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鼠年許昌的第一場雪：自有芳香透窗來‖老家許昌
文‖榮巖
一場雪，隨風潛入夜，悄無聲息地飄落，洋洋灑灑，漫山遍野。許昌大地，銀裝素裹，村舍靜穆，城市儼然。
這是公元2020年的第二場雪，卻是庚子鼠年的第一場雪，從節氣看，剛剛立春，這一場雪應叫春雪。
由於住在高樓上，更主要是疫情時期的宅家生活狀態，我發現它時，已是早上七八點鐘，當時從陽臺上看到對面的平房上鋪滿了雪，樓房頂上的雪仍隨風在空中飄舞，像無處可依的柳絮在漂泊，更像一群鬼精靈在空中亂逛，我的心“咯噔”一下，腦海裡急遽跳出兩個詞:雪上加霜，雪中送炭。然後我忙著準備一天的生計，而真正關注它，欣賞它時已是午後光景。
吃過午飯，我站在客廳臨窗向東遠眺，極目都是雪，再往下俯看，一排行道樹的枝葉上也都被雪點綴成了一幅幅靜穆的水墨畫，遠遠望去，白花點點，隱隱約約，恰似一樹樹梨花盛開，偶爾有風將高處的雪吹落，如同天女散花，聖潔而燦爛，讓人一下子聯想到“春日遊，杏花吹滿頭”的暢快和青年才俊意氣風發的浪漫。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我由衷佩服唐代詩人岑參的眼力和筆力及感悟生活的情懷。在那樣天寒地凍，白雪皚皚，千里廖闊，萬里寂寞的大沙漠裡，能吟出這樣溫暖而又溫馨的詩意來，給人一種山川明媚，春暖花開，乾坤清明的感覺。
這不是苦中作樂，而是樂觀處世。
王國維在他的《人間詞話》中說道:“境(景)由心生。”是的，有什麼樣的心態和胸臆就會生出什麼樣的景緻來。一代偉人毛主席筆下《沁園春·雪》中出現的雪景是:“山舞銀蛇，原馳蠟象。”並想象出日出後的雪景，更是分外妖嬈，江山多嬌。最後唱出:“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那種不畏風雪酷寒，戰天鬥地的革命豪情和樂觀主義精神力透紙背，穿越古今，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寧死不屈的中國人民，正是靠著這種大無畏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浴血奮戰，百折不撓，最終用小米加步槍，推翻了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國。
樂觀是一種心態，更是一種人生態度，精神高度。這是一種遇到天大困難也決不低頭認輸的奮鬥精神。中華民族自古至今就不缺乏這種捨我其誰，樂觀向上的民族基因。
古有夸父追日，精衛填海，后羿射日，刑天干戚，女媧補天，嫦娥奔月，愚公移山的神話傳說或寓言故事。現有挑戰不可能的人間真奇蹟。且不說載人航天飛船升空，嫦餓號飛向月球，也不說南仁東們的“天眼”，“港中澳大橋”翹楚世界橋樑界。單說發生在眼前的“舉國戰疫”吧，十四億人民聞令而動，全國一盤棋，眾志成城，抗擊疫情。白衣執甲，挺身逆行，馳援武漢，不論生死，不計名利，只為使命擔當。青絲白髮，巾幗鬚眉，不論南北，不問東西，同守一戰壕，共保一江城，與狡猾又來勢洶湧的新冠病毒鬥智鬥勇。人心齊，泰山移，九州大地，肝膽與共，儘管暫時寒冬籠罩，但我依然堅信:黑夜必將過去，黎明一定到來，中國必勝！
我就這樣翻山越嶺，穿梭古今地聯想著，不經意間走到了小客廳朝北的大窗戶旁，不假思索，推窗放眼向北看去，對面小區錯落有致的一幢幢高樓遮擋住了我遠眺的視線，但我看到了一家已用玻璃封過的陽臺裡一對父女正在隔窗瞰雪的畫面，由於相隔距離較遠，我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也聽不見他們在交談什麼，但我從生活經驗可以明確地感覺到這個父親很年輕，女兒還小可能剛上幼兒園或者沒有。女兒透窗看見雪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指指點點。父親忙著用手機在拍照。
我饒有興致地透窗欣賞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如同欣賞卞之琳的《風景》。
開始，父女倆一高一低並排站著，當然女兒肯定是站在一方凳上，臉貼著玻璃向下看，似乎他們還交談著什麼，大概有兩三分鐘光景，這個小女兒從凳子上跳下去，扭頭便要離開陽臺，這位父親急忙伸出手攔了一下，女兒掙脫了，顯出很執意的樣子。年輕的父親急了，一把捉住了女兒，旋即將孩子抱了起來。
我隱約看見那個父親在窗玻璃上一下一下地畫著什麼，然後又抓起女兒的手在玻璃上上下左右划著什麼。我雖看不清他們畫的是什麼，但我認為是在畫雪花。
這樣持續了幾分鐘，做父親的又一下子把女兒舉過頭頂，然後把女兒放在自己的肩頭，讓女兒騎坐在他的脖子上，來來回回在陽臺內走動，走過來又走過去。
這樣又持續了大約四五分鐘，大概是做父親的累了，或者是女兒煩了，父親把孩子放了下來，這女兒很安靜地坐下來在玩弄著什麼玩具，而這父親也坐了下來，手拿一本書開始翻看。我注意到，這位父親看書不是聚精會神，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那種，而是看一會就會把視線挪開，瞅瞅女兒的那種。我明白，此時此刻的他，照看孩子是真，看書是忙裡偷閒……
我也有點站累了，下意識看了一下手機，時間是下午一點半。我猜想:剛才那一幕，可能是孩子在陽臺上看到了雪景，吵著鬧著要出門下樓堆雪人，但非常時期，不能給社區管理人員添負擔，他下定決心不領孩子出門。但幼稚無知的孩子仍堅持要出門，做父親的只好一把抱起孩子，用在玻璃上畫窗花的方式轉移孩子任性執意要下樓玩雪的興致。
是呀，疫情時期，居家隔離，宅家生活，對於我們大人，成人，家長來說是一次人生大考，對少不更世的孩子來說又何嘗不是人生經歷中的一次大考呢？
中國婦聯有一則公益廣告說“父母是孩子的模樣，父母是家的模樣。”說的真好呀，是的，父母剛強，孩子也一定不會懦弱。父母樂觀，孩子也決不會悲觀，父母自律自強，遵紀守法，孩子也決不會肆無忌憚，無所敬畏。
我們做父母的，都力爭做孩子最好的模樣，這樣，一家家的模樣，彙集起來，就是巨大的中國模樣，中國力量。樂觀向上，勢不可擋。迎難而上，排山倒海，所向披靡，如江河東流，生生不息。泱泱中華，定會讓所有的夢想都開花，偉大復興夢最終必將成為現實。
這樣感悟著，忽然心中豁然開朗，胸闊千秋似粟，心輕萬事如鴻毛，看吧，這滿眼的雪景如同清風明月朗日一樣，不用我花費一分一文錢去買，家住高樓，也無須再去登高望遠，臨窗覽閱便是。宅家自有宅家的妙處，居家也有居家的味道和風景，只要你樂觀，就能夠偃仰嘯歌，臥遊天下，享受到“坐地日行八萬裡，巡天遙看一天河”的快意。
這樣想著，心血來潮，我舉起手機，取景拍照，並即興胡謅一首小詩《臨窗看雪景》:“宅家依窗看風景，遠眺近望雪滿懷。若把樹雪當花賞，自有芳香透窗來。”
2020年2月
【作者簡介】榮巖，教師，現任教於許昌市建安區實驗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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