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間,醫院保潔阿姨的話,讓我糾結

再談疫情,詞彙突如其來,已然是陳詞濫調了。一開始,我的市井小民心,佔了上風。咦,假期延長了,咦,上班延遲了,但是真正到了3月,我的心開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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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每天攀升的菜價,看著花唄裡的賬單,聽著騰訊會議裡領導不斷強調的業績和裁員風。我真真地體會到了,我不是局外人。我想象過,現找工作,意味著至少要三個月沒有工資,這對於沒有一分儲蓄尚且負債的我是十分可怕的。

凡俗如我,無非是天下太平,家人無恙。心繫天下無非也就是一句自嘲,真正在乎的無非妻兒父母,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不知不覺,人成了家有了孩子,心中便少了許些豪言壯志,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就是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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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認為能照顧好我的小家就是天下太平,而且引以為傲。直到那個全家被感染的老人,在微博寫下“你好”後也走了。我的心如鉛墜般堵挺,久久難以釋懷,尤其是想到他那離異帶著女兒和老人一起生活的女兒。哇,原來每個人的日子都是如此的真實,陌生的她如熟悉的你,彷彿就是鄰居家的事兒一樣。

婚姻、老人、孩子、日子,若不是這場瘟疫,或許老人正糾結於女兒的婚姻變故,操心著女兒日後的著落,亦或是剛剛接受了女兒的現實。還好有一個貼心的外孫女,總之是充滿煙火氣的屋裡屋外,繁忙而有序的百姓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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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8天的時間,從感染到離世,一個富年的80後,一個年輕的媽媽,便撒下了13歲的女兒和兩個古稀之年的老人,或許還帶著感情的困惑,冰冷地走了。上一週,她還和你說說笑笑,下一秒就成了冷冰冰的黑白照片。還沒有完,沒有床位醫院拒收,得不到救治,家中離世,老人孩子自然成了感染者。

疫情當下,鏡頭放大了英雄的身影,殊不知,影子下,角落裡這才是最真實的悲情。發揮想象吧,老父親眼看著女兒感染輾轉醫院無處收留,只能回家慢慢等死。心急如焚,仰天絕望,也就如此吧。她還那麼地年輕,昨天她還是那麼健康,有大把的時光……心肺病人大都是結束於呼吸困難,也就是在意識清醒下慢慢憋死,彌留之際她又是如何放得下13的女兒?佛說人活著是來受苦的,應該是對活著的人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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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次假象我是老蘇的情境,而畢竟我不是老蘇。沒有感同身受的感受,沒有你的心情我理解的理解,刀紮在自己身上才叫疼。

2月18號,是武漢封城的第26天,也是疫情開始穩定下降的幾天。居家辦公的日子裡,既要處理好工作,又要照看好孩子,時間久了,難免有倦怠的時候。尤其是三口之家,日如打仗一般。

平靜如常,下午的5點鐘,妻子在廚房裡準備著酸菜肉絲麵,兒子騎著平衡車來回在臥室和客廳之間穿梭,最後一遍擦完地的我,一切收拾停當,準備躺床上一個人找一下自我。很難得,此時總是纏著讓你和他玩的兒子,能自己玩一會兒,雖然上午這樣來回騎車已經摔了一跤,被媽媽定為是危險的行為了。為了清靜一會,我還是僥倖和懶惰了。

下意識擔心兒子撞到東西,還特別讓兒子把門口的櫃子門關了上。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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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拿起手機2分鐘的時間,兒子撞倒在了床角邊。此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直到不正常的哭聲引起了妻子的警覺,慌忙從廚房跑來,一把抱起面朝下的兒子,抬頭的時候已是滿嘴鮮血直流。嘴角磕出了一個大口子,看起來掉了一塊肉一樣……直到醫生消毒的時候,用棉棒從嘴裡向外挑起下嘴唇,才知道生生把嘴唇磕漏了。一秒鐘的功夫,5歲兒子肉嘟嘟的嘴唇上,就這樣多了一血淋淋的洞。

