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屠殺倖存者回憶錄(就季子越事件發一些珍稀史料)

南京大屠殺倖存者回憶錄(就季子越事件發一些珍稀史料)

最近,精日分子季子越辱華事件成為熱點,本人覺得有必要發一些珍貴史料,重溫歷史勿忘國恥。

以下節選於,軍旅作家徐志耕二十年筆耕紀實文學《南京大屠殺》中的一小部分。此書史料翔實,觀點深刻,因成書時尚有不少親歷者健在,歷史價值很高。本號出於愛國主義情節,義務分享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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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碼頭屠殺[中山碼頭遇難者五千餘人]倖存者梁廷芳:

“十六日早飯後十二時前,突有日軍七八名持槍來。即揮手令餘等五人隨其出走,因不知其用意,但只得聽其指使,跟至華僑招待所後大空場時,見有數百人席地而坐,餘等亦隨坐其旁。繼之陸續由日軍從各方驅來平民多人,大空場人已滿,復送入對面兩大空院中。當餘等到達時約十二點鐘,一直等到下午五時,捕捉人數,除帶走一部分之外,僅在大空場上就有五千人以上。此時天已漸黑,即由日軍指令以四人列,依次向下關方向而行。到達下關已六時多,即將餘等置於中山碼頭沿江人行道上,我還以為渡江做工,初不斷其實此空前絕後慘無人道之大屠殺也。少頃,即有大卡車二輛滿載麻繩馳至,復有新式汽車一輛到達,下車似一高級長官,即有多數帶刀者趨向前向其敬禮。高級長官囑咐數語,該帶刀之日本軍官即令其士兵分取麻繩,然後向東西分散,同時在路當中每數十步放置機槍一挺。約十分鐘後,即聽到**聲響,時在午後7時光景,大屠殺開始矣。槍聲離餘等坐處約一千公尺,東西連續放射各五槍則停一二分鐘,繼之又響。但機槍則未用,因天黑看不見,機槍恐槍殺不徹底也。屠殺至夜約十點鐘,餘等藉著月亮看見東邊有十餘名日軍正在捆人執行屠殺,狀至極慘……增榮對餘雲,如其等待屠殺,不若投江一死。廷芳則以為總是一死,兩個即攜手投入江中,自料必斃身魚腹,乃江邊水淺深及大腿,一跳不死,則不願再往深處。萬惡的日軍,見餘等投入江中尚不肯饒,即以機槍向江中掃射,惟恐留下活口作今日對證也。廷芳伏水中,忽由右側射來一彈,由後肩窩穿入前肩窩而去……”隨著滾滾的江水,他們和遇難者的屍體一同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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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擊者今井正剛:

“來到江邊,只見醬湯色的揚子江像條黑帶子,精疲力盡地、緩緩地流著,江面上漂溢著乳白色的朝霧,天就要亮了。

碼頭上到處是焦黑的屍體,一個摞一個,堆成了屍山,在屍山間有五十到一百個左右的人影在緩緩地移動,把那些屍體拖到江邊,投入江中。呻吟聲、殷紅的血、痙攣的手腳、還有啞劇般的寂靜,給我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對岸隱約可見,碼頭的地面上滿是粘滯的血,像月夜的泥濘似的反射著微光。

過了一會兒,結束了清理作業的苦力們在江岸上排成了一列,接著是一陣噠噠噠噠的機槍聲,這群人有的仰面倒下,有的朝前跌入江中。”今井正剛當時是《朝日新聞》社的隨軍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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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者劉永興:

“我們是老南京了,住了好幾代了。日本人進南京那年,我二十四歲,我是做裁縫的,那時住在城南張家衙。家有父母、弟弟和結婚不到半年的老婆。我們五個人都躲到大方巷的華僑招待所裡面。

那天下午,一個鬼子到我們住的門口,他朝我招招手:‘出來,出來!’我走過去了,他要我弟弟也一起跟他走。

走到對面一個大廣場上,已經有不少人坐在地上了。過了一會,翻譯官說:‘做苦力去,都到下關碼頭搬東西去!’有的不去,當場一槍。排好隊就走,前頭是穿黑制服的國民黨警察開路,後頭是日本人的馬隊押陣。路上死人很多,碰到人就抓,都帶走。哪個跑,就開槍。

