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就算剝皮抽筋仍不後悔;你有沒有嘗過一種味道,就算鮮血淋漓仍不忘記。
……
淺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迷迷糊糊地回到家的,距離她接到醫院下達的診斷書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了。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她跌跌撞撞精神恍惚竟然走了這麼久。
一天一夜啊,沒有一個人找過她。
父母沒有,靳珩北也沒有。
啪嗒——
“你還知道回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面容隱在陰影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淺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薄薄的那張紙,“珩北…你…你怎麼在家?”
結婚三年,靳珩北迴這棟別墅的日子屈指可數,每年也就只有在她生日那日會回來。
他說過,她越是開心的日子他就越要折磨她。
啪——
靳珩北將一沓高清無碼的照片狠厲地甩到了淺蓉的腳下,隨之即來的是他滔天的怒火,“淺蓉,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些男人和我比誰更厲害?”
淺蓉蹲下身,一一撿起,那照片上的女人真是長了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流連在不同的男人身邊。
“這不是我。”
“j人,一年一次是不是根本滿足不了你?你千方百計嫁給我,如今還是耐不住寂寞?口口聲聲說一輩子愛我,背地裡卻給我戴帽子。這些年,你可曾後悔當初不擇手段地嫁給我?嗯?”
“珩北,我永遠不會後悔嫁給你。”
嫁給靳珩北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後悔。
“很好!我會讓你後悔的。”
“不知道你的父親看到報紙會不會氣得心臟病發。”
“不要!”淺蓉哀求著,她的父親有心臟病,三年前那件事情差點沒要了父親的命,醫生叮囑過父親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她哭了,心臟都好像被命運之手無情地扼住,眼淚爬滿了她的娃娃臉,“今天放過我好不好?”
她太難受了,那張病情診斷書懸在她的心上,她根本沒有和他做這種事情的興致,更何況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渾身都沒有力氣了。
“放過你?三年前,你為什麼不放過我的父親?”
他惡狠狠地盯著淺蓉,她最會裝了,裝無辜裝悽慘,他再也不要被這個女人騙了。
“珩北,我沒有傷害爸爸,不是我做的。”
三年前,她在郊外寫生,無意中撞見靳立輝遭蒙面女人毒打,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為靳立輝擋下了致命的一擊,可為什麼等她醒來所有人都說是她害了靳爸爸…
“靳珩北,如果真的是我,靳爸爸怎麼會在昏迷前讓你娶我?”
“你以為…若不是我父親的那句話,我會放棄白笙來娶你?
翌日,淺蓉被電話鈴聲吵醒。
叮鈴鈴——
手機又響了,淺蓉接起,那邊母親的哭聲痛徹心扉,“淺蓉,你終於把你爸爸害死了!滿意了吧?我姜玉清怎麼會生養出你這樣的女兒?到底是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淺蓉整個人懵了,“媽媽,你說什麼?”
她肯定是聽錯了!
爸爸怎麼會死呢?
“第一人民醫院心內科,來送你父親最後一程吧!”
淺蓉的手哆哆嗦嗦地,唇瓣不停地抖,腦袋裡一片空白,她機械地狂奔。
雙腿一軟,她狼狽地摔在客廳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眼淚像成串的珠子一樣往下落。
冷,冷得渾身都在不可抑制地抖,她咬著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叫了車出門。
這一路上淺蓉都在撥打靳珩北的電話,但電話一直都在佔線。
衝到病房裡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忽然像是停了一般。
那麼多哭聲,那麼多張凝重的面容。
雙腿灌了鉛,她是怎麼樣都不能再往前移動一步了。
她唇瓣哆哆嗦嗦,眸中霧氣翻滾,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怎麼會是她的爸爸呢?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嘆了口氣,“你就是淺先生的女兒吧?抓緊時間告別吧!”
淺蓉噗嗵跪在了醫生的面前,她抱著醫生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求你了,醫生,你救救我爸爸,我還沒好好孝順他好好心疼他,我還沒報答他生養我一場的恩,醫生,只要你能救回爸爸,我做什麼都可以啊!”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額上都見了紅,眼眶猩紅,遍佈在眼球上的細小血管似乎都要崩裂了。
醫生心生不忍,正要安慰一番,姜玉清就衝了上來,揚手給了淺蓉一巴掌,淺蓉的嘴角頃刻間就出了血,整個人都被這一掌重擊打得撞在了病床的床架上。
“你現在假惺惺地哭又在做戲給誰看?若不是被你氣得心臟病發,你爸爸怎麼會成現在這樣?”
轟——
淺蓉睜大了眸子,媽媽說的話每個字她都知道,可連成一串她怎麼就不懂了呢?
她的腦袋裡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爬,她頭疼欲裂。
她做了什麼?
怎麼會是她害的?
淺蓉跪在淺先誠的病床前,握著父親插滿了管子的手,顫抖著唇瓣幾乎要崩潰到了極致。
“爸爸,我是蓉兒…蓉兒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惹您這樣生氣!您好起來親口告訴蓉兒行不行?就算您要打要罵都可以啊!還有…還有爸爸,你答應過蓉兒的,要等蓉兒找到證據證明三年前我是清白的啊!現在我還沒找到呢…真的不是蓉兒害了靳爸爸,蓉兒去的時候靳爸爸已經倒在了血泊裡,我是想救他的呀!我也不知道是誰害了他!你等著,蓉兒一定會把證據擺在您面前的。您不要離開蓉兒好不好?”
她真的要瘋了。
有沒有人能夠告訴她,她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留住爸爸?
找靳珩北,對,他認識那麼多人,肯定能救爸爸。
“喂,珩北,爸爸出事…”
“珩北在洗澡,我先掛了!”是女人的聲音。
淺蓉捏著手機,在盛夏裡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眨了眨眼睛,逼退洶湧的淚意,趴在父親窗前,握住父親蒼白的手,“爸爸,你相信蓉兒,蓉兒會治好你的。”
淺先誠眨了眨眼睛,蒼白的臉上竟然浮現了一抹笑,他輕輕地捏了捏淺蓉的手,力度輕的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可淺蓉還是感覺到了。
她知道爸爸聽到她說的話了。
淺先誠唇瓣翕動,已是發不出聲音。
可淺蓉從他的唇形中讀出了一句話。
“蓉兒,爸爸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別自責,爸爸只是心疼你。”
然後心電圖檢測儀發出警報,那條象徵著生命的線變得筆直。
淺蓉不知道人到底還能有多悲傷多絕望?
她曾經以為靳珩北不愛她,誤會她,折磨她就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絕望。
可今日,她的爸爸轟然離世,她哭得無法自抑。
她被趕了出去,姜玉清不讓她待在病房裡,她說病房裡如果還有淺蓉的氣息,淺先誠是會死不瞑目的。
淺蓉就站在醫院的長廊上,呆呆地望著緊閉的大門,遍體生寒。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想要和靳珩北打電話,卻看到推送到屏幕的一則新聞。
文名:忘記以前說愛你
“靳氏總裁靳珩北攜新歡出入慈善晚會。”
她看到那個女人,忽然身子裡最後的一絲力氣都抽空了。
淺蓉滑到了地上,握著手機的指頭都泛著駭人的白,她哭著哭著就笑出了聲。
怪不得剛才電話聽筒裡傳出的聲音那麼熟悉。
原來,是白笙回來了。他的白月光回來了,她這位當作擺設的正牌妻子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了。關了機,淺蓉扶著牆站了起來,她要去靳氏大樓找靳珩北,她要親自問他為什麼對她這樣狠心!內容來源於公眾號“米誠書城”轉載請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