縫針時聽著兒子的疼痛地嘶叫,一直在喊媽媽。悔恨已晚,無可奈何,只能忍著。好在兒子堅強聽話,強忍著4針縫完,不曾亂動。看著兒子踏透汗水的額頭,我平生第一次承受這種骨肉之痛。因為我的大意,因為大人的懈怠,給兒子的小嘴上永遠地添了一道疤。就在不到兩小時前,我還和兒子照了一張完美的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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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網絡

三天後,帶著兒子去醫院,恰巧同一天因摔破額頭縫針的孩子也來換藥。“嘖嘖,唉,都是在家把孩子憋壞了”。就診那天,像是孩子奶奶的老人,一半同情一半安慰地搖著頭說。好像是在埋怨主要還是疫情惹的禍,我不以為然。

然而接下來,走廊裡先是一陣嘈雜,我和妻子正要走出問診室,一輛擔架推到了診室門口。擔架上一個十歲模樣的男孩,掛著吊瓶嘴裡插著粗粗細細的管子,脖子上手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看不太清他的模樣,只聽到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孩子般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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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孩子被推進了急救室。很快孩子又被轉移到了住院部。很快,跟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穿著睡褲,屁股上蹭了土的痕跡特別明顯。婦女聽從著醫生的安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箇中年男人,一邊搖頭一邊嘆氣,祥林嫂一樣的複述著別人聽不太懂的經過,安靜的走廊裡迴盪著他粗糙的口音。

後來是從醫院保潔阿姨那裡聽出了個大概。家裡封蔬菜大棚,孩子跟了來,大人這邊忙著扣大棚,孩子不知怎麼地捲進了攪拌機,被人發現時兩隻手已經被攪進去,眼看著頭要跟著進去了,辛虧被及時發現,雖然這樣下巴頦也已經磨碎了……

三天前,兒子嘴巴磕出了一個洞,我已經心疼地咬牙切齒了,準確的感覺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和後悔。我只能說養子不易,父母難當,骨肉之痛甚於性命。

至此,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真心期盼那個孩子也已經好起來了。可是醫院那個樸實阿姨的一句話,我至今糾結。

“孩子還是在學校安全啊,要不是這事(指疫情)孩子早開學了,就攤不上這事了,當大人的疼不煞麼”。看著阿姨遠去的背影,我卻深深地陷入了一種哲學般的拷問:我是誰,我和這個世界什麼關係。

疫情期間,醫院保潔阿姨的話,讓我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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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沒有這場疫情,彭銀華就可以如約的當他的新郎了,沒有這場疫情,夏思思就可以幸福的當她的媽媽了,沒有這場瘟疫,李文亮仍然是最好的眼科醫生。

沒有這場疫情,3000多個鮮活的生命上萬個家庭,可以開開心心地過個團圓年,沒有這場疫情,900萬武漢人此刻正自豪地秀著三月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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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不惑之年的我,頭一次如此透徹真切地體會到“小家”和天下的關係。天下太平才能家人無恙,先是天安才是家安,先是國泰才是民安!

經常聽到運動員拿了獎,第一句總是感謝我的祖國,以前總覺得假,

如今看來,這裡藏著我和世界的終極智慧。

經過兩個多月的全民奮戰和英勇付出,國內疫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不幸的是,國外疫情正在肆虐。拋開意識形態的差別,受苦的都是百姓,殘破的都是一個一個的家庭,他們是丈夫是兒子是女兒是媽媽。

記得柳帆護士一家四口的相繼離世,引起了不小的波瀾。而我卻從中看到了不敢想象的絕望。常凱導演,製片主任,算是有一定地位了,能送兒子常年在英讀書,算是有一定經濟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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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有錢有勢的’人家,尚且“多方求助,一床難求,多家醫院,均告無床”,失望至極。可想疫情之下,尋常百姓得有多難,可想老蘇得有多難。幸而老蘇被網友發現了,可是又有多少漏網的老蘇呢?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對於大多數百姓而言,如我,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了,唯有天下太平尚可續一口活氣。稍有風吹草動,便是人命草芥了。

半夜推門入臥,藉著窗簾昏黃的燈影,兒子酣睡如花,妻子尚未入眠,歲月如此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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