挹江門邊上國民黨的官兵好多被日本兵抓了,用鐵絲穿大腿,一串一串的,都穿著軍裝。

到了下關碼頭天黑了。抓來的人很多,二十個一串捆著,捆好就用槍掃。我在前面,連忙跟著別人跳江。這時,子彈的響聲把耳朵都要震聾。打破頭的,打斷手的,一片哭叫聲!我身子全在泥水裡,只有頭露在上面。子彈從我的肩上穿過,棉袍子裡的棉花都打出來了。機槍掃過後,日本兵又用刺刀一個一個地捅。沒有打死的哇哇地叫。我在江水中朝岸上看,只見刺刀的亮光一閃一閃的,日本兵一邊‘嗨!嗨!’地喊,一邊朝亂七八糟的死屍堆裡用刀戳,慘叫聲聽得人汗毛都要豎起來!刺刀捅完又用火燒。火很旺,吱吱的響。沒有死的人一著火手腳亂動,大聲地慘叫,一會兒就不動不叫了。我在水裡,日本兵下不來。天又黑,他們看不見,所以保了一條命。天快亮的時候,他們走了,我才慢慢地爬上來,那天爬上岸的有十多個人。

水裡泡了一夜,冷也冷死了,嚇也嚇死了,我上岸後躲進了一個防空洞。躲了一天,晚上轉到一個尼姑庵。庵旁邊有個草棚子,棚裡面有個四十多歲的農民。我掏出十二塊大洋,求他救救我。說了許多好話,他才燒了一點胡蘿蔔給我吃,又給我換了一套對襟的藍布老棉襖,還有一條手巾,我拿來紮在頭上,就這樣逃了命。”,五十年後的今天,我找到了劉永興。過了青溪上的竺橋朝前走,小巷的丁字路口就是他的家。他中等個子,很健朗,紅潤的臉,頭和鬍子都花白了。他今年七十四歲。他是南京玩具廠的退休工人,可仍然丟不下他的裁縫的老手藝。我去訪問的時候,他正戴著一副老花鏡在裁剪衣服。他用一口地道的南京話向我敘說九死一生的經過時,有一句話重複了十幾遍:

“嚇人呵!嚇人呵!日本兵狠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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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者田所:(日軍士兵)

“那時我們駐下關。我們用鐵絲網上的鐵絲把抓來的俘虜每十個捆成一捆,推入坑中,然後潑上油燒死。有種殺法叫‘勒草包’,殺時有種像殺豬一樣的感覺。幹著這些事,對殺人就會變得無動於衷。因為這對我們來說太司空見慣了……再者,因為是命令也就不去多想它了。

“也有用機關槍掃射殺人的。把機槍左右兩邊一架,噠噠噠噠掃射。”說真話是需要勇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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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炭港[遇難者三千餘人]日本《揚子江在哭——熊本第六師團出兵大陸之記錄》:

“在那寬闊的江面上,漂浮著數不清的死屍。放眼望去,全是屍體,江岸上也是,幾乎看不到邊。這些死屍中不光是士兵,還有許多平民,有大人也有孩子,有男有女,就像滿江漂流的木排,緩緩地向下遊淌去。把目光移往上游,看到的也還是屍山,簡直無邊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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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者潘開明:

揚子江正在變成一條死屍之河。”倖存者說我叫潘開明,今年七十整。小命是撿來的。我從小就命苦,父母早死了,姐妹八個給了人家四個。我是老大,十四歲到水西門的陳有記理店當學徒。學了三年,自己挑擔,手裡拿一副行頭,剃一個頭十個銅板。生意不好,連青菜煮黑麵條還吃不飽,晚上還去拉黃包車,就這樣一天也掙不了幾角錢。活不下去了,一個弟弟賣了三十五元,還有一個小弟弟給人拐走了。

十三日上午**點鐘的樣子,我出門去看看,三個日本兵把我帶走了,帶到了大方巷口的華僑招待所,造得像宮殿的那種式樣。日本兵把我和另外七八個人關在一間小屋裡,三天不給吃不給喝。十六日下午,日本兵把我們趕出小屋,用繩子一個個地反綁起來。排好長的隊伍後,又用長繩子把隊伍兩旁的人的膀子與膀子連起來。我排在右邊,從前面數下來是第七八個,兩邊有日本兵扛著槍押著。

到了下關,走熱河路,再往靠河邊的一條小巷子進去,到了煤炭港,就是以前火車過長江的那個地方。

隊伍停下來了,我看了看,大概有三百多人。日本兵用皮帶抽、用槍托打,把我們都趕到煤堆上,四周機槍架好了,一個日本兵“啊”的一聲大喊,接著哨子一吹,槍聲就像放鞭炮似的噼哩叭啦響了,人一排排地像割稻子一樣倒下了,我糊里糊塗地也倒了,人昏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夜裡月亮當頭的時候,我醒過來了。身子動不了。睜眼一看,我身上壓著死人,身上盡是血!我想:我是人還是鬼?我死沒有死?

