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品”詩詞的意境讓中國詩歌站上了世界詩歌藝術的頂峰

提要:

意象、意境、典型是文學三美神。而意境是中國美學給世界美學的最大獻禮。品讀一首中國古典詩詞,欣賞一副中國古典書畫,總能給人一種

“不著一字,盡得風流”“象外之象,韻外之韻”的審美效果。意境是朦朧在中國古典藝術中的一層迷幻之煙,品讀者一旦沉浸其中,便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詩。

“詩品”詩詞的意境讓中國詩歌站上了世界詩歌藝術的頂峰

詩詞的意境

詩詞的意境是詩詞藝術中呈現的那種情景交融、虛實相生、韻味無窮的審美想象空間。蘇東坡《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寫月光“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只三個動詞就將靜態的月光流動化,並與思緒萬千的抒情主人公交融。“月光轉過朱閣,低低地瀉進窗子,朗照著難以入眠的人兒”景中有我,我心有景。敏感讀者的頭腦裡會出現像電影一樣的畫面,一楨一楨地在腦海裡播放。白居易《琵琶行》中對琵琶聲的描寫“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嘈嘈切切”本身是對琵琶聲的模擬,大弦之聲急促,小弦之聲綿柔。以語言寫妙音,讀者不僅能聞其聲,而且能感受音樂之形。溫庭筠《商山早行》“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六個名詞直接組合,形聲結合,以動襯靜,讀者的頭腦中便會出現一幅寂靜孤踽的早行圖。

“陣陣雞鳴,曉月朦朧著茅店;了了足跡,印在落滿霜花的板橋上。”

“詩品”詩詞的意境讓中國詩歌站上了世界詩歌藝術的頂峰

這些詩歌意象是玲瓏剔透,就如在目前,如在耳中,但讀者想象中的畫面和聲音卻是無限的。如果讀者是丹青妙手或知音巧耳用繪畫或音樂的藝術手法表現出這些語言的藝術,那恐怕不同的讀者描繪出的畫面或彈奏出的曲調是不盡相同的。

意境的形成

  • 詩詞意境的產生與漢語言獨有的魅力密不可分。漢語的文字系統漢字是一種意音文字,兼具表意和表音功能。漢語的詞彙只有一種形式而沒有諸如複數、詞性、詞格、時態等曲折變化。漢語的語素絕大部分是單音節的。語素和語素可以組合成詞。漢語缺乏多數的格變化,但卻有豐富的意境變化。因此,最偉大翻譯家也很難將一首絕妙的唐詩準確翻譯成其他語言。林語堂先生翻譯的李易安《聲聲慢》中最著名的七組疊音詞“So dim, so dark,So dense, so dull,So damp, so dank,So dead!”被稱之為絕譯。林先生運用了英文的單音節詞,押頭韻,層層遞進,呈現出很強的色彩美和音韻美。但與原句“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相比總是欠缺了一種意境。譯文是林先生依據原詞作者的創作心境譯出來的,就英文本身來看是
    “如此暗淡,如此黑暗,如此濃密,如此沉悶,如此潮溼,如此陰冷,如此死寂。”而原詞不僅有文字本身帶來的很強的音韻美,而且還高度概括了抒情主人公身處環境、動作行為、心理感受。
“詩品”詩詞的意境讓中國詩歌站上了世界詩歌藝術的頂峰

  • 詩詞意境的產生與意象關係密切。意象是富含人生哲理或抽象概念的藝術形象。詩詞中的春花、秋月、夏雨、冬雪等自然物象不是客觀自然物象,而是通過詩人藝術加工處理過的藝術形象,這些藝術形象染上了詩人濃濃的主觀色彩。
    南朝·梁·劉勰的《文心雕龍·神思》認為詩人“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意溢於海”。因此,在詩詞中,山是有情山,水是有情水。“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辛稼軒寄情山水,故見山水嫵媚多姿,他又想象山水看到他也是嫵媚多姿的,詩人用想象、擬人的手法移情于山水,將山水人格化了。

眾多的意象便組成了意象群,意象群就營造出了詩詞的意境。張若虛《春江花月夜》開篇的“春江、明月、海潮、花林、白沙、流霜”意象形成了意象群,這個意象群便營造出了朦朧飄渺而又空明澄淨,亦真亦幻的意境。

  • 詩詞意境的產生還離不開精妙的表現手法。一流的詩人在吟詠詩情時,總能自覺或不自覺地使用精妙的表現手法。精妙的表現手法就如同裁剪花卉的技藝,使詩詞這朵花美不勝收。

崔護《題都城南莊》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詩品”詩詞的意境讓中國詩歌站上了世界詩歌藝術的頂峰

詩的前兩句追憶了自己去年科考落地,心情失落,邂逅了一位美麗姑娘;第三句,筆鋒一轉,發而為問,今日金榜題名,卻不知那美麗的臉龐去了哪裡?結句問而未答,而是以景結情。正是結句的以景結情,使詩歌韻味無窮,使讀者的想象有無限的可能性,“景色依舊,伊人不見,望眼欲穿,心更惆悵,無所適從”。抒情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會引起讀者無限的猜想。

晚唐詩人韓偓“枝頭蜂抱花須落,池面魚吹柳絮行”更是以擬人的修辭和精妙的構思描繪了一幅生動可愛的殘春圖,烘托了詩人憐春惜春之情。此句也被譽為晚唐名句。

即使那些淡的看不見詩的詩,表面上看去沒有任何雕琢的痕跡,但詩人本身就如用劍的高手,太熟悉技法而使技法變為本能,出口便無招勝有招,“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渡頭餘落日,墟里上孤煙”,這些詩正如元好問評陶淵明的詩說“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裡將這些純寫景的詩句稱之為“無我之境”,“以物觀物,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其實,這“無我之境”就運用了寓情於景,烘托的手法,詩人的情與景物已然水乳交融。

結語

只有中國別具一格的文化沃土才能孕育出中國詩詞的意境美,意境美是中國美學的驕傲,更是世界美學史上盛開的最優雅的花朵,對西方象徵主義、意象派美學思潮影響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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