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花香

早就熟悉了槐花的味道。

兒時的記憶中,房前屋後,田邊地角,到處都是槐樹的影子。因它身上尖尖的小刺,讓人心生敬畏,孩童們大都對它避而遠之。可是它的葉子極為細嫩,是牛羊們渴望的美餐,於是膽大者三五相約,或爬樹,或鉤枝,手腳並用,細嫩的槐樹葉就飛進了揹簍,飛進了農家小院。

總覺得槐花有藥味,又因它的香氣過於濃郁,兒時的我們並不喜歡。倒是勤勞的蜜蜂在花間嚶嚶嚀嚀後滿載而歸,可割下的蜂蜜也有一股濃濃的槐花味,大人們如獲至寶,愛吃糖的小孩卻頗為不滿。

老家院壩邊有一棵槐樹。因為擴建住宅,槐樹被砍了。粗壯的樹幹被切成了一圓一圓的,褪去了斑駁的皮,華麗麗地變為了菜板。於是,左鄰右舍的飯菜都帶上了槐樹的味道。我家的那塊菜板用了十來年,終因過於粗重而退居二線,現在只有砍骨頭時它才隆重登場,但它始終放在廚房外的防盜窗上,一眼就能看見。

教室的前後也各有一棵槐樹,在教室裡抬頭就能看見。也許因為過於熟悉,並沒人特別留意它們。某一天突然聞到那熟悉的香味,才發現已滿樹燦爛。孩子們在樹下追逐嬉戲,春風拂來,花瓣飛落,髮梢,眉尖都帶著淡淡的香味。而地上,已然是厚厚的一片米白。望著那串串潔白,在心裡將花影摺疊成串串思念:我依然是故鄉的我,而我的故鄉,您是否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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