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世界懷舊服文章 我在暮色森林哭了

奧格瑞瑪,部落的主城,一座滿是尖刺的鋼鐵之城。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我變成了一個休閒玩家,這裡成了我最愛待著的地方。每週打完“低保”後,我會遠離副本和戰場的紛爭,找一個沒人的角落掛機,欣賞奧格的星空,眺望遠處的海加爾山,一邊享受沒人打攪的寧靜,一邊和世界頻道的陌生人閒聊打趣。坐累了我也會騎著飛行坐騎在城市裡遊蕩,站在酋長大廳外看著拍賣行里人頭湧動。

人群中,有騎著絕版坐騎站街的大佬,也有低頭捧著任務日誌的萌新,大佬看多了嘴裡會發酸,“衣衫襤褸”的新冒險者反而更令我好奇。我會悄悄的接近他們,查看他們的等級、職業,然後在公頻打出這個種族也蠻好看的感嘆,對方看到了也會原地蹦兩下回應我,然後哈哈一笑。幾句閒聊道別後,我望著他緩慢跑向奧格大門的背影,不禁按下了“O”鍵,但依舊是一片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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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念舊的,因為在遙遠的過去存放著我們美好的記憶。60年代後,腳男們遠征外域,北伐諾森德經歷大災變,撥開了潘達利亞的迷霧,隨即又穿越德拉諾面對七小強,攀上阿古斯封印“薩總”,直到現在再次爭霸艾澤拉斯。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論外面如何喧鬧,有一群人卻一直停在了60級,那個最初的版本。魔獸私服——Nostalrius為這群捨不得離開的人敞開了懷抱,成為了老玩家們的一片淨土。

2019年五月《魔獸世界》經典懷舊服開啟測試,暴雪官方的懷舊服令無數玩家陷入了回憶殺,遙遠的60年代突然變得不再遙遠。懷舊服測試的開放給魔獸回了一大口血,Twitch熱度第一,各種新聞報道層出不窮,曾經AFK的戰友也決定迴歸。“好起來了,好起來了”,我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嘀嘀咕咕著。

拿不到測試資格的我卻又心癢難耐,和往常一樣我打開了鬥魚,點開了我熟悉的魔獸專區。播懷舊服的主播有很多,到了晚上黃金時段,整個魔獸區的封面清一色的“大螺絲”,不禁讓人發出一聲“W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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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服開放的這幾天我經常呆在“黑歡喜”的直播間,留在這不是因為他很能“整活”,而是他真的玩出了60年代的感覺。

他的粉絲都叫他老黑,他是一個偏執的PVP玩家。當所有主播都在播PVE大秘境,或者在新團本里與關底BOSS吉安娜鏖戰時,他卻依舊泡在戰場裡秀操作,在野外孜孜不倦的挑起聯盟和部落的團戰。不論戰鬥多麼激烈,他總能一邊操作一邊不停口嗨。

“這要是60年代”開頭的句子經常從他的嘴裡蹦出,玩著正式服聊懷舊服已成家常便飯。“我X,想當年網吧裡望過去全是玩魔獸的,就和現在的吃雞、擼啊擼一樣,老火了。”老黑的話裡充滿了對魔獸昔日輝煌的驕傲,但更多的是無奈。在水友的調侃聲中一條彈幕飄過,“老黑,玩懷舊服麼?”,“玩啊,必須的!”老黑的回答沒有半點遲疑。

我透過顯示器盯著老黑的電腦屏幕,當那熟悉而又令人激動的加載界面映入眼簾時,我感覺當年的魔獸回來了。60年代沒有華麗的招式,也沒有炫目的特效,簡單的劈砍動作卻是那麼帥氣令人迷戀,打一個怪挺費勁,引到兩個可能就會GG,死後便是黑白畫面的漫長跑屍路,老黑的戰士就是如此艱難,經常有水友調侃他“黑白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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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的小侏儒在東部王國大陸上奔跑時,狂人與風的亡靈戰士正坐著飛艇前往卡利姆多。

