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發生後兩個月,我居然變成了這樣...


疫情發生初期,同樣,也是假期臨近之時。成都似乎並沒有受到疫情的影響,氣氛還是那麼的可人。


湖北與四川相隔1000多公里,遙遠的距離宛如一條本初子午線,將兩地劃分如此清晰。這邊一片祥和,那邊恐懼瀰漫。

初嘗放假甜頭的我決定於學校停留幾日,並和好友約好12號啟程回家。

可萬萬沒有想到,看似平常12號卻成為了我的假期生活的一個轉折點。


新年數著數著就到了,可這個新年卻讓人高興不起來。因為來的不只是新年,還有令人畏懼的病毒。


大家都像約定俗成的那樣,新年不再聚餐,不再出門,更不用說走親戚拜年。就這樣,一家四口待在家裡渾渾噩噩的過了個不像年的年。


又過了一段時間,就在我以為我的假期生活將會在枯燥乏味中度過時,一個消息傳來說響應疫情防控政策,我們社區將會組建志願者服務隊。


不知何時,我爸也加入其中。於是,每天看著他早出晚歸已成常態。我爸也會時常給我們講他如何拿著警棍巡邏,如何調查走訪,如何……


可能是在家悶的太久的緣故,我也竟然享受著他在外面的所見所聞。毫無疑問,這,是在家太過無聊帶來的負面影響。

後來,從網絡上得知,學校也成立了志願者服務隊,目前正在招募隊員中。


我的好友問我:“你會參加麼”。


我反問他,他回答說暫時拿不定主意。


我戲謔的說:“唉,害怕就別去了!”我倆是鐵磁,關係經得住我開這樣的玩笑。


他說:“一句話,去不去?”我說“講真,我的確有點害怕。”


他沒有再回復我。屏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了一會兒便消失殆盡。

可我們還是參加了學校志願者隊伍,也許就是默契。可至於為什麼參加,他沒有說,我,也沒有。

我的確是有點害怕的。加入就意味著與其他人打交道,與病毒打交道。最讓人頭疼的不是人,而是你不知道每一個軀殼下隱藏的是健康的生命,還是危險至極的病毒。

當我得知我爸作為志願者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時,我竟然有了些許膽怯。


我害怕父親接觸的人有感染病毒,我怕父親被病毒感染,我怕我被間接感染。



我害怕被感染。沒錯,我懼怕死亡。卻又不單單是懼怕死亡。我還年輕,我還有夢想要去實現。我更怕的是我美好青春於此刻消逝,我怕我的人生還沒有圓滿,我怕世間所有的美好不再與我相關。


疫情發生後兩個月,我居然變成了這樣...


那天清晨,父親的電話驚醒了我。電話內容大致是讓我趕緊準備加入志願者。


對於理由,理由很簡單:限大學生參與。自此,墨菲定律在我身上得到了良好的詮釋——怕啥來啥。

可我還是去了,到底我也是個愛國青年,也想為社會做點貢獻。

原來是志願者人數不夠,需要我們加入開展信息走訪排查工作。工作的關鍵——走訪。我和朋友兩人一組,共同執行劃定區域的排查工作。有朋友作伴,我的心底彷彿得到極大的“安慰”。

走馬上任,我們二人走訪工作立刻開始。可這一做就是一天。期間,似乎也沒有什麼讓人緊張的事,唯一的感覺就是雙腳隱隱約約的痠痛感刺激著我的神經。

就在排查到最後幾戶人家時,我的朋友看了會手機之後,


“唉,你知道麼?據說這家人有疑似接觸人員”她指著一戶人家說。


我強裝鎮定:“沒事,咱們不是做好防護措施了嘛。”說完,我將自己的口罩調整了下,不留一點縫隙。

我們終究是走了進去。那一刻,我從未如此真實的感受到那些奮鬥在“抗疫”一線的人們的心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可能是最好的描述了吧。

可我終究還是不夠成熟!害怕的感覺一次一次衝擊我的頭腦。


當看到房屋主人向我們走來時,我不由得恐懼起來,同時將我的口罩捏了又捏,恨不得將它捏進我的肉裡。

我清楚的感受到我對這些所謂的“疑似接觸人員”的恐懼,我用看老虎一般的神情看著他們。房屋主人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也不再向前來。我們也便按部就班,完成工作。



疫情發生後兩個月,我居然變成了這樣...


後來,持續了兩天的信息排查終於結束。一切又迴歸常態,平常的好像我都快要忘記發生過這件事一樣。可是,又是一個電話,打破了這種平常。


這次不是父親打給我,而是別人打給他。

原來是社區防疫負責人打來的,他說經過調查以及大數據分析後得出我很有可能是密切接觸人員,原因是回家那天有確診患者和我同坐一列火車。


12號,偏偏就是12號,我和那個確診人員同時選到了這個數字。

如此可笑!我辛辛苦苦做好信息排查工作,結果查到最後原來自己就是密切接觸人員!


我感到老天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豈不是成為了一個病毒傳染源?


我忽地又害怕起來:“我做志願者的時候該不會傳染到別人了?


