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目前我國已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在網絡、人工智能、5G等領域早已遙遙領先包括美國在內其他國家。

然而與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這一地位極不匹配的是,中國的時尚產業、或者說是在現代文化等軟實力方面,依然處在跟隨和抄襲的階段,在國際上沒有任何話語權和地位。

例如在服裝設計領域,中國沒有一個在國際上排的上號的大家,也沒有一個在國際上令人矚目的品牌。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世界主流秀場沒有中國設計師的身影

日本與中國有著相近的文化和歷史發展,兩國在文化藝術方面有極大的相似性。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日本的時尚產業、服裝設計卻搞得有聲有色,竟然形成了一股可與西方時尚相匹敵的東方力量。

可以說日本實現了西方現代風尚與東方傳統文化的有效融合,進而形成了自身特色鮮明的時尚設計產業。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日本設計師頻頻登上世界主流秀場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可是為什麼歷史更悠久、更能代表東方的中華傳統文化卻沒有與現代時尚擦出璀璨的火花?

我的答案是:現代時尚是基於西方文化和審美傳統延續而來,中華文化與西方文化性格迥異,中華文化很難引起西方人的共鳴;而日本傳統文化與西方文化則有諸多相似之處,容易被西方人理解和接受。

首先看看日本時尚設計的特點

日本進入現代時尚設計領域的時間並不長,然而卻在短短數十年的時間裡蜚聲國際,實現了與現代時尚主流的接軌。

日本時尚設計師的作品不斷開拓創新,緊隨主流時尚發展趨勢,而且在其作品中巧妙地融入了日本的傳統文化。

例如日本設計師三宅一生,他在1970年代赴西方學習服裝設計。他認為,西方服裝設計師在傳承本民族傳統上做的十分出色,因而回到日本後,他從自制面料入手,開始探索日本傳統文化的真諦,進而確立起融匯東西方服裝文化的大師地位。

三宅一生得以揚名全球的設計理念是“解構主義”,此正好與西方傳統的“結構主義”形成對立,因而引起西方的關注。

所謂“結構主義”是指在服裝設計時從人體的體型出發,運用立體裁剪手段,注重服裝的三維效果和塑性效果。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西方禮服是典型的“結構主義”設計

“解構主義”則是指打破服裝設計裁剪的“結構”,將服裝設計元素重新組合,形成一種支離破碎的狀態。例如三宅一生的“一片布”、“褶皺”等概念。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解構主義:三宅一生的“一片布”

三宅一生的得意之作Bao Bao購物袋,就是將“褶皺”概念的成功運用,將完整平滑的面料故意割裂成碎塊,營造一種殘缺之美。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此外還有川久保玲設計的“乞丐裝”,其設計理念是有意將布料撕裂成襤褸的衣服,這也是一種殘缺之美。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川久保玲設計的“乞丐裝”

而這種殘缺之美,則源自日本傳統文化 — “物哀美”。

日本傳統文化的“物哀美”

日本是一個太平洋島國,地震、海嘯、火山爆發等無法抗拒的自然災害頻發多發。

古人對這種根本無法避免、無法逃脫的自然災害束手無策,這使得日本人內心缺乏安全感,也形成了日本人根深蒂固的危機意識。

日本人在這種 “世無定數”意識下,進而追求“瞬間美”,不惜在美的瞬間“求得永恆的靜寂。

日本國民性的特點⋯⋯更愛殘月,更愛初綻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兒,因為他們認為殘月、花蕾、花落中蘊藏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哀愁情緒,會增加美感。這種無常的哀感和無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 (李娜《日本人》 東方出版社,2008 )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物哀美

日本傳奇歌人吉田兼好(兼好法師)(1283-1350)在《徒然草 》 中說:“不完整的事物更有意義”,“無論任何事物,圓滿、完美都是不好的,保留著殘缺的狀態反而更有情趣”。

日本小說家川端康成(1899 -1972)認為:“悲與美是相通的”,“藝術的極致就是死滅”。

這就是“物哀美”,一種追求殘缺的美、不圓滿的美、有遺憾的美。

日本文化雖然脫胎和傳承於中華文明,但這種“物哀美”與中華文明對美的追求卻是大相徑庭。

中華是農耕文明,在儒家思想的倫理觀念上形成了中華文化的“家國情懷”:

家,追求圓滿團圓;國,追求一統江山。這就是中華文化“尚全忌缺”的主旋律審美內涵。

苟子《樂論》記載:“不全不粹不足以謂之美”。

中國人喜歡圓滿喜慶、喜歡花團錦簇、喜歡熱烈喜慶的色彩、喜歡富麗堂皇,這就是中國人對美的追求。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富麗堂皇圓滿的中華之美