狂人與風,十四年的魔獸老玩家,在拿到測試資格之前他一直在OB國外主播,恰了幾天的檸檬後,他終於回到了曾經那個令他痴狂的世界。

他站在奧格瑞瑪外的飛艇樓上,望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杜隆塔爾。跳下塔樓,順著路走,一座充滿野性、雄偉的城門屹立眼前。瘦小的亡靈站在偌大城門之下,這裡是每個部落玩家開始的地方。他一直心心念的老奧格此時就在他面前。

踏進城門,熟悉的BGM轟然奏起,狂野寬闊的城市再現眼前,道路兩旁的房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簡陋質樸,但它卻要比鋼鐵部落震撼的多。他瞪大了眼睛,遠處一個雄壯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老戰士薩魯法爾穿著力量套手握督軍斧正靜靜的站在那,亡靈戰士切換成走路姿態,裹著腰緩緩走了過去,跪拜在薩魯法爾面前。“我回家了!”,狂人振臂喊了出來,他摘下眼鏡用胳膊擋住了自己“扭曲”的臉,他再也忍不住了,像個弟弟一樣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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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MT,銅牆鐵壁的身軀。我招架,我閃避,我用身軀守衛你”歌聲從隔壁傳來,夏一可的直播間正在放著《我叫MT》。在這部古老的國人自制魔獸動畫裡,她曾為幾個角色配過音。雖然是十年前的動畫,但現在來看依然非常酷。“《MT》應該不會更新了,有版權上的問題,這個很可惜,但也沒辦法。”她一邊看著那“山寨”聖鬥士的OP一邊說道。“再往後更新的話,不收錢我肯定也會配音的,這個無話可說。”夏一可從未在鏡頭前露過臉,我不知道她說這番話時是什麼表情,但我從她哽咽顫抖的聲音中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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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不像現在一樣“快餐”,那個時候沒有團隊查找快速組隊,想要打副本只能去結交朋友。集合石也沒有拉人的功能,它只是個標誌,告訴玩家們在此集結。現如今看似繁瑣的設定,那個時候的人卻玩的津津有味。

老黑在練級的路上認識了一個叫Ratfinkreagan的暗夜男盜賊Twitch主播,兩個人一高一矮站在一起產生了莫名的喜感。老黑的英語不好,平時的交流都需要水友和翻譯軟件的幫助,翻譯軟件說一句,他就在語音裡重複一句,蹩腳的散裝英語令人忍俊不禁。儘管交流很艱難,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成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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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回家,照例打開電腦看老黑玩懷舊服,發現他正在做戰士職業任務——旋風斧。旋風斧任務需要多個玩家幫助下才能完成,“孤狼”去嘗試無異於自殺。老黑在朋友們的幫助下完成了前面的任務,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步——召喚塞克隆尼亞,擊殺它就能獲得戰士職業武器旋風斧。你抗一會,我擋一下,眾人很快完成了擊殺,交任務選擇獎勵,旋風斧到手。

“Thank you!My brother!Thank you!”,老黑拿著旋風斧高興地和外國朋友們說道。蹩腳的英語完全表達不出他內心的喜悅和感激之情,他把自己的感情統統塞進了“Brother”這個簡單的單詞裡,好像他們真的是親生兄弟一樣。

心情平復後在Ratfinkreagan提議下,身高“參差不齊”的七個人站成一排截圖合影。這種跨越國際的友誼一度讓直播間沸騰。合完影老黑才知道,這群外國朋友已經陪自己熬了一個通宵了“Tomorrow…together”,“Yes!Tomorrow Tomorrow”,簡單的交流卻絲毫不影響情感傳達,第二天的艾澤拉斯他們又會一起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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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把風劍,我們全公會的人齊心協力,第一次按倒了大螺絲,第一次殺進了奧格瑞瑪。拿到風劍的感覺,我不覺得虛度了光陰。”這是魔獸玩家制作電影《就位確認》中的一句臺詞,影片中退休的老玩家父親對一蹶不振的兒子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我覺得不論是旋風斧還是風劍,珍貴的永遠不是武器品質,而是它們見證的那一段青澀友誼,裡面灌注的是艾澤拉斯最珍貴,也是最難得的東西。