我曾經把其他疑似接觸人員看做老虎,現在可好,我自己反成了老虎而去害了別人。”


我不敢再往下想,同時心中還是積滿了重重的罪惡感。

接下來就是長達14天的隔離觀察。負責人告訴我們說讓我居家隔離,堅決不能外出。與此同時,還有一天兩次的體溫檢測。

第一次來的是一位護士姐姐。看起來很年輕,比我大不了幾歲。她來時也不曾進屋,只是在門口站著,喚著我的名字示意我做體檢。


看起來她算得上是全副武裝,帽子,口罩,手套,防護服一樣也不少。


的確,我是個“危險人員”,我就是我自己曾經的眼中的“老虎”,不過事實上,我比老虎更加恐怖。


可是,透過護士姐姐的眼鏡,我並沒有看到一絲恐懼的神情,更多的是一種平靜,一種直指人心的平靜。

一番操作之後,體溫正常,護士姐姐走了,我卻再也沒有平靜下來。

接下來的13天,反覆的測量,記錄,反反覆覆。護士姐姐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我,卻快要不耐煩了。


最後的一次測量結束後,我終於帶著些許牢騷的語氣問她:


“姐姐,你不害怕嗎?我可是高危人員!”


“我知道啊,那又怎樣?難道我必須害怕嗎?”


她略帶笑意地說。

害怕!哈!如此可笑!從來都只不過是我自己在害怕。可是,一回想,我越發迷茫了起來:害怕與膽怯難道不是人的與生俱有的嗎?可為什麼……難道我真就這麼“弱小”嗎?

我的心莫名的抖了起來……


疫情發生後兩個月,我居然變成了這樣...


就在我以為我的“噩夢”結束了的時候,又是一個電話,結束了我的“白日夢”。事實是我被要求去做核酸檢測。


白費了力氣!長達14天的體溫檢測終究免去不了我頭上的“疑似”二字。於是,我又被攛掇著去做了核酸檢測。

剛到達檢測地點我便驚了:原來這裡這麼多人全都是待檢測的疑似人員。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只是疑似人員,本來極大可能沒有被感染的,整這一出,我被感染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嗎?誰知道這裡面的疑似人員有哪一個會不會就是真的被感染了的。這,這簡直就是“往傷口上撒鹽”嘛!

我謹慎的同任何一個人保持好距離。前邊一個人挪了下,我馬上後退五步。後邊的人動了下,我馬上把身子側到一邊去。


事實上,在醫院管理下,我們每一個待測人員都已經隔開了足夠的距離。可是,小心一點,準沒錯!

間隔排隊的過程中,十分煎熬。看著前面的人的檢測流程,看起來檢測很痛苦。一股隱隱不安的感覺在心裡滋生。

終於輪到我,當我走近後便發現了“問題”:檢測人員重新取出了一支壓舌板。原來是要取我喉嚨深處的唾液樣本。


可是,事情在我這裡卻進行的不那麼容易:由於緊張,我遲遲不能打開喉嚨。更甚者,被壓舌板刺激了之後我不由得咳嗽了起來。


一開始咳嗽我便意識到我犯錯誤了!大錯誤!此時的我咳嗽起來檢測人員是來不及避開的,很可能我的飛沫已經飛到了她的防護服上。

我眼前的檢測人員該怎麼想?她會害怕嗎?害怕我可能攜帶的病毒傳染到她?甚至為此大罵我一頓?



事實出人意料,她只是平靜的安慰我,讓我放鬆,並嘗試著繼續取樣。也可能是帶著愧疚吧,我慢慢放鬆下來,取樣也就順利完成了。

回到家後,我不淡定了。我終於意識到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由於我的害怕,我把檢測現場的每一個疑似人員都看作猛虎,卻忘記了自己也是這樣的猛虎。


疫情發生後兩個月,我居然變成了這樣...


誠然,如果別人像我一樣害怕,也會將我作猛虎看待。一隻猛虎把別人當做猛虎,並用對猛虎的方式去對待別人。我的確是一個笑話!

事實證明,我是足夠的幸運。檢測結果顯示我沒有被感染。懸掛數月的石頭終於落地。可是,我真的這麼幸運嗎?

我到底是個不幸的人。


我有丟不掉的害怕,怯懦。我向來是不憚以自己的利益角度去看待世界。


身為此山人,卻笑他山人。


我也終於意識到我的“弱小”。體溫檢測人員,當初的待測疑似人員,核算檢測人員,他們的的確確的比我強大許多,我沒有他們的淡定平靜,卻有他們沒有的膽怯,軟懦。


試問,


如果他們和我一樣怯懦,誰來做體溫檢測員?


誰又來做核酸檢測員?


誰又能作為疑似人員卻循規蹈矩不添絲毫麻煩?


更有千千萬萬的一線人員,如果他們有我的膽怯,那麼戰“疫”一線或許就再無“戰士”。

我到底不夠成熟去擔負起這一切!

戰“疫”打響兩月後,我終於把我自己剖開來,卻發現自己成了一隻“老鼠”,我是我自己眼中的一隻“老鼠”!


小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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