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財富傳承一直是一個家族最廣為流傳的“秘笈”，如何積聚財富，如何守住財富，也是富豪們永遠關心的話題。多年以來，歐美國家眾多耳熟能詳的大家族，如洛克菲勒家族、肯尼迪家族，都已借道家族信託、家族基金會的財富傳承機制，成就了家族財富的基業常青。而在中國，富有“中國特色”的中國高淨值家庭的特點，也使得家族信託備受青睞，越來越多的企業家開始紛紛在香港或者境外設立家族信託。
2019年1月12日，融創中國董事長孫宏斌在香港提交的文件裡披露，已在去年12月31日將手中大部分融創股權（市值約45億美元）轉讓給離岸家族信託基金South Dakota Trust Co．；此前，龍湖集團董事會主席吳亞軍通過其設立的一隻離岸全權信託基金，將自己持有的龍湖集團44%股權（市值約72億美元），全部分派給自己女兒蔡馨儀設立的一隻離岸全權信託基金；2020年3月30日六福集團(00590)獲集團主席兼行政總裁黃偉常知會，也將集團已發行股本40.15%由黃氏家族信託轉讓至新的家族信託，作為黃偉常及其配偶財富管理及傳承計劃的一部分……
▼ 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中國高淨值人士熱衷於設立家族信託？
在十幾年前，中國的高淨值人群最注重的是投資回報率，當時他們更關注財產如何增值、如何投資能夠獲得更好的回報。在近幾年，他們考慮更多的是如何在維持財富水平保值的基礎上，對其進行合理的安排，將財富更好地傳承給下一代。而海外家族財富傳承已經有了相當長的歷史了，擁有非常清晰完善的信託法律條款，發展也更為成熟，因此，越來越多的中國高淨值人士開始借鑑國外富豪們的經驗，傾向以家族信託來管理和傳承財富。
▼ 信託的起源
原始的信託行為起源於古埃及的遺囑託孤。公元前2000年左右，古埃及就有人設立遺囑，讓他的妻子繼承自己的遺產，併為兒女指定監護人，還設有立遺囑的見證人。這種以遺囑方式委託他人處理財產並使繼承人受益的做法是現今發現的一種最早的信託行為。
家族信託的功能與價值
—— 保護、管理與傳承的三重視角
信託可以是一個裝載財富的保險箱，也可以是放棄了所有權的控制權架構。但歸根結底，它是一種思維、一種邏輯，是對家族（企業）財富保護、管理與傳承諸多難題的最優解答。
隨著全球一體化的進程，家族信託的神秘面紗在中國也被逐漸揭開，並迅速被中國財富家族高度關注。而之所以成為家族（企業）趨之若鶩的熱門工具，得益於家族信託是一個兼具家族（企業）財富保護、管理與傳承功能的法律架構，並且在海外市場擁有成熟的法律制度與市場機制予以保障。它被視為家族（企業）財富富過三代的“傳承神器”，對於中國家族（企業）財富的代際傳承而言，具有無與倫比的價值。
家族信託的保護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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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隔離功能
信託財產的獨立性是受到法律以及司法實踐認可的。基於信託財產的獨立性，被置入信託的家族財富也就得到了很好的隔離與保護。因此信託的這個功能還經常被富裕家族用於規避婚姻關係不穩定帶來的家族財富損害風險。非常著名的案例就是默多克家族信託，使得默多克與鄧文迪的離婚絲毫沒有影響默多克家族對新聞集團的財產權益及控制。
② 保密功能
在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的立法下，在家族信託設立以及管理的過程中，信託相關文件不必對外進行登記或公示。部分離岸地甚至允許將信託的相關信息對受益人、行政機關進行保密。
③ 風險規避
世界上許多財富家族通過信託的架構設計與機制安排，規避了家族財富在傳承過程中可能面臨的各種風險。比如家族繼承人能力不足的風險、繼承程序帶來的不確定性風險、繼承或收益人揮霍無度的風險等。
家族信託的管理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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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家族財產集中
家族財產的分散容易帶來一個風險——利益衝突。家族信託的集中功能可以幫助家族規避家族財產分散帶來的風險，比如可以避免財產所有權被分散；實現家族財產在各受益人之間的集中分配；維持家族企業股權的穩定性等。
② 家族資產的配置與管理
家族信託的重要功能之一便是要實現“把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裡”。通過資產配置的方式，家族可以運用多種投資工具與資產類型形成的投資組合，避免過高的風險與不確定性，通過資產的合理分配平衡風險與收益。
家族信託的傳承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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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靈活的機制安排
相比較其他的財富傳承工具，家族信託具有更為綜合性的優勢，通過信託架構與機制的設計，可實現靈活的權利與機制安排。
② 稅務籌劃
通過家族信託，家族可以對家族財產的持有架構進行跨區域配置，靈活運用地區性的、不同法區之間的稅務優惠政策，根據家族的實際需求，進行稅務結構的優化。
家族信託的種類與適用
全權信託和固定信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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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家族信託主要有兩種形式，即全權信託(Discretionary Trust)和固定信託(Fixed Trust)。兩種信託形式的主要區別在於對受託人權力的約束。