推開死屍,我爬起來一看,還有幾個人坐著,我數了數,有八個。我問離我近的那一個人:“老總,你沒有死?”那是個軍人。他說:“沒有。”這時,坐在鐵軌邊上的一個人把反綁的繩子磨斷了,後來你幫我、我幫你,八個人的繩子都解開了。

我爬到江邊,先把黑棉袍子外面的灰大褂脫下來,洗了洗,擦掉身上的血,就摔到江裡去了。我四天沒吃飯了,身上沒勁,就靠在一個鐵架子上養了一會兒神。這時,其他人都各奔東西了,有的到和記洋行,有的抱著木板過江了,有的帶著傷一拐一拐地朝城裡走,好幾個都是中央軍,講的四川、廣東口音。有個人問我:“你不走啊?”我說:“我是本地人,不能走。”坐了一會,我慢慢地站起來,往一排空房子裡走,在這裡撿了一件破衣服穿,天亮走到熱河路。不料,惠民橋邊過來了四個日本兵,我嚇死了。日本兵大吼一聲,要我站住。問我:“幹什麼的?”我說:“老百姓。”他們抓過我的兩隻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問我出來幹什麼。我騙他們說:“給日本先生挑東西。”邊說邊把手搭在肩上裝出挑擔的樣子。一個日本兵問我:“有沒有路條?”“沒有。”我心慌了。

一箇中等個子的日本兵還不錯他從衣袋裡掏出日記本,撕了一張,用鋼筆寫了“苦力使用過”幾個字給了我,上面還有些日本字我不認識。

他們在前面穿了大皮靴的咯的咯走,我在後面慢慢地跟著。馬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全是死人,一堆一堆的。

進了挹江門,我就朝右邊一拐,插進了察哈爾路。翻過山,在古林寺旁邊碰見了一個種菜的老頭。我跪下就磕頭:“老爺爺,我幾天沒吃了,日本人把我拖到煤炭港用機槍掃,我沒有死,我逃出來了。”這老頭五十多歲,臉黑紅,中等個,留著鬍子。聽了我的話,他說:“可憐啊可憐!”他進到草棚子裡端出一大碗乾飯,用水泡泡給了我:“沒有菜,將就一下吧。”吃完飯,他說:“現在不能走,你先睡一覺。”我在他的草棚裡睡了一覺,到晚上六點鐘的樣子,他說:“能走了,你走吧,路上當心。”我跪下又磕了個頭:“老爺爺,謝謝你!”他說:“不用不用,都是中國人!”

十五日上午,日本人進來了,先是要洋錢、手錶、金戒指。難民區三千多人分三個地方,日本人放了三隻搪瓷臉盆,叫大家把這些值錢的東西都往臉盆裡丟,連婦女的耳環子和老太太的簪子也都蒐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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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者陳德貴:

哎,那時的人老實,都不敢動,叫跪就跪,叫坐就坐下。大貨房裡三千多人只有三個日本人看管,大門開著,又都沒有綁,一起鬨,三千人至多死幾百個,兩千多都能逃出去,可就是沒有人出頭,都膽小,都怕死!

