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野:我在曹禺面前“經常發怵”

昨日是紀念曹禺誕辰110週年紀念日。今明兩天,北京人藝在菊隱劇場舉辦“紀念曹禺誕辰110週年座談會暨學術研討會座談會”,眾多專家學者同行家屬共聚一堂,共同研究探討曹禺的作品和思想,紀念和緬懷他的藝術成就和為中國戲劇事業所作出的傑出貢獻。座談會上,93歲的北京人藝老藝術家藍天野回憶起和曹禺交往的經歷,並坦言自己在曹禺面前“經常發怵”。

藍天野:我在曹禺面前“經常發怵”

“曹禺院長的作品造就了一代代人。我們這代演員沒有沒演過曹禺先生的戲的。”藍天野說。“我這一生演過7部、導演過一部曹禺先生的戲。我在中學第一次看話劇,就是曹禺先生的《北京人》;我第一次上臺演的是曹禺先生的《日出》;我離休後劇院領導又把我找回來,演的是曹禺先生的《家》;我現在正在復排的、要上臺演的,也是曹禺先生的《家》。我還有一個願望,就是明年要導演一部曹禺先生的戲,在我們劇場東擴的‘曹禺劇場’來上演!

93歲的藍天野還回憶起自己22歲時和曹禺交往的經歷:“我第一次見到曹禺先生是1949年9月,那時候新中國開國大典即將舉辦,當時我在文工團,讓我去接待組報到,我到了接待組才知道,我們接待組的組長就是我心裡邊至高無上的劇作家曹禺先生。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曹禺先生。他給我的印象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覺得他很天真、很真摯,有的時候像個老頑童。”

藍天野說,曹禺院長在劇院很平易近人,北京人藝基本沒人稱呼他“院長”,都管他叫“曹頭”。當年曹禺還曾讓藍天野幫忙準備一個冊頁,請全劇院的成員都在上面寫寫畫畫或者籤個名,就連食堂大師傅們和後臺的服務員都一個也不能落下。“為了這個事,他連續給我寫了三封信,談這個冊頁怎麼弄,比如說‘不要稱我為院長’,又重複了一定要請到誰。我最後大概花了一年多時間把它完成了。這個冊頁現在由萬方捐到了人藝戲劇博物館。”

“文革”下放時,藍天野曾經和曹禺同吃同住在一起,兩個經常失眠的人甚至一起“分享過”安眠藥;曹禺還曾讓藍天野天天去他家,讓妻子方瑞給藍天野敲梅花針,治療他的失眠。即使和曹禺有這麼多感情深厚的交往,藍天野卻坦言,自己在曹禺面前“經常發怵”:“我跟曹禺先生接觸了那麼多,但在他面前我老是發怵。舉兩個例子,1954年我去中戲蘇聯專家辦的表訓班考試,曹禺院長也參加了,前面我答得都非常順利,後來蘇聯專家忽然一轉,問道:你知道路易幾世是哪國人嗎?我說是英國人,當然錯了。曹禺院長在一旁沒說話,但很生氣,肯定覺得這麼簡單的問題我怎麼就錯了!所以我感覺,如果自己文化不夠,特別是文化不夠還裝著有點兒,在曹禺面前是混不下去的。”

還有一次,藍天野排《王昭君》,曹禺院長去看排練,中間只說了一句:“你這場應該按照喜劇來演了!”結果讓以前排戲從來沒有膽怯過的藍天野緊張得半天沒敢上場,害怕自己理解偏差了。

“所以我從曹禺院長身上體會到:第一,文藝創作是要創造,不能甘心於平庸。演員、導演,都應該儘量提高自己的文化,不要裝懂。所以現在不管我自己演戲還是導戲,有時候經常想:如果曹禺院長在世,他會怎麼評價這個戲?是不是達到了我們應該有的那個標準?”

來源 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 王潤

編輯:金力維

流程編輯:王夢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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