完全的全權信託或固定信託並不多見，但大部分家族信託都是兩種形式的混合體。即部分內容做清晰約定，部分權力放手給受託人，但總體上較偏向於全權信託模式。
可撤銷信託與不可撤銷信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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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撤銷信託(revocable trust)即為委託人可以隨時將信託撤銷拿回信託財產;不可撤銷信託(irrevocable trust)則相反，信託不能隨意撤銷，資產只能通過分配等方式轉移給受益人(委託人可以作為受益人)。
可撤銷信託一般被運用在遺產繼承規劃上，也可作為家族信託轉化為不可撤銷信託之前的過渡。實踐中，更多財富家族選擇將家族的財產直接或間接地置入不可撤銷信託中，以利用信託的多項功能（財產保護、財產鎖定、稅務、婚姻和繼承籌劃等）。
其中，VISTA信託尤其受到亞洲、拉丁美洲地區的財富家族的青睞。它能夠為委託人將家族控股公司的股權直接或間接置入不可撤銷信託，並且在不可撤銷信託中保留對家族控股公司（家族財產）的控制權。另外，VISTA信託還具有利於家族事業和家族財產的傳承、便於受託人接受高風險資產這兩個特殊功能。
財產保護類家族信託和稅收籌劃類家族信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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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財富家族設立家族信託的功能訴求，我們主要來看一下財產保護類家族信託和稅收籌劃類家族信託。
財產保護類家族信託既允許家族保障財富的安全並且保留合理的控制權，也可以有效地限制信託當事人對信託權利濫用；可以保障委託人轉入信託的財產免受來自“委託人的債權人”和“受益人的債權人”的威脅；還能夠在婚前財產規劃和防止子女揮霍財產等方面發揮作用。
在設立信託過程中，為實現稅務籌劃的目的，也可以利用信託做出最優的稅務安排，這便是稅收籌劃類家族信託的操作模式。稅收籌劃類信託必須要結合一國的稅法體系去做信託設計。
名人家族信託案例正影響中國家庭
家族信託根據委託人的意願發揮著家族資產配置管理、家族財富傳承與保障、稅務籌劃等多項功能，受到許多社會名流和大家族的青睞。下面看看我們熟知的幾位名人是如何運用家族信託來實現個人意願和支配財富的：
李嘉誠運用家族信託保障財富的保值升值。早在1980年李嘉誠就設立了家族信託基金LiKa-Shing Unity Holdings Limited(LKSUnity)，控制了包括和記黃埔、長江基建、長江實業、電能實業、赫斯基能源等22家上市公司的股份。李嘉誠將大部分的財富都放在這家公司下面，這家公司也是李嘉誠家族財富的終極所在。
沈殿霞生前擔心女兒鄭欣宜沒有經驗打理不同類型的資產項目，選擇訂立家族信託，將其名下資產以信託基金方式運作。鄭欣宜涉世未深，缺乏一定經驗，資產由受託人負責審批、協助能避免鄭欣宜被騙。遺囑信託指定了資金用途的大方向和細節，例如鄭欣宜結婚時可以領走一定比例資金，這樣可以避免女兒鄭欣宜在短期將遺產花光。
2012年11月20號，上市公司龍湖地產董事會主席，中國女首富吳亞軍離婚案，為中國家族企業利用信託處理同類事件樹立了一個樣本。764億港元市值的公司，577億港元的身家分割，龍湖地產估價並未因這場離婚案受到太大影響。原來早在2008年6月龍湖地產公司上市之前，吳亞軍與其丈夫蔡奎便已在境外各自設立了一個家族信託，將即將上市的公司股權分別轉移其中。
在中國內地，家族信託的時代已經到來。
細節與合規至關重要
家族信託作為家族（企業）財富保護、管理和傳承的神器，亦有其內在的運行規律與外在的運用邊界。中國財富家族對委託人運用信託的限制，以及突破限制所可能造成的不利後果尚無足夠的警覺。一旦委託人對家族信託的運用超過了法定和意定的邊界，輕則可能導致信託功能的失效，運作紊亂，重則導致信託架構從根本上被否定，信託當事人承擔相應責任。
設計周全的家族信託在運行過程中也有可能會出現糾紛。這些糾紛往往來源於諸多因素，如資產來源不合法導致的信託無效、委託人設立信託損壞其債權人利益、不動產未辦理登記而影響信託效力等。目前國內對於家族信託的關注點在於其可能具有的避稅和避債功能，一定程度上歪曲了信託善意的財富傳承性質，因此或有糾紛較容易產生在第三方債權人與受益人或委託人之間。
再者，家族信託作為一種有效隔離風險的金融工具，在國外已經被普遍採用了，而境內之所以沒有大規模設立，一方面原因是中國並不是普通法國家，信託制度引入時間較晚，立法也不完善，導致家族對信託制度缺乏瞭解。因此，對信託利益相關人國籍、居住地、信託所在地和信託財產所在地中的一項或多項處於不同法域下的信託來說，委託人在運用信託時還需要考慮：法律衝突問題、不同國家和地區對外國裁判的承認與執行問題等。
結 語
家族信託作為一種家族財富管理的核心工具，不僅是持有機構和制度安排，還是家族資產投資的約束、激勵和運行機制。通過家族（企業）的深度參與和法律、金融、稅務專業人士的通力合作，家族信託將能支持家族財富管理的最佳實踐，幫助家族（企業）實現目標與夢想，傳承責任與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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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家族信託——全球視野下的構建與運用》——南方出版傳媒 謝玲麗 張鈞 李海銘著
拓展閱讀
01 財富傳承，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
02 全球最富有家族沃爾瑪的傳承啟示
03 互聯網三巨頭的離岸家族信託案例
04 納閩私人家族基金會：保護財富的最佳途
05 5分鐘明白香港信託與內地信託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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