[作者]: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求生是人的本能。可是,為什麼面對著死亡,這麼多的人都不敢拚死去尋求生路呢?看來,懦弱和膽怯比死亡更可怕。或許,一個人或幾個人的膽怯和軟弱是可以諒解的,而懦弱一旦成了集團性的通病,成了國民性,那就會釀成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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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者伍長德:

伍長德老人長臉長眉毛,平頭短,眼睛不大,鼻樑上架著一副像玻璃眼鏡,額頭上像蚯蚓一樣的血管和紫紅色的皮膚上像細浪似的皺紋,說明了這位八十老人飽經的風霜和艱辛。

他向我述說了他的苦難和仇恨:

“俺是徐州邳縣人,十七歲來南京做小工,後來當交通警,也做豆腐,一直住在這裡,住了六十多年了。

日本人的飛機大炮一齊攻南京,俺把家眷送到淮安丈母孃家去了,當時大兒子才三歲。俺一個人躲進了中山路司法院的難民區,裡面有好幾百人,有兩個人俺認識,第二天進來躲避的人多了。

十五日早飯吃過的時候,來了十幾個日本兵,用日本話亂叫了一通,俺也聽不懂,不知說啥。後來就用刺刀趕大家出去,屋裡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

大門不開,日本兵把俺從側門趕出來,趕到了馬路上,有好幾千人,都叫大家坐下,不知他們要把俺們怎麼的,心裡很害怕。日本兵還在大聲地叫喊,反正俺聽不懂。

在馬路上坐了有個把小時,就用刺刀趕俺們站起來排隊走,走到新都電影院門口,停下來了一會兒開來了好幾輛汽車,車上有日本兵有機槍。俺有點慌了。

汽車在前面開,俺們排著隊在後面走,往漢中門那個方向走。走到漢中門裡,又叫俺們在地上坐下。我看見日本兵把汽車上的機槍搬下來,扛到城門外去了。

一會,兩個日本兵手拿一根長繩子,一人一頭,在人堆裡圈,圈進去的有一百多,日本兵拉著這個繩圈圈把他們押到城門外面去了。

城門外面是秦淮河。俺害怕了,要殺人了,很多人都緊張,又都不敢說,更不敢動。

槍響了,有哭的,有叫的,嚇得人心裡毛!隊伍亂了套了,坐著的人有的嚇癱了,倒下去不會動了,看押的日本兵當場一槍打死!第二批又圈走了一百多個。從城門外進來的日本兵刺刀上鮮血淋淋!到了五點鐘的光景,俺也被圈進去了。這時,剩下的坐在地上的還有二三百人。

俺們那一批人中有的知道要死了,嗚嗚地哭,有的不吭氣,也有罵日本兵的。刺刀頂著脊樑,誰都不敢動,也沒法子跑。走出城門,就是護城的秦淮河。日本兵把俺趕到河的堤坡上,岸上有兩挺機槍對著,堤坡上屍體層層疊疊一大片,血像小河似的一股股地向河裡流。

俺急了,跌跌撞撞地向前衝了幾步,就趴倒在屍體上面了。這時,機關槍咯咯咯的響了,人都倒了。只聽得“爹啊”“媽呀”的叫,也有“喔唷”、“阿呀”喊疼的。

機槍掃過又打了一會**,是單響的。俺身上壓著的那個人一動也不動,好像是死了。

天黑了,屍體上好像有人在走。熱乎乎粘乎乎的血流到了俺的脖子上,俺是雙手抱著腦袋朝河水趴倒的。

啊唷!俺背上不知咋的,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原來日本兵在上面捅刺刀,俺背上也戳了一刀,還好,不很深,刺刀是從上面那個死人身上穿過來的。

刀刺過以後又聽到了機槍掃射聲,俺身上撲通撲通又倒下來好些人,壓得俺氣都喘不過來。俺腦子清醒,上面人的說話聲,模模糊糊都能聽到。

後來倒下來汽油,又扔了不少劈柴。汽油味難聞。一點火,呼呼的燒起來了,俺身上的衣服也著火了,疼啊,又是煙又是火,俺受不了啦,死了算了,俺用勁拱,用勁爬,爬出屍堆,我脫掉了衣服,跳進了護城河。

河裡水不多。天黑了,日本兵走了,俺就爬上了岸。背上疼得直不起身子,只好順著堤坡爬。爬不動了,後來在岸邊見到一隻小船。船上沒有人,有破衣破褲子。我拿來就穿,衣服太小,俺個子高,穿起來露出肚子。

再爬,爬到了一家被火燒了一半的人家。俺在草堆中一倒,昏沉沉地睡著了。

醒來,俺用鍋灰抹了一下臉,挎了只破籃子裝成要飯的進了城,到鼓樓醫院住了五十幾天傷才好。住院不要錢,是紅十字會救濟的。傷好了,背上留下了比雞蛋還要大的一個疤。”他掀起衣服的後襟,裸露出紫醬色的瘦弱的腰背給我看。腰脊骨偏左處,凹下去一條五寸左右的刀傷!月牙形的傷口早成紫褐色的硬塊了。他給許許多多人看過這塊傷疤。一九四六年五月,作為受害者和目擊者,伍長德被遠東國際軍事法庭邀請到日本東京,參加對日本戰犯的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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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2月17日《朝日新聞》報道:

