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政壇最近發生了一起“地震”，衛生部長慘遭換帥。
前兩天，巴西原衛生部長恩裡克·曼德塔宣佈離職，並且在社交媒體上發表了辭職感言，聲稱“很感謝國家和總統給了我管理衛生系統的機會”，似乎是一幅戀戀不捨、依依惜別的姿態，向國家和總統“訴衷腸”。
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前衛生部長曼德塔這條“感言”，可謂“意難平”——他既咽不下被總統“炒魷魚”的這口氣，而且也對接過他權力大棒的“繼任者”納爾遜·泰希心懷不滿，並對其治下的巴西疫情形勢深感擔憂。
可能全巴西人都知道，前衛生部長曼德塔，和現任衛生部長泰希兩個人可謂十足的“表面兄弟”，在政治意見上使出了名的“面和心不和”——前任曼德塔認為新冠疫情形勢極為嚴峻，呼籲在全國範圍內採取隔離措施，以遏制病毒傳播，並要求巴西人自覺佩戴口罩，因為這是“唯一有效防止病毒傳染的方式”。相比之下，現任泰希則表現地極為“淡定”，對曼德塔“巴西史上最嚴防疫建議”嗤之以鼻，認為其不過是“小題大做”和“恐嚇民眾”。因此，他在繼任後，打出的執政口號是“還巴西健康，還巴西自由”。
可問題是，在疫情這種大是大非和國家災難面前，健康和自由，似乎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可偏偏泰希就覺得“前任才做選擇，現任我全都要”，大有推翻前任防疫舉措的姿態，以展現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權威。
這“三把火”燒就燒吧，可壞就壞在兩點：第一，天性熱愛自由、反對“宅家”的巴西民眾似乎對持“自由主義”傾向的泰希的更為認可和接受，認為他“給了巴西人民活力和自由”。第二，更大的問題在於，泰希和巴西總統博索納羅在關於“解封”和“歸還自由”這兩件事上意見高度統一，甚至可以說是“一拍即合”，兩人立即達成了政治共識——巴西的疫情被誇大，隔離措施太過嚴格，巴西人的人身自由受到了侵犯。
那怎麼做呢？泰希給總統開出的“良方”是“結束大規模隔離、重新開放商業活動”，深得總統博索納羅的“真傳”，所以兩個人才會心照不宣地結成了政治同盟，並且一致對外，將矛頭對準了前任的“刺頭”曼德塔，兩人唱雙簧似的將曼德塔罵得一無是處——總統博索納羅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曼德塔“容易走極端、不夠謙虛”，而泰希的諷刺似乎稍微收斂了一些，不過也“錦裡藏針”，用看似不鹹不淡的語氣評價曼德塔“他似乎有些固執和不夠友善”。
身為衛生部長，難道泰希不知道新冠肺炎存在“人傳人”的問題嗎？難道他不知道居家隔離的重要性嗎？難道他不知道佩戴口罩是阻止疫情傳播的有效方式嗎？難道他不知道眼下的巴西根本不具備復工復產的條件嗎？
這些問題，想必一個掌握著國家公民健康衛生事業的高級官員不可能不知道。退一萬步說，即便可以用“剛剛上任，不熟悉情況”為之開脫，但媒體連篇累牘地報道美國“放任自由”的代價，歐洲各國“躺平”後的結果，難道無法使之做出科學判斷嗎？
可以！但是掌握著全國公共衛生資源的衛生部長泰希很清楚新冠肺炎蔓延的後果，但依然選擇了“睜著眼睛說瞎話”，只為了迎合總統博索納羅的讚許，以及在巴西社會中愈演愈烈的“民粹主義”情緒，因此才會由著“任性”的總統胡亂決策，以至於抗疫進程還未過半，整個巴西都開始暢想著如何慶賀的場景，還自動“腦補”出一派“上帝眷顧之城”疫情自動退散的場面，可謂“想象力豐富”。
為了自己的官運亨通，為了總統的特別青睞，為了不招惹民粹分子，泰希選擇了“大樹底下好乘涼”，併成為了總統政治權力棒下的依附者，而不再是一名正直的高級官僚。
那反過來看，前任曼德塔就真的那麼“清正廉潔”甚至“獨善其身”嗎？好像也不是的！客觀來說，曼德塔祭出的“嚴格防疫措施”，和總統博索納羅的“消極抗疫”可謂存在著天壤之別，而且曼德塔還特別不“識趣”地在多個公開場合，批評總統漠視疫情嚴重性，要求總統儘快執行嚴格的居家隔離措施。
曼德塔的話有用嗎？從結果上看，實際效用極為有限，想要靠一紙行政命令就讓巴西居民“安分守己”，這是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為了展現自己的施政策略的嚴肅性和緊迫性，曼德塔甚至曾在公開場合表態，呼籲政府與巴西黑幫合作，確保在政府無法管理的區域，能做好疫情防控。他表示，已經有本地幫派頭目和自己取得了聯繫，但沒有透露該幫派的名字。
“政府與黑幫合作”的誠懇建議，雖然聽上去令人啞然失笑，但笑過之後，更令人對巴西的政治制度和防疫效果產生了質疑。試想一下，一個國家醫療衛生領域的頂級官員，竟然不是要求國家暴力機關協助防疫，而是希望作惡多端的黑幫能夠“助力一把”，這樣的“洗白”和“招安”功夫著實罕見。
曼德塔也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自覺成為了黑惡勢力的依附，也成為了暴力的附庸，並開始接受“以暴制暴”的信條，似乎對巴西的“民主”和“人權”也是一種無聲的諷刺。
總結下來，巴西衛生部長的“換帥”很是“魔性”——
現任衛生部長，成了權力的依附者；
前任衛生部長，成了暴力的依附者。
雖然依附的目的各不相同，但這“依附者”的身份，似乎兩人算得上是殊途同歸。
文：西北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