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於微信號 腿毛仙子（ID：A-bandaid） 腿毛仙子微博@腿毛仙子的日常
還記得竊·格瓦拉嗎？
那個曾經被拷著手銬還口出狂言——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的偷車男，前兩天出獄了。
實際上，這不是他第一次出獄。
但，腿毛是怎麼都沒想到。
他這一次的出獄，卻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風光”。
1
先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
竊·格瓦拉，本名周立齊。
小學三年級沒念完他就自己輟學，之後一直無業，就喜歡賭錢。
當賭到一分不剩時，他便開始偷竊電動車；
賣掉的錢拿來出入KTV、玩遊戲機；
後來也因此四次入獄。
最後一次入獄，是在2015年。
他因為偷走5輛電動車，且持械與車主打架；
最後以盜竊搶劫罪，被判入獄4年零6個月。
而在此期間，因為一次媒體的採訪。
他憑藉“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進看守所感覺像回家一樣”、“超喜歡在裡面”等驚人語錄，迅速在網上爆紅、被人熟知。
如今。
時隔4年後，周立齊終於出獄，重返社會。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
在他出獄當天，竟有30多家網紅經紀公司；
開著保時捷、瑪莎拉蒂等各類豪車；
爭先恐後地搶著要和他簽約；
而且還開出了200w-300w的高價年薪。
除此之外，在他出獄的前幾天；
還有網友給他做“出獄倒計時”；
陣勢大得彷彿是要迎接什麼厲害人物一樣。
甚至還有網友叫囂著——
周立齊就是牛掰，出獄即是巔峰。
說真的。
我不知道周立齊出獄之後是否牛掰，是否巔峰。
但恕我直言。
不論是他出獄後被爭先恐後搶著簽約的現象；
還是他被集體狂歡著“出獄即是巔峰”的解讀；
我都無法理解，也都無法認同。
在我看來。
這不是讓周立齊步入新人生，重新振作；
反而更像是利用他不光彩的犯罪歷史在消費、娛樂。
他們不是真的有多喜歡周立齊。
而是因為周立齊過往的經歷，能夠給自己帶來利益。
說白了，這場對周立齊出獄的狂歡。
實際上是一場以獵奇、博眼球為目的的營銷。
而這究根結底，都是因為“流量至上”的畸形環境。
2
說到這，大家還記不記得大師沈巍？
他是去年上海爆火的一個流浪漢。
鬍子拉碴、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但卻飽讀詩書，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根據沈巍自述。
他因為和家人鬧掰，於是選擇獨自流浪街頭。
但他不認為流浪是一件壞事；
因為比起去一些和自己理念不合的單位上班；
他更願意一個人在街頭待著。
每天撿撿垃圾，分類垃圾；
然後賣點錢，買點書看；
偶爾再在撿來的廢紙上畫個畫、練個書法消遣消遣。
因為他形象和文采的強烈反差；
沈巍被譽為流浪漢大師，一夜爆紅於網絡。
於是不少網紅、主播、微商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
紛紛舉起手機對著沈巍直播、提問。
甚至還有經紀公司，表示要簽約沈巍，為他打造形象。
乍一看沈巍深得大家喜愛，但實際上呢？
那些所謂慕名而來的人們；
他們一邊拍著沈巍回答問題，一邊臉上似笑非笑，展露著不屑。
還有些人直接上前堵住沈巍；
擺好自己的角度，強勢和他自拍合影。
可期間。
他們根本連看都沒看沈巍一眼，只是當他猴子一樣耍著玩。
更有些人拿著沈巍的照片當頭像；
將拍好的照片，錄好的視頻放到各種網絡平臺上。
他們嘴上說著號召大家“學習大師”；
實則確為消費沈巍，吸粉吸流量，獨自賺的盆滿缽滿。
在這些人眼裡。
沈巍和大師無關，和飽讀詩書無關；
他不過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和標籤。
而除了沈巍，“大衣哥”朱之文也是如此。
10年前。
農民朱之文身穿軍大衣，參加《星光大道》表演唱歌，一夜成名。
成名後的朱之文；
雖然商業邀約不斷，賺了不少錢；
但卻從未擺過架子，依然淳樸老實。
而且就在他剛有點積蓄的時候；
就默默給幾個素未謀面的白血病孩子捐了10萬塊。
而他自己直至現在。
還依然住在鄉下的老宅，沒有在城裡購置房產；
一有空閒，就下地幹活，餵雞養鴨，當個農民，樸樸素素。
可就這麼善良樸素的人；
卻被村裡人無限地道德綁架和利用。
比如他捐了50萬塊錢給村裡修路；
但村民卻說他修的那一點路不足掛齒。
他還出資了10萬塊解決村裡的灌溉用電；
但村民卻說他是“說大話使小錢”。
他從未吝嗇借錢給村民買車蓋樓；
但幾萬、幾十萬的借款，卻從來沒有一個人還。
.......
