品貿易興起，上萬人群的居住點逐漸形成，人口密度的激增為瘟疫的滋生提供了“理想”之地。
自那以後，人類在與這類“敵人”的較量中加速進化。這為數千年來，人類與看不見的微生物之戰奠定了基礎。
19 雅典的瘟疫
《古城裡的瘟疫》（Plague in an Ancient City）：描述雅典瘟疫情景
公元前430年，雅典約有1/4的人口因瘟疫而消亡；公元429年和427年，瘟疫再次來襲，雅典公民就像被判了死刑。但是，至今流行病學家並沒有辦法確認當時導致瘟疫的確切病菌。
18 羅馬瘟疫
死亡之神撬開了羅馬瘟疫之門
公元165年—180年間，一種古老的瘟疫——安東尼瘟疫（Antonine Plague），也稱為蓋倫瘟疫，摧毀了羅馬帝國。現代科學推測，是一種天花導致了這場瘟疫。
17 西普里安瘟疫
此次瘟疫以瘟疫見證者——迦太基主教西普里安（Cyprian）命名
公元249年—262年間，羅馬帝國又遭遇流行病侵襲。在瘟疫最嚴重的時候，羅馬每天有多達5000人死亡。當下推測認為，可能是流感、埃博拉或麻疹導致了這場瘟疫。
16 查士丁尼瘟疫
馬賽克風格《查士丁尼一世》（Justinian I）
查士丁尼瘟疫是人類歷史上最致命的流行病之一，於公元541年—542年暴發，以當時拜占庭帝國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命名。這場瘟疫困擾著東羅馬帝國，尤其是首都君士坦丁堡，以及地中海的港口城市。
這場瘟疫造成了大約2500萬~5000萬人死亡，摧毀了全球13%～26%的人口。一些歷史學家認為這場瘟疫是全球性的，與幾個世紀後的黑死病非常相似。
2013年，研究人員終於分離出了導致疫情的細菌——鼠疫耶爾森菌（Yersinia pestis）。
15 英國曆史上第一次有記載的瘟疫
1999年發生的日全食，與664年出現的樣子差不多
公元664年5月1日曾發生過日全食現象。而那年與日全食同時發生的還有瘟疫，未知的傳染病以死亡和混亂籠罩了整個不列顛群島，當地居民認為這是上帝對他們的懲罰。
瘟疫於公元664年—668年暴發了2次，到了680年—686年再次出現。其中664年的瘟疫是英國曆史上第一次有記載的瘟疫。
14 公元735—737年的天花讓日本遭逢滅頂之災
日本聖武天皇畫像
天花大流行曾於735年—737年間肆虐日本大部分地區並幾乎摧毀了這個孤島國家。起源於九州島並迅速蔓延到當時首都奈良的它，令日本全國總人口的25%～35%喪命。
據說是曾在朝鮮半島區域活動的漁民將病原體帶回了日本。當時強大的特權階層藤原氏家族的四位兄弟全部殞命天花。
13 黑死病5年內摧毀一半歐洲人
人們在埋葬死於瘟疫的同胞
黑死病史稱大瘟疫（Great Plague），是人類歷史上最致命的一次瘟疫。它起源於中亞平原，跟著搭上老鼠順風車的跳蚤，沿絲綢之路進入歐洲和地中海港口的邊界地區，然後一直從1347年持續到1351年。
據估計，這次鼠疫所造成的歐亞大陸和歐洲的死亡人數在7500萬～2億之間，這麼大量的人口損失需要整個歐洲花費近200年的時間去恢復元氣。
12 幾乎摧毀印第安文明的墨西哥大瘟疫
佛羅倫薩古抄本（Florentine Codex）中描繪了疫情暴發時的印第安土著
生活在古代墨西哥中部及南部的阿茲特克族曾於16世紀遭到了西班牙人的侵略。除了摧毀阿茲特克文明（Aztec Civilization），來自歐洲的入侵者還帶去了災難性的傳染病。
被西班牙入侵後的阿茲特克至少發生了12次疫情，包括16世紀裡發生了3次的墨西哥大瘟疫。
其中1545年—1548年的大流行對阿茲特克文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致命影響。這些疫情累計造成500萬～1500萬人喪生，佔當時土著人口的80%～90%。
11 五月花號與處女地流行病
新英格蘭本地的土著居民
有個詞兒叫“處女地流行病”（virgin soil epidemic），此概念最經典的案例之一便是：
