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前幾天看到幾個孩子被土方掩埋的慘劇,不禁讓我想起30多年前最不想憶起的那一天:不好了,河邊的土丘塌啦,你媽也在那邊!

01

80年代的時候,村民們以種地和打點零工為生計,我媽平常除了種地,也會去找一些增加收入的渠道來改善家裡的生活。

那陣子經常有往來的運沙土船,來採購泥土。村民們紛紛加入挖土大軍,沿著河堤大大小小都是隆起的土包,最高的足有一層樓高。

中年婦女是挖土大軍的主要成員,她們戴著斗笠、汗巾,扛著鐵鍬、籮筐、扁擔,一干就是清晨到黃昏。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很多孩子下了學,藉著給家裡人送茶送點心的由頭,跑去大河邊的土丘堆裡嬉戲玩耍。如果打擾了他們幹活,一群娘子們還會呵斥你,“去去去,快點回家做作業去!”

從來沒有人意識到,土包會有塌方的危險,死神一直就在身邊。

在那個夕陽餘暉還散發著迷人光芒的傍晚,我的世界崩塌了,我生命中最愛的人,也是那個最愛我的人,沒了。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我已經記不清人們是如何潮水一般湧去河邊,又是如何鑼鼓喧天抄起各種傢伙跑去救人。

還有父親用他幾乎嘶啞的嗓音在哭嚎哀求:“大家用手挖!用手!千萬不要用鐵鍬啊……那邊,岫兒她娘在那邊!”

被掩埋的一共有三個人,我媽是最後一個被挖出來的,也是唯一沒救活的。看到被救的人和家人抱在一起號啕痛哭,慶幸大難不死,我和弟弟卻永遠喚不回媽媽了。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02

那一年我十歲,我可憐的弟弟,他才只有五歲。讓我很不能理解的是,我爸在我媽去世僅兩年後便給我們找了一個後媽,還帶來一個“妹妹”。

後媽對我們挺好的,尤其對小弟更是悉心照料,甚至算得上偏愛。

弟弟漸漸臉上重新有了笑容,他喊後媽“媽媽”的那一天,我心裡一咯噔,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但又無法與人言說。

十幾歲的我早已懂事,我沒有和後媽起什麼衝突,但我一直喊她陳姨,我覺得那是我最後的倔強,是我唯一可以為我媽守住的東西。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我看到過父親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陳姨衝他搖搖頭示意不必為難我的細微動作。

我都看在眼裡,我都明白,那些年家裡生活的改善陳姨功不可沒,她是個有鐵飯碗的護士,後來託關係還讓我父親也在鎮上找了一份工作。

我爸和後媽沒有再生一個他們的孩子,爸一直說,有我們三個就夠了。

弟弟和陳姨帶來的妹妹因為同齡人的關係,他們從小一個學校一個班級,直到高中才分開,關係甚好,有時候我這個親姐姐都有點嫉妒。

我後來去了北京讀書,和做軍醫的老公相識相愛並在北京定居。但無論如何,每年我媽的忌日,我都要趕回去上一支香,跪在蒲席墊上磕上三個頭。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03

還有一個人,也是我每次回村裡必去看望的——他就是以前的老鄰居,無兒無女的崔大伯。我永遠記得當年他那雙挖得鮮血淋漓的手,幾個指甲蓋都翻起來。掩埋的人裡面,並沒有他的親人,但他奮不顧身地去救人,還有一片悲鳴中,他粗糙的大手遮住我的眼簾:“孩子,別看。”

沒人記得他的見義勇為,但這份恩我會記一輩子。

有一次我帶著糕點和水果去看望崔大伯,他望著怯生生躲在我身後的女兒笑道,“真好真好,岫兒的娃娃都這麼大咯,難怪我都這麼老了。”

臨走時候,崔大伯塞了幾罐醃蘿蔔給我,“你爸和你媽啊都喜歡吃這個……”他見我臉色不對,立馬意識到說錯話了,“你爸和你陳姨……哎,丫頭呀,其實你這個後媽真的是沒話說,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放下啦!”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回家的路上,我想著崔伯跟我說的那些事,原來陳姨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她前夫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癮君子,有一次被打得差點喪命半夜趕出家門,是我爸值夜班恰巧路過,替她報了警還送去了醫院。

崔伯還說,陳姨疼我弟比她親閨女都好,可惜我弟找的那個城裡媳婦兒呀,太嬌貴,一直看不上陳姨,聽說現在有了保姆,把陳姨趕了回來,也不要她伺候月子了。

這些事情我爸從沒有和我說過。他極少在我面前主動提起陳姨的任何事情,我知道他一直覺得我還在怪他,還不能接受這個後媽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04

祭祀完畢,在老宅中堂的嫋嫋煙霧裡,我重重磕了三個頭。我彷彿又看到了我媽慈祥的笑容,“媽,這些年我過得很好,我沒有吃苦受罪,全家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您在天上放心吧。”

起身,轉頭,我看到了角落裡頭髮斑白的陳姨對我露出一如以往的笑意。

那笑裡帶著疼愛憐惜,還有一分討好一絲膽怯,我的鼻子突然酸起來,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我爸呆呆看著我,陳姨慌亂而無措,雙手不停搓著衣角,想上前又不敢。

我終於止住了哭聲,這些年的委屈忽然釋放了,我的執念也放下了。

原來世上,真的沒有過不去的坎。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我上前拉了拉陳姨的手,“……媽,馬上就要放暑假了,您願意來北京幫我看看小朵麼?”

“願……願意……咋會不願意!”我媽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眼底露出從未看見的光。話未說完便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她等我這一句媽,等了整整25年。

我看到我爸抬起手,不停地抹著眼角,“今天這風可真大,瞧我這迎風流淚的毛病又犯了。”

以愛之名,你還願意嗎?

25年沒有喊過一聲媽:我是捂不暖的白眼狼嗎?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對最親近的人反而說著最心狠的話。有時候是為了負氣,有時候是在潛意識裡覺得,就算我說了過分的話做了過分的事情,他們都會原諒我。所幸,我在25年後終究是解開了心結。這世間,唯有愛,才能滋生愛。

【作者有話說】:這個故事是根據我一位親戚的親身經歷所創作,希望大家喜歡。更多暖心情感故事請關注我#Ta在野# ,讓我們一起看人間。歡迎大家留言點贊轉發,感謝您的支持!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