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信辦通報豆瓣等平臺誘導飯圈互撕的背後:瘋狂的貸款追星

網信辦通報豆瓣等平臺誘導飯圈互撕的背後:瘋狂的貸款追星

文 | 禾雨

7月以來,國家網信辦持續深入開展2020“清朗”未成年人暑期網絡環境專項整治活動。

9月14日,網信辦點名第二批存在問題的網站。

其中提到,微博等6家平臺存在誘導未成年人參與應援打榜、大額消費、煽動挑撥青少年粉絲群體互撕謾罵的不良信息和行為。

“主要是高中到工作五年以內的。”據接近飯圈的吳莉觀察,目前一些當紅的流量明星的粉絲群體,年齡普遍偏小,且女生佔大多數。
相對來說,在追星的過程中,這些流量明星的粉絲群體付費意願更高。

但由於這部分群體中的相當一部分都沒有收入,或者剛剛參加工作收入較低,為了支撐他們的高昂的追星成本,只能選擇貸款。

追星成本上萬元,粉絲被強迫消費

我沒有計算過,但肯定上萬了。”追星女孩琳琳告訴消金社,她近幾年的追星成本已經過萬。

琳琳的微信頭像、朋友圈背景都是她愛豆的照片,就連朋友圈簽名也與她的愛豆有關。

在她愛豆生日當天,她還選擇幾個特殊時間點發了朋友圈表達對愛豆的祝福。

當然,這僅僅是她追星日常中的一個縮影,她對愛豆的支持還體現需要經濟支撐的實際行動中。

“一般都是買代言或者買他演出的門票。”琳琳透露,由於她的愛豆還沒有去過她所在的城市演出,所以她經常會去別的城市支持愛豆的演出。

在飯圈裡,像琳琳一樣願意拿出真金實銀支持愛豆的追星女孩不在少數。

智研諮詢發佈的報告中的調查數據顯示,有69.04%的追星族曾經為偶像花過錢,4.67% 的追星族平均每月為偶像花費超過5000元。

“購買門票、官方周邊、代言或推廣產品,以及打榜。”吳莉說,這是追星女孩們主要的消費方向。

上述報告中提到,在追星族的支出中,上述四大支出的佔比分別為42.51%、34.78%、33.33%、27.05%。

這些追星女孩中,不乏一些資金實力雄厚的粉絲。

據琳琳透露,她愛豆的粉絲中,就有人專門為追星買了一套房,“她專門拿來放愛豆的物資。”

她接著說,還有一些與愛豆有關的支出,都是“大佬”自己出錢。

但在追星族中,這樣有經濟實力的粉絲畢竟還是少數,更多的是沒有收入來源的學生黨或者是普通的工薪族。

“我們的規矩是,學生只需要做數據,不需要花太多錢,能力範圍內就可以。”琳琳說。

但並不是所有的粉絲後援團都能如此“寬容”,大粉們以“道德綁架”等方式強迫粉絲消費的現象也時有發生。

“人手105張很難嗎?”、“買一張連黑子都不如”

幾個月前,微博上某流量明星的大粉為了給愛豆專輯衝量,以激烈的言辭鼓動粉絲消費。

飯圈裡普遍流行一種價值觀:為愛豆氪金越多,越能證明對愛豆的愛。

事實上,在飯圈裡,粉絲集體出錢的情況並不僅限於此。

“一般情況下,如果是粉絲一起出錢的話就是做公益。”琳琳說。

她補充道,我們做的都是合法公益,所有的募捐都是有備案的,不然就算非法集資了。

吳莉說,做公益也是為了給愛豆樹立正面的形象,也是一種宣傳方式。

當然,也有粉絲後援會集資用於應援活動或打榜。

9月13日,男團“sky天空少年”成員李希侃粉絲後援會在微博公佈賬目明細。

2020年1月1日至9月13日期間,後援會總收入接近326.4萬,其中326.2萬為集資收入。

網信辦通報豆瓣等平臺誘導飯圈互撕的背後:瘋狂的貸款追星

為自己的興趣消費,本來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但現在,這已經成為部分追星女孩生活中的負擔。

貸款追星:為哥哥借花唄

在飯圈裡,貸款追星已經成為“家常便飯”。

據消金社觀察,微博上曬出的追星氪金截圖中,支付方式多為花唄。

但與此同時,“花唄追星一時爽,到期還款火葬場”的鬧劇也屢屢上演。

這些靠花唄追星的女孩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沒有穩定的收入,只能靠父母提供的生活費來覆蓋追星成本,甚至還有追星女孩用父母身份開花唄氪金。