在乘坐五月花號（Mayflower）奔赴新英格蘭的英國殖民者開闢新土地的開始幾年裡，新英格蘭本地的土著居民幾乎被這群外來客所攜帶的歐洲病原體摧毀……因為他們此前從未接觸過對手，所以幾乎不具備相應免疫能力。
美國馬薩諸塞州和羅德島州的萬帕諾亞格人（Wampanoag）也曾於1616年—1619年間慘遭處女地流行病的厄運。
侵襲這些印第安土著居民的傳染病一開始被誤以為是天花，現在被認為是鉤端螺旋體病（leptospirosis）的一種形式。這種疾病來自打北邊兒來的法國商人。通過接觸流入無辜土著們部落的病原體在遇不到有效藥物阻遏的情況下，殺死了超過90%的萬帕諾亞格人。
10 米蘭大瘟疫之後再無輝煌米蘭
1630年處於瘟疫中的米蘭聖巴比拉廣場
肆虐於1629年—1631年間的米蘭大瘟疫（Great Plague of Milan）由一系列鼠疫暴發事件形成，並從發源地蔓延到了意大利北部和中部。
很多人認為是當時敵對的威尼斯軍隊染上了鼠疫，然後將其攜帶到了意大利。整個疫情期間的死亡人數約為14萬。
這些觸目驚心的數字都表明了大流行的連鎖反應。在暴發之前，米蘭是歐洲的商業和政治中心；而在被瘟疫蹂躪了一遍後，它走向了沒落。
9 被大火撲滅的倫敦大瘟疫
1665年的倫敦大瘟疫
倫敦大瘟疫從1665年持續到1666年，是發生在英格蘭的一次大規模瘟疫。肆虐了18個月的它導致大約10萬人（約佔倫敦總人口的1/4）喪生。
1666年9月，倫敦發生了一場大火。這場災禍倒是在無意中阻止了傳染病的繼續肆虐，因為大火燒燬了倫敦90％的房屋，客觀上幫助清理了整座城市，滅掉了病原體。
8 交匯西東的維也納大瘟疫
瘟疫期間的一家維也納醫院
自14世紀鼠疫首次出現以來，作為貿易樞紐的維也納週期性地遭受著疫情暴發的困擾。
在那場於1679年襲擊了哈布斯堡（House of Habsburg）皇城的維也納大瘟疫中，醫生們使用了放血方法治療病人，然後將死者存放在露天的坑洞中，這一不科學做法反而令更多人感染。
儘管疫情被冠以“維也納”的名字，但其肆虐的區域包含了維也納以及比它更廣大的鄰近地區。維也納大瘟疫處在一個交叉點上——它西邊的國家更早暴發疫情，然後一路傳過來；它的東邊也有幾個遭受鼠疫的城市，讓病原體通過貿易路線流入維也納。
7 大北方戰爭裡的瘟疫
大瘟疫在波蘭格但斯克
1700年—1721年的大北方戰爭是在由俄國領導的同盟國與瑞典帝國之間展開的。它與許多衝突一樣，伴隨著瘟疫的暴發。
此次瘟疫在1708年—1712年間達到頂峰，然後通過君士坦丁堡進入歐洲，最終蔓延到了從中亞到地中海地區的一大片範圍。
無法理解疾病傳播原因和特性的人們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恐慌，不過好在他們也算採取了自救措施——封鎖整個城市，隔離那些不幸的感染者。不過在當時那個醫療條件下，隔離屋其實與停屍房無異了。
疫情較重的地區，例如瑞典城市馬爾默損失了30％～40％的人口；某些疫情相對較輕的地區，例如德國漢堡，所失去的民眾也達到了總人口的10％～15％。
6 法屬地黃熱病難民入費城
美政府領導層核心棄首都
發現了第一批黃熱病病例的拱街碼頭（Arch Street wharf）
1793年春天，來自法屬聖多明戈（現為海地）的兩千名法國難民抵達美國費城，這群難民中有人感染了黃熱病毒。到了秋天，他們觸發了那裡的黃熱病暴發。包括華盛頓總統在內的美國領導層棄這座5萬人口的臨時首都而逃；而在之後的6周內，有2萬多人逃離了那裡。
於10月達到頂峰的疫症在14周時間內殺死了近5000名感染者。最後隨著冬天到來，11月的霜凍剿滅了蚊子，黃熱病也就結束了肆虐之旅。
這場危機暴露了美國社會的裂痕，也見證了一場人道主義災難，那些本應與費城同氣連枝的鄰居們出於對疫情的恐慌，拒絕提供其援助。
5 首次霍亂大流行
位於印度加爾各答市的威廉堡（是我們熟知的英國東印度公司建立的要塞）風景
源起印度城市加爾各答（Calcutta）的第一次霍亂大流行發生於1817年—1824年。當時霍亂疫情在整個亞洲蔓延開來，並波及其他大洲，規模空前。
1820年3月，到達暹羅（現泰國）；
1820年5月，曼谷和馬尼拉受到影響；