本來借錢不還、忘恩負義已經很過分了。
但這些村民，還想出了更過分的招。
前幾年，隨著短視頻直播的興起。
村民們“與時俱進”；
把朱之文變成了一個“行走的流量”。
他們每天啥也不幹；
就跑到朱之文家裡院子裡，將手機懟到他的臉前瘋狂拍他。
朱之文洗衣服，他們要拍。
朱之文烙大餅，他們也要拍。
甚至還有人在他家搭起直播臺子；
每天24小時不間斷直播他的生活。
總之。
不管朱之文願不願意、有沒有空；
他們都完全不理會，直接硬拉著朱之文合照錄像；
然後上傳到網絡平臺上，瘋狂收割流量。
在這些村民眼裡。
朱之文早已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個能貢獻流量，能讓他們賺錢的機器。
你看這魔不魔幻？
不論是周立齊，還是沈巍，又或是朱之文。
那些想要“捧”他們的人；
從來不管“捧”的價值和意義在哪；
也從來不理會這樣的“捧”是否會帶來負面影響。
在他們看來。
不怕出格，只怕不夠火；
不怕沒價值，只怕沒收益。
他們只在乎流量的收割，只在乎獵奇帶來的變現。
3
而更魔幻的是。
在這個畸形的流量世界裡，竟還有人引此為傲。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一首喊麥作品——
《驚雷》。
說真的歌詞我也看不懂，大概是這樣的：
驚雷 通天修為天塌地陷紫金錘
紫電 玄真火焰九天玄劍驚天變
烏雲 那馳騁沙場 呼嘯煙雨頓
多情自古空餘恨 手持彎月刃
天地淪陷氣吞山河崩
.......
而就在前段時間。
歌手楊坤直播時，有個粉絲讓他來一首《驚雷》。
於是楊坤便一臉期待地去聽，結果聽完之後就懵了：
“噁心、俗氣，這就不是一首歌，喜歡聽驚雷的不要進我的直播間。”
對此，《驚雷》作者MC六道也公開回懟了楊坤：
“存在即合理。”
“給人快樂的音樂就是好音樂。”
“你看現在驚雷多火，比你任何一首歌都要火。”
確實。
楊坤作為一名音樂老前輩，言語上是有些過激了。
尤其現在聽《驚雷》的人不少；
因為聽《驚雷》就不讓粉絲進直播間，也會傷了一部分粉絲的心。
但我不理解的是。
MC六道，憑什麼這麼狂？
他又是憑什麼說出“比你任何一首歌都要火”這樣的話？
難道“火”，難道流量高；
就是合理？就是好的？就可以稱霸了？
那按他的說法。
火遍全國的“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
也算是一首好歌？也是合理的？也可以稱霸？
這是不是也太扯了？？
我知道。
現在《驚雷》在各大短視頻平臺都被廣泛使用；
很多地方門店的音響也都循環放著它。
但。
這能代表它是一首優秀的歌嗎？
恕我直言，它不能。
它的詞，大多都是隻為押韻而押韻的病句，毫無營養，毫無內涵。
它的曲，被網友發現抄襲實錘，還被真正的歌曲原創者公開diss。
說白了。
它純粹就是一首為了流量而粗糙創作的“歌曲”。
而MC六道，反而得意於這首“歌曲”所帶來的流量。
我不知道大家怎麼想。
但在我看來。
這種只為了掙快錢而創造出來的的粗製濫造曲；
這種一昧只看流量，就自誇自己很牛掰的作者；
這種將亂填詞的喊麥神曲當成時代主流的現象；
真的是有些可悲。
4
究竟是什麼時候；
我們的主流變成了“流量為大”？
究竟是什麼時候；
我們的世界只是為了擁護流量了？
當張文宏提醒小孩子早餐多吃雞蛋牛奶被批“崇洋媚外”；
當一個曾四次入獄的罪犯被幾十家公司搶著簽約。
當抄襲粗糙製作的歌曲被廣為流傳；
當原創精心製作的好歌卻鮮有人知；
當一切劣幣驅逐良幣時；
我不禁想問，我們到底是在尋求什麼樣的世界？
要知道。
這種為追逐流量而不擇手段、違背常理的背後；
帶來的影響，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也許成年人看到這些有思辨能力，那未成年呢？
他們沒有。
他們會潛移默化地接受這麼一個價值觀：
原來，十年寒窗還不如撬車偷車，不如準備社會語錄炒作一番，就能當上年薪300w的網紅；
原來，每天啥事不用幹，拿著手機去明星家裡附近蹲守，直播他們的日常，就能獲得一比不菲的收入；
原來，不需要任何唱功才華，只需會抄襲曲目、粗製濫造，就能獲得高於老前輩的名利。
於是他們也開始思考：
既然大家都能包容承認這些現象；
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做，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不勞而獲？
這樣的想法對於社會而言，定是百害而無一利。
勒龐在《烏合之眾》裡說：
群體追求和相信的從來不是什麼真相和理性，而是盲從、殘忍、偏執和狂熱，只知道簡單而極端的感情。
我不希望我們的群體，是這樣一個群體。
畢竟任何盲從的泡沫，終會有破碎的一天。
/寫在最後/
說回周立齊。
腿毛我有必要澄清一些事情：
不是說刑滿釋放人員，不能獲得新的人生轉機。
只是。
目前針對周的轉機，都是為了收割流量，沒有意義。
我個人還是支持他能重新做人，從頭開始（所以抬槓的走開!）
而且好在的是。
周立齊本人也表示之後會回家種地，不會當網紅。
所以也請那些想要拿他繼續炒作的人；
該幹嘛幹嘛去，別過度干擾人家，也別繼續擾亂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本不該是這樣畸形的，不是嗎？
編輯助理：魚魚
正文插圖來源於網絡，告侵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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