在懷舊服,夏一可還遇到了《我叫MT》中另一位聲優——奶茶超人。“哀木涕葛格!”,夏一可在YY裡喊出了熟悉的臺詞,“嘿嘿妹子!”奶茶超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回應了她,哀木涕和慕絲妹子時隔多年再次對話。此刻,彈幕再也頂不住了。二位老友走在提瑞斯法林地的小路上,聊起了曾經《MT》中的同事,有些人搬去了其他城市,有些人已經不再從事聲優工作,甚至已經和《魔獸世界》沒什麼關係了,但是在彈幕中,依舊能看到每個聲優所飾演的角色。“大小姐”、“劣人”、“傻饅”、“會長”,這些熟悉的名字從顯示器前飄過。二人一首《十勝石》更是讓直播間的氣氛達到高潮。“石頭廣場石頭牆,將我們故事刻哪行上。”我想我們把故事都刻在了魔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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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老友相聚歌聲嫋嫋,這一邊陣營衝突一觸即發。暮色森林寂靜河岸旁聯盟和部落爆發了遭遇戰。老黑的小侏儒戰士在後排伺機而動,找到突破口後老黑衝鋒顫慄圖騰,在人群中拆掉圖騰接群恐,這個操作令部落陣型大亂。聯盟士氣大增,把部落逼到河邊逐個擊破。衝鋒斬殺,矮小的光頭侏儒戰士拿著旋風斧在空中“旋轉跳躍”。

頃刻間,河岸旁堆滿了部落玩家的屍骨。在氣勢磅礴的戰歌助威下,老黑一行人追殺殘餘的部落玩家至西部荒野。當水友們使勁敲著彈幕時,老黑突然抽泣了起來,他眉頭緊皺嘴角顫抖,200多斤的東北漢子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壓抑許久的情感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放。他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無位麵糰戰,快三十歲的他一下子年輕了。在老黑情緒穩定後,有老外私聊詢問他為什麼哭,是傷心還是高興。“Is happy…brother!”老黑笑著說。

在那一戰後,有更多的Brother私聊老黑詢問怎麼稱呼他,和他成為了朋友。他們算好時間跨過時差的阻礙,一起任務、PVP,老黑時不時還會高歌一曲。一首席琳迪翁的《All By Myself》更是唱的Twitch主播StaySafe稱讚連連,直播間刷滿了“WE LOVE BLACK”的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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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懷舊服中隨處能見到一個叫作“Brother”的部落工會,成立該工會的正是狂人與風。他把懷舊服中參與測試的中國主播都加進了工會,像大哥一樣照顧著每個人。他會時不時打開工會列表私密成員,送給他們錢和揹包。當兄弟被聯盟守屍時,他便立馬跨越無盡之海替其報仇。他嘴上說著要留錢買千金馬,但卻總省不下錢。他是一個老玩家,他知道在這個世界裡什麼最珍貴,千金馬?只不過是一串代碼罷了。

無論過去多麼美好,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論懷舊服現在多火,我們其實都知道,曾經的那個世界回不去了。就如虎牙主播二細說的,“當初從三蹦子,經歷過公交車、的士、高鐵的過程後,已經很難回頭再去適應三蹦子了。”

在這個快速發展的世界裡,人與人的距離是那麼遙遠,不要說遊戲裡,就算在現實世界中,也很難再交到真心的朋友,更別提找一個路人陪你打幾個小時的任務了。相比遊戲,我們更懷念的是曾經的人吧,看到老版天賦樹的激動,也抵不過和陌生人成為朋友,一起冒險喜悅的萬分之一。現在想想,我們每天夢寐以求的懷舊服真的是那些不近人情,充滿“抖m”性質的設定麼?我想我們懷念的60年代是慢節奏的,是和諧的,那個時候的人很單純,玩的也很菜,但是我們依舊很開心,人與人之間的真誠令人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讓我們感覺自己真真正正的活在艾澤拉斯。這些才是真正值得懷念的,那些“反人類”的設定和這種情感一比狗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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