1821年春天，爪哇（現印尼）、阿曼和中國遭到襲擊；
1822年，日本、波斯灣和高加索地區受災；
1823年，大流行甚至擴散到毛里求斯。
當時大英帝國的士兵也染上了霍亂，然後通過陸地和海上運輸擴散了病原體。英帝國遍佈全球的殖民土地與南來北往的人員流動是霍亂升級的巨大推力。
4 愛爾蘭大饑荒給北美帶去了斑疹傷寒
《移民離開愛爾蘭》（Emigrants Leave Ireland）
1845年—1850年間的愛爾蘭大饑荒導致本土居民大量外逃——據估計有超過100萬愛爾蘭人在此期間移民。而暴發於1847年的斑疹傷寒也跟隨著移民來到了北美洲東海岸的北部。
這些移民帶著病原體塞滿了“棺材船”（coffin ships），然後湧入許多還沒做好迎接惡疾準備的城市。在突如其來的大流行中掙扎的當地人採取了一些防疫措施。其中有一項是建立隔離區，這些隔離場所被人們稱為“發熱棚”（fever sheds）。
在1847年—1848年間，總共有超過2萬名加拿大居民死於斑疹傷寒。而鄰居美國在愛爾蘭移民抵達紐約市後的7周內遭遇了死亡率超過11％的疫情大暴發。
3 源起戰鬥民族的流感病毒兩個月殺死百萬感染者
某雜誌用諷刺方式描繪了一名流感患者
1889年—1890年的俄國流感發生在19世紀末現代交通基礎設施迅猛發展的大背景下。當時，在由歐洲19個國家合計擁有20萬公里鐵路的幫助下，第一次為流感提供了全球範圍大流行的機會。
這場大流行的蔓延速度相當之快。病毒於1889年12月在聖彼得堡首次被記錄到，在不到4個月的時間內，它就傳播至北半球；美國於1890年1月的第2周便迎來疫情高峰。
最終，全世界有超過100萬的人口因這次流感喪生。最初，人們以為該流感病毒是H2N2流感病毒的一種毒株，但後來現代醫學分析對此提出了質疑，而今天大家都認為它源於H3N8。
2 1918年流感大流行
帶走全世界5％的人口
1918年流感大流行期間的急診醫院
1918年流感大流行是人類歷史上最致命的自然災害之一。相比於一戰同盟國因戰時審查制度對媒體報道的限制，沒有參戰的中立國——西班牙毫不遮掩、準確地報道了本國的疫情，這就使得民眾以為大流感專搞這個伊比利亞半島上的鬥牛國度，自然也就冠之以“西班牙大流感”的稱號。
這場大流行發生在一戰期間。現代化的交通運輸，部隊的到處轉移，士兵們相距很近的住所以及被戰鬥拖累的虛弱身體，給病毒的大規模傳播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條件，它們甚至遠征至太平洋島嶼和北極。
1918年流感大流行能有這麼高死亡率，其中的原因尚無確切解釋。另外，傳統的流感病毒一般更願意打擊老年人，可它的主要目標卻是健康的年輕人、兒童和老人。
據估計，西班牙大流感的死亡率在10％～20％之間，造成了全球5000萬～1億人（前6個月就有2500萬感染者喪生佔）死亡，總人口數的3%～5％消亡。
1 H3N2病毒暴發於香港
H3N2病毒
1968年—1969年在香港流行的流感——H3N2病毒是曾引發亞洲流感的H2N2病毒的變種。二者的不同之處在於前者的血凝素蛋白質（也就是H3N2中的N代表的物質）發生了改變。
病毒於1968年7月13日首次出現在香港；到7月底，越南和新加坡均暴發了疫情；9月，流感進入了印度、菲律賓、澳大利亞和歐洲；進入12月後，H3N2病毒跟著從越南戰爭返回的軍隊到達美國，非洲和南美也於1969年遭遇疫情。
幸運的是，與其他流感相比，H3N2流感的死亡率相對低些。疫情暴發的2年內，死亡人數達75萬。可能因為病毒在冬季暴發，而且此前H2N2在人群裡留下了某些自然免疫力，以及醫療水準大大提高。
新冠疫情來襲，人類歷史上的可怕瘟疫又多了一種。
資料來源：
20 of History’s Most Devastating Plagues and Epidem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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