俘虜眾多難以處理廿二棟人滿為患糧食供應頗傷腦筋[橫田特派員南京十六日電]

“兩角部隊在烏龍山、幕府山炮臺附近的山地俘虜了一萬四千七百七十七名南京潰敗敵兵,因為這是前所未遇的大規模的生俘敵軍,故部隊方面略覺為難。部隊人手遠遠不夠,只得採取臨時措施,將其解除武裝,押入附近兵營,兵營中塞進一個師以上的兵員,二十二棟房舍擠得滿滿的,真是盛況空前。xx部隊長表了“皇軍不殺害你們”這樣慈祥仁愛的訓話,俘虜們始而舉手叩拜,終而鼓掌喝彩,欣喜若狂,彼**之散漫*民性,誠令皇軍為之羞恥。”

[作者語]報道有幾點失實:俘虜並非全是散兵,也有不少老百姓。而且俘虜的數字被大大地縮小了,實際人數是五萬七千多人。

五萬多人的命運如何?

四十七年後的一九八四年,日本福島縣七十三歲的“田中三郎”吐露了真。當時他是兩角部隊的下士。記者採訪了他:

《朝日新聞》記者本多勝一1984年9月《朝日週刊》:在南京北面有一座叫做烏龍山炮臺的陣地,部隊向這裡進攻時,也未遇到有組織的抵抗。在沿支流挺進至幕府山腳時,一舉迫使大批中國士兵投降了。各個中隊手忙腳亂地解除了這批俘虜的武裝,除了身上穿的以外,只許他們各帶一條毯子,然後就把他們收容進一排土牆草頂的大型臨時建築中,中國兵管此叫“廠舍”。田中先生回憶說,這些建築是在幕府山丘陵的南側。

被收容的俘虜,生活極為悲慘,每天只分得一碗飯,還是那種中國餐中常用的小號“中國碗”,連水都不供給,所以常看見有俘虜喝廠舍周圍排水溝裡的小便。

在舉行入城式的十七日那天,根據上面“收拾掉”的命令,把這群俘虜處理掉了。那天早晨,向俘虜們解釋說:“要把你們轉移到江心島的收容所去。”轉移大批俘虜應當警備,所以配置了約一個大隊的日本兵。這是一次大批人員的行動,動作很遲緩,先把俘虜們手向後捆起來,出時已是下午。出了廠舍,命令俘虜排成四列縱隊成一字長蛇,向西迂迴,繞過丘陵,來到長江邊,大約走了四五公里,頂多六公里。不知是覺察到可能被槍殺,還是渴不可耐,田中看見有兩個俘虜忽然從隊伍裡跑出,跳進路邊的池塘,但是立刻被射殺在水裡,頭被割下來,鮮血染紅了水面。看到這種況,再也沒有人試圖逃跑了。

大群俘虜被集中在江邊,這裡是一塊點綴著叢叢柳樹的河灘,長江支流的對岸可以看見江心島(即八卦洲),江中還有兩隻小船。

俘虜隊伍到達後三四個小時,俘虜們也注意到這個矛盾:說是要把大家送到江心島上,可是並沒有那麼大的船,江邊也看不出什麼渡江的準備,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等著,天已經快要屍山上到處都點起了火,仔細一看,果然有些裝死的人由於經不住燒而偷偷地動手滅火,於是只要看見哪裡一動,便趕上去給他一刺刀,將其刺死。***一面在層疊的屍山中翻來翻去,一面在煙熏火燎中了結事,這種作業一直延續著,皮鞋和綁腿上都浸透了人油和人血。如此殘酷的“作業”毫無疑問也是在“殺敵越多,勝利越大”、“給上海開戰以來失去的戰友報仇”、“也算對得起戰友家屬”等心境中乾的。在把那些還在動彈的人刺死時,心裡只有兩個念頭:這下子戰友的亡靈可以昇天了。決不讓人活著逃出,留下證據。

田中說:能從殺人現場逃脫的人,“可以斷一個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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