西方傳統文化的“悲劇美”

與追求圓滿的中華傳統主旋律審美不同,源於古希臘文明的西方文化則帶有濃重的悲劇審美意識。

我們熟知的各類古希臘神話英雄,幾乎就是悲劇的主角,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普羅米修斯悲劇

中國人追求“人定勝天”,而西方則認為人的理性既不能彌補人性的不足,也無法完全支配命運之舟,命運是不可自由支配和掌握的。

悲劇固然給人消極負面的影響,但卻可以使人思考和成熟,使人性在缺失中不斷髮現和探索。

古希臘神話悲劇故事所傳遞的價值在於使人正視人生的負面,接受命運的挑戰。也使人做好準備面對不幸和挑戰。

悲劇的審美情感更豐富複雜,它不但包括了追求“圓滿”的所有情感,而且還增添了諸如同情、傷感、惆悵等負面情緒。

歷來被西方人們奉為經典的審美對象,無不蘊含悲劇因素。例如“斷臂維納斯”那殘缺的雙臂、被腐蝕的表皮,西方審美卻感知到她是美妙無比的。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日本傳統審美與西方傳統審美殊途同歸

西方審美觀認為,審美是一個人對審美對象進行再造性思維活動的過程。

悲劇或殘缺的審美對象能使能夠激發人的無限思維:殘缺的地方引發人們積極想象,悲劇的地方引發人們反思。

從這方面來看,日本傳統文化的“物哀”與西方傳統文化的“悲劇”,其精神內涵是一致的。所以,日本在現代時尚設計領域提煉總結、借鑑融合傳統文化的“物哀美”,是容易被西方認同和引發共鳴的

基於傳統審美理念的一致性,再提煉傳統文化精髓與外來文化融合,探索出一條適合本國的發展道路。這是日本時尚設計師走向世界,獲得西方主流審美普遍認可的制勝之道,也是給我們中國時尚設計師的啟發。

中國時尚設計的出路在哪裡

正如其“天皇萬世一系”一樣,日本傳統文化“物哀美”最主要的特徵就在於其自身的延續,不存在顯著的間斷,其總結提煉和借鑑融合相對容易。

而中華則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漢族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在不斷的針鋒相對中逐漸融合,中華文化更具多樣性和複雜性,想要將其高度概括出一點來,難度頗大。

而且,中國“圓滿”的傳統審美與西方“悲劇”(或殘缺)審美就不在一個“頻道”,中國傳統審美理念很難引起西方人士的共鳴。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中國的時尚設計要想在世界上有一席之地,或擁有話語權,我以為無非以下兩條路:

一是迎合西方傳統審美理念。

努力挖掘提煉中國傳統文化與西方傳統文化的“交匯點”,學習西方國家的設計理念、方法及技術,提高行業及民眾對時尚設計的品味及鑑賞水平,做到與西方審美情趣的一致性。

例如“殘缺”這種審美觀,它在中華文化中並非毫無蹤跡,如中國的山水畫,其創作和審美就奉行“留白” (殘缺),山水畫作品,就是景與白相伴相生的一個有機整體。

山水畫的審美情趣在於意境營造,引發欣賞者的想象和思索,而不是具象寫實。

只不過此種“殘缺”的審美觀僅僅存在於文人的“山水畫”,其他世俗生活領域、文化藝術領域,還是“圓滿”的一統江湖。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留白即“殘缺美”

二是堅持文化自信,堅定不移走自主發展之路,進而引領世界時尚潮流。

求圓滿、尚和合、求大同,這些是中華民族在幾千年歷史中創造和延續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和魂。這是中國文化自信的厚重的歷史根基,具有深厚的文化積澱、豐富的文化內涵與價值追求。是我們發展時尚設計要認真汲取的思想精華,深入挖掘和闡發的時代價值。

此次新冠疫情的防控,就向全世界展現了中國道路、中國理論、中國製度的正確性和優越性,而這些所有巨大成就的前提都源於文化自信。

審美理念的不同,暫時不能被西方主流認可又怎樣?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我們時尚設計師要有這樣的底氣,講好中國故事的底氣,好中國故事,就是講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故事,講好中國和平發展的故事,隨著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必然佔據世界審美巔峰,左右世界時尚發展趨勢。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中國時尚設計如何才能走上世界之巔

這兩條道路,如何選擇,孰優孰劣,不言自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