一位在輔導班兼職的老師在網絡上表示,他接到幾個孩子父母的電話,諮詢孩子開花唄的事情。

經過溝通才知道,這幾個孩子為了給所謂的明星哥哥買歌加銷量,開了花唄,每個人都花了近三千。

事實上,靠花唄追星的女孩中,也有一些已經工作的成年人。

但對她們來說,支付完房租等生活成本後,償還因追星而欠下的花唄依然是一種不小的負擔。

不支持。”對於這種貸款追星的方式,同樣願意為愛豆消費的琳琳給出否定的態度。

她所在的粉絲後援會規矩是,學生只需要做數據。

因為飯圈“潛網”的存在,內部規則極端化會給粉絲帶來壓迫感,從而導致不理智消費現象出現。

而諸如花唄、京東白條等提前消費工具的存在,更是放大了這種飯圈不理智消費的現象。

類比以戀愛中的PUA,大家通常把飯圈中讓一個人逐漸失去理智,為偶像奉獻一切的現象稱為“飯圈PUA”。

為了擺脫這種飯圈PUA,追星女孩們開始倡導“solo追星”。

所謂的solo追星是指:

做不到為了喜歡的藝人被迫接受自己不喜歡的事,不用別人來教我怎麼追星、怎麼嗑cp,你喜歡你的,我喜歡我的,別想用粉圈規矩來pua我,我是追星,不是追你。希望大家的喜歡都是快樂自由的。

事實上,除了飯圈的道德綁架之外,相關平臺的營銷活動也加劇貸款追星的現象。

2019年底,微博利用平臺點贊功能,為微博借錢做了一場營銷活動。

活動規則顯示,在微博借錢的借款金額大於1000元,點贊翻2倍;借款金額大於5000元,點贊翻5倍;借款金額大於8000,點贊翻8倍。

對其他人來說,看似毫無用處的“點贊”,在飯圈卻是至關重要的“武器”。

在微博的上述活動中,追星族們購買愛豆代言的產品,通過排榜展示,為自己愛豆打榜。

在這個過程中,“點贊”量就是一個重要的數據。

為了獲得翻倍的點贊數量,追星族們爭相申請微博借錢的貸款。

本來是一場結合粉絲經濟的成功營銷案例,但微博卻因為揹負“貸款追星”、“利率偏高”的罵名而翻車。

當然,貸款追星不僅僅存在於網絡中,

也有一些未成年在現實中向周邊人借貸追。

幾個月前,佛山電視臺報道一則新聞。

一位母親向記者表示,自己正在讀高一的女兒因為追星成績斷崖式下滑,且多次向周圍同學借錢追星。

新聞中提到,在廣東工廠裡打工的父母,一個月收入只有6000元,除去房租和學費所剩無幾,而追星女孩卻常常幾百幾百向同學借錢。

事實上,貸款追星,其實只是現在年輕一代的消費觀的一個縮影。

消費金融不可忽視的客群:Z世代

Z世代是美國及歐洲的流行用語,意指在1995-2009年間出生的人。

有研究機構指出,從2019年起,95後、00後成為了全球最大的消費群體,這個趨勢將持續到2030年。

這個群體有一個共同的消費特徵:為自己興趣付費時非常“大方”,但對其它的消費又“精打細算”。

95後的吳莉,用一個亞文化圈流行的買衣服的段子說明這個現象:

當她們看到Lolita時:才300多!好白菜啊!可以買!

但當她們買正常衣服時:這什麼衣服要50?買不起!關閉!

“遊戲、畫漫畫方面比較願意花錢。”吳莉舉例道,比如購買畫漫畫所需要的數位板及其他電子產品時,會比較“捨得”。

但與此同時,在購買其它物品時,吳莉又非常計較,她也會因為五塊錢的郵費放棄已經選好的網購商品。

同為95後、00後的他們,實質上與追星女孩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消費的對象不同。

除了強大的消費潛力,他們也更為重視自己的信用記錄。

有數據顯示,在90後的使用者中,花唄的逾期率不到1%。有觀點認為,受過良好教育的Z世代,對自身的道德要求更為嚴格。

但是,消費金融機構想要抓住Z世代,切入他們的消費場景中卻並不是一件易事。

與微博陷入貸款追星的負面輿論一致,他們都揹負著較大的道德壓力。

以遊戲分期為例,曾有多家機構嘗試過該領域的分期業務,但都草草收場。

“會造成不好的導向,容易像騰訊一樣,因為孩子沉迷之類的原因被罵。”某分期平臺相關負責人表示,經過內部討論,不鼓勵遊戲分期相關業務的發展。

不僅如此,經過野蠻瘋狂的網貸收割時期,“90後人均負債”成為一代人的標籤。

因此,即使在普通的分期場景下,針對95後、00後的消費金融產品,也極易備受社會指責。

對消費金融機構而言,Z世代已經成為不可忽視的重要客群。

但想要真正抓住Z世代,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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