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疫:觀察與鏡鑑|阿根廷不惜代價傾力戰疫

對於防控疫情和保護經濟哪一個更優先,阿根廷沒有像有些國家那樣有所猶豫。生命重於經濟,阿根廷以及時、嚴格的措施全力控制疫情擴散。然而,嚴防嚴控之下,阿根廷經濟幾乎陷入停滯,債務違約壓力陡增。

阿根廷政府採取的是以不惜犧牲經濟發展為代價、全力防止疫情擴散的從嚴政策。總統費爾南德斯多次在不同場合表示,經濟和生命毫無可比性,經濟衰退了可以恢復增長,但逝去的生命卻不可重來。

從3月3日確診首例病例以來,阿根廷政府在很短時間內就採取了要求從疫情嚴重國家入境者進行14天強制隔離的措施,違者將按照危害公共安全罪進行處罰。在發現疫情不久後,阿根廷就宣佈進入為期一年的衛生緊急狀態,是拉美第一個宣佈進入緊急狀態的國家。

3月20日開始,阿根廷開始執行“全民隔離”措施——除了購買基本生活品和藥品,普通民眾不得隨意離家。除超市和藥店以外的所有店鋪關門,除特殊職業外所有人實行居家辦公,關閉海陸空邊境,取消所有國際和國內航班、火車和長途汽車。

阿政府已經兩次延長“全民隔離”政令,目前的隔離措施是到4月26日為止。但費爾南德斯已經明確表示,不會立刻全面解除隔離,老人需要繼續在家隔離,長距離旅行依然不被允許,經濟活動要考慮各地的情況逐步放開。

由於歷史原因,許多阿根廷人與意大利、西班牙等歐洲疫情較為嚴重的國家有著密切聯繫,擁有雙重國籍的民眾不在少數,阿根廷出現疫情也相對較早,因此阿根廷的防疫難度是拉美國家中比較大的,但“生命至上”的從嚴抗疫政策讓阿根廷疫情控制得相對較好。

按照國土面積、經濟體量、人口來看,阿根廷分別是拉美的第二、第三、第四大國。截至目前,阿根廷確診病例數量超過3000例,在拉美國家中排名第九。

經濟出現停滯

阿根廷全力從嚴抗疫讓經濟陷入停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最新發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預測,阿根廷經濟2020年將出現5.7%的衰退。專家表示,阿根廷採取暫停經濟活動的方式嚴格抗疫,經濟很可能出現連續第三年的負增長,貧困、就業、出口一系列問題已經逐漸凸顯。

阿根廷本土諮詢公司警告,減少非必要經濟活動會對整體經濟造成巨大沖擊,酒店、旅遊、娛樂等產業對阿根廷的經濟和就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這些領域雖會對疫情防控帶來風險,但是對整個產業鏈來說卻必不可少。私有經濟領域非正常運轉會使需求減少,從而影響就業、造成恐慌,繼續降低需求,形成惡性循環。

馬丁娜·莫雷諾是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家信息公司的程序員。她說,自己現在雖然遠程辦公,但是一些行業已經出現公司裁員的現象,自己儘可能少花錢,只把錢花在食品和基本生活用品上。有觀點認為,民眾對於大規模裁員的恐懼導致儲蓄行為優先消費行為,這會讓經濟領域的活力更差。

疫情使得中低收入人群和中小企業的生存環境變得更加艱難。阿根廷非正式就業佔比達35%,疫情期間這類人群的收入大幅削減。目前,政府向60萬戶、約300萬民眾發放了摺合158.3美元的緊急家庭補貼。但許多民眾表示,這樣的救助無法覆蓋所有的弱勢群體,他們只能靠自己的積蓄維持生活並等待國家封鎖結束。

雖然阿根廷政府逐步恢復了農業生產、出口等對疫情擴散影響不大的經濟活動,但是這些經濟領域仍然出現了嚴重下滑。以阿根廷最重要的出口商品大豆為例,疫情會給阿根廷全年的大豆出口造成超過30億美元的損失。

阿根廷油業協會和糧食出口中心近日發佈聯合公報稱,受外部因素影響,國際大豆期貨價格出現下跌。政府採取的“全民隔離”措施讓農業部門的生產活動放緩,工廠和港口都採取了預防措施導致人員減少,海關、質檢、銀行等機構效率受到影響,因為對交通的嚴格審查使得物流速度變得很慢,這些因素疊加導致阿根廷出口出現下滑。

阿根廷經濟學家福斯托·斯波托爾諾表示,解除隔離後一定有一些企業無法重新恢復運轉,有些人會失去工作。

面臨債務風險

截至2019年底,阿根廷外債達到了2776.48億美元,其中約62%的外債屬於政府。阿根廷近期需要支付多筆美元主權國債到期利息,經濟活動停滯、創匯能力減弱,這些不利因素加劇了阿根廷的債務違約風險。事實上,受疫情影響,阿根廷已經出現了技術性債務違約。

阿根廷政府日前表示,疫情造成經濟和社會形勢惡化,政府償還到期美元債務變得更加困難。因此,政府決定基於阿根廷法律發行的約100億美元債務本金和利息將推遲至2021年償還。

阿根廷政府正在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及私募基金債權人進行債務重組談判。22日,阿政府正式向債權人提交債務重組方案,尋求通過減免債務並延長期限等措施避免債務違約。阿政府日前公佈的重組方案主要內容包括,減免36億美元債務本金,減免379億美元債務利息,給予償還債務3年寬限期等。按照該方案,阿政府2020年、2021年和2022年將不會償還任何債務,2023年開始支付平均利率0.5%的息票,此後逐步調整利息水平。

阿政府表示,債權人可以在5月8日前考慮是否接受這份方案,若需協商可以適當延長截止日期,5月11日將公佈最終協商結果。阿根廷經濟部長馬丁·古斯曼表示,阿根廷債務不可持續,政府有償還債務的意願,但是以現在的情形阿根廷無法履約。

分析人士認為,債權人接受阿根廷政府債務重組方案的可能性很小。持有大部分阿根廷債務的三個國際債權人團體已經發表聲明,拒絕阿方提議。另一個持有阿根廷16%重組後債券的投資者團體同樣拒絕提議。

布宜諾斯艾利斯大學教授、前經濟部國家宏觀經濟規劃主任奧拉西奧·羅韋利表示,阿政府採取的是不惜一切代價、優先保障民眾健康的措施,花費了更多的外匯用於購買藥品、防疫物資和醫療器械,這也是阿根廷希望債權人能夠減免債務、降低利息並延長還款期限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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