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乳肥臀:姐姐為吃饅頭出賣身體,弟弟偷窺卻不制止,該鄙視誰?

張麻子終於把饅頭扔在地上。喬其莎撲上去把饅頭抓住,往嘴裡塞時,她的腰都沒顧得直起來。張麻子轉到她後邊,掀起她......

在如血的夕陽輝映下,上官金童目睹了他的七姐被侮辱的情景。

——《豐乳肥臀》第四十三章

《豐乳肥臀》有無數個震撼人的場景,但只有這段文字所描繪的場景讓我合上書本之後,仍然難以忘懷,不是顏色場景多麼吸人眼球,多麼刺激感官,而是一種悲憤和沉重,是一種撞擊人性的衝擊感。

豐乳肥臀:姐姐為吃饅頭出賣身體,弟弟偷窺卻不制止,該鄙視誰?

我止不住的感慨:在生存面前,人的尊嚴一文不值,在關乎生死的情境下,人性往往真實得可怕。

《豐乳肥臀》中的母親被稱作上官魯氏,她的丈夫上官壽喜沒有生育能力,她8個女兒和1個兒子都是和別人生的,這些人中包括姑父、土匪、郎中、屠夫、甚至還有和尚和牧師。

母親的第7個女兒叫上官招弟,是上官魯氏被幾個敗兵侮辱後所生,後來被賣給俄國伯爵夫人做養女,改名為喬其莎。母親的第8個女兒和唯一的兒子是和洋人牧師馬洛亞所生的龍鳳胎,兒子名叫上官金童,是一個戀乳癖,一生要依靠乳汁而活,這個全家期盼的男童為什麼面對姐姐被侮辱的場景,只敢躲在樹後偷窺,卻無動於衷呢?

事情發生在1960年春天的蛟龍河龍場,那是個沒有任何生機的春天,因為天天都有人被餓死,最悲慘的是農場裡面的勞改犯,每人每天一兩半的口糧,經過層層剋扣,最後落到他們嘴邊的只有一碗能照出人臉的稀粥,喬其莎便是這些勞改犯的一員。

豐乳肥臀:姐姐為吃饅頭出賣身體,弟弟偷窺卻不制止,該鄙視誰?

飢餓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勞改犯們吃光了野菜,最後只能吃青草,浮腫病在人群中蔓延,死亡的恐懼時刻伴隨左右,但還是有人吃得飽,他們的臉不僅不浮腫,而且看起來很健康。

倉庫保管員國子蘭沒有浮腫,他可以偷食馬料;特派員魏國英沒有浮腫,他的狼狗,國家供應肉食,這些肉多半落到了他的嘴裡;

擔任農場警戒的周天寶沒有浮腫,他的屋子經常在半夜傳出陣陣肉香,餓昏頭的人衝進去想要解解饞,他把獵槍一頂,說我煮的就是人的肉,你敢吃嗎?弄的人心惶惶,事後一查才發現他煮的是老鼠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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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人臉上也很少見浮腫,那就是農場食堂的炊事員張麻子,他不僅餓不著,還利用手中的食物作為誘餌,糟蹋了幾乎全農場的女人,喬其莎作為醫學院的校花,作為最年輕漂亮,最難誘惑的女人,最後也不得不為吃上一口饅頭,出賣了自己的肉身,她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弟弟目睹自己受辱的全過程。

那是一個傍晚,上官金童照例去遛牛,疲倦的他靠在樹下就快睡著了,卻聞到一股剛出鍋的饅頭香氣,他看到張麻子用鐵絲挑著一個白花花的饅頭,搖搖晃晃的來回走,不遠處是他已經餓得沒有人形的七姐喬其莎。

他看到姐姐貪婪得死盯著張麻子手中的饅頭,好幾次都快抓住了,卻被張麻子猛地縮手,只能撲個空,喬其莎此時就像一隻餓瘋了的狗,她一步一步被引誘進了樹林深處。

豐乳肥臀:姐姐為吃饅頭出賣身體,弟弟偷窺卻不制止,該鄙視誰?

接下來便是文章開頭的那段描述,我只是截取了過程的開頭,書中莫言寫得極為露骨和直白,但卻沒有激起我任何的邪念,激起的只有我內心無盡的悲憤和沉痛。

我不鄙視上官金童作為一個男人,看見自己姐姐被侮辱卻坐視不管,我更不鄙視喬其莎為了一個饅頭出賣肉身。因為我沒有這個資格鄙視,在餓殍遍野的環境中,一個勞改犯的命運從來輪不到自己抉擇。

今天的我們不用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指責喬其莎不知廉恥,求生是人的本能慾望,在快要餓死的時候可以吃上一口饅頭,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有什麼可指責的呢?

也不要用倫理道德去指責上官金童沒有制止,因為他知道讓姐姐活下去比所謂的廉恥更重要,當他在一旁咀嚼著柳葉,而看到姐姐痛苦的吞嚥著饅頭的時候,他流淚了,這眼淚為姐姐流,為自己流,更為了為這混沌的時代中悽慘的每一個人。

然而,更悲慘的事情還在後面,農場分來一批豆餅,喬其莎因為張麻子的照顧,食用了遠超常人的豆餅,被活活脹死了,人生海海,真是難以言說。

豐乳肥臀:姐姐為吃饅頭出賣身體,弟弟偷窺卻不制止,該鄙視誰?

這個故事只是《豐乳肥臀》其中的一個小情節,但足以震撼人,也足以引起爭議。從書名到內容,《豐乳肥臀》引起的爭議從未斷絕,莫言遭受的批判也從未斷絕,但他從寫這本書開始起,就從未怕過。

在《豐乳肥臀》的序言中,莫言留下了鏗鏘有力的話語:1995年初春,在故鄉一間小屋裡,當我在稿紙上寫下“此書獻給母親在天之靈”時,我的眼睛裡已經飽含淚水。我知道這樣寫會被某些人恥笑甚至是辱罵,那就請吧。

豐乳肥臀:姐姐為吃饅頭出賣身體,弟弟偷窺卻不制止,該鄙視誰?

《豐乳肥臀》其實是一部歌頌偉大母愛的作品,通過母親的苦難史表達了人面對災難和困境不屈的生命力,其中關於性和暴力的客觀直白書寫,字裡行間穿插的那些淫慾,殘酷暴力,對倫理的顛覆和人性的無情解剖,給人一種非常震撼的感官刺激,展現了20世紀中國的歷史,堪稱中國的《百年孤獨》。

所以不要再戴著有色眼鏡看待《豐乳肥臀》本書了,更不要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批評指責了,和我一樣看完這部書,你便能體會到這部史詩鉅著的價值,雙十一購物節已經來了,在買買買的時候,也請記得買一本好書,慰藉自己疲憊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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