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的30歲:家境衰落,妻子病逝,撫養6個孩子,想過自殺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孔子的這句話流傳至今,已經成為許多人的人生典範,而許多人的第一個坎就是三十而立。

三十歲,已經是成家立業、獨當一面的年齡,買房、買車、結婚、生娃、升職、加薪,這些在學校中以為離自己很遠的概念,一到三十歲就紛至沓來,這些都是人到中年要考慮的事情。


朱自清的30歲:家境衰落,妻子病逝,撫養6個孩子,想過自殺


三十歲,是人生的一個分水嶺,人到中年面臨最多的是複雜的境況和無奈的現實。

1930年,33歲的朱自清特寫作了一首詩《盛年》,收入稿本《敝帚集》,表達自己人到中年的五味雜陳

盛年今已盡蹉跎,遊騎無歸可奈何?

轉眼行看四十至,無聞還畏後生多。

前塵項背遙難望,當世權衡苦太苛。

剩欲向人賈餘勇,漫將頑石自磋磨。

朱自清大家都熟悉,語文教材中的《背影》、《荷塘月色》、《春》讓我們領略了這位文學大家的才華,為什麼這樣的一位著名學者,會對中年有如此的彷徨和無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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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髮妻子中年病逝

朱自清的第一任結髮妻子是揚州名醫武威三的獨生女:武鍾謙。比朱自清小一歲。1916年,朱自清以優異成績考上北大,朱家歡喜之餘,同年冬天為他們完了婚。婚後13年裡,一心一意的侍奉夫君,為朱家生下三男三女。

1928年年底,武鍾謙生下小六後身體情況急轉直下,身體瘦得皮包骨頭,天天發燒,為了不影響朱自清的工作,她瞞著不說,等朱自清發現帶她去醫院的時候,她還狡辯稱只是痢疾。等檢查結果一出來,朱自清和她都傻眼了:肺部爛了一個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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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肺病是民國的夢魘,對待肺病的處方,是增加營養、清新的空氣。醫生勸武鍾謙到西山靜養,但她放心不下孩子,1929年10月武鍾謙帶著孩子回了揚州。

當時父親已經續絃,繼母對武鍾謙滿是嫌棄,並沒有得到太多的照顧,武鍾謙回到揚州後僅一個月於11月26日就拋下孩子和朱自清與世長辭了。時年三十一歲。

消息傳到北京,朱自清痛不欲生。

武鍾謙離世三年後,朱自清寫了《給亡婦》寄託了對結髮妻子的無限思念

從來想不到做母親的要像你這樣。從邁兒起,你總是自己餵乳,一連四個都這樣。孩子們每夜裡幾次將你哭醒了,特別是悶熱的夏季。我瞧你的覺老沒睡足。白天裡還得做菜,照料孩子,很少得空兒。你的身子本來壞,四個孩子就累你七八年。到了第五個,你自己實在不成了,又沒乳,只好自己餵奶粉,另僱老媽子專管她。但孩子跟老媽子睡,你就沒有放過心;夜裡一聽見哭,就豎起耳朵聽,工夫一大就得過去看。十六年初,和你到北京來,將邁兒,轉子留在家裡;三年多還不能去接他們,可真把你惦記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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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境衰落,獨自撫養6個孩子

朱自清是個“官二代”,父親朱鴻鈞一直在外任官職,曾任徐州任榷運局長——俗稱“菸酒公賣局長”,是個肥差,但在朱自清19歲的時候父親就卸任了,沒有工作之後,朱鴻鈞卻難改以往的大手大腳,為了自己的奢侈生活開始以典當度日,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據朱自清的弟弟回憶,當時家中所有貴重物品全部典當貴重衣物也都全部變賣,是借了高利貸,才為自己母親辦了喪事。

家境衰落,負債累累,囊中空空,1924年,朱自清為了家計,奔波在州十中和寧波四中間,1925年到清華任教,同時開始寫散文賺取稿費,生活暫時好轉,但妻子病逝之後,年輕氣盛的朱自清被家裡的孩子們的折磨的夠嗆。

小兒子兩歲半的時候,膽小,家裡來了生人便嚇得哇哇大哭,來拜訪朱自清的朋友又多,總是在孩童的哭鬧聲中會客讓朱自清懊惱極了。一日,朱自清關了門,將兩歲半的孩子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頓。

“我曾給聖陶寫信,說孩子們的折磨,實在無法奈何;有時竟覺著還是自殺的好。這雖是氣憤的話,但這樣的心情,確也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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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帶6個孩子,朋友們看不下去,紛紛勸說朱自清續絃,卻每每被朱自清拒絕。 陳竹隱與朱自清的初遇,始於一場朋友們的誆騙。

沒有哪個女人會刻意放棄理想與追求,甘心願意做一個圍著灶臺飯桌團團轉的女人,更何況陳竹隱還是齊白石的學生,唱得了崑曲,拿得了畫筆,比朱自清小了七歲。

但陳竹隱卻為了朱自清,心甘情願成了他背後的女人。那個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兒,如今也為他洗手做羹湯。

陳竹隱也感動了朱自清,1932年兩人在上海舉行婚禮,中年的朱自清彷徨苦悶的日子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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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朱自清內心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日記中也常有焦慮。

1931年12月5日:“……夢裡,我被清華大學解聘,並取消了教授資格,因為我的學識不足……”

1932年1月11日:“夢見我因研究精神不夠而被解聘……”

1936年3月19日:“昨夜得夢,大學內起騷動。我們躲進一座大鐘寺的寺廟,在廁所偶一露面,即為衝入的學生髮現。他們縛住我的手,譴責我從不讀書,並且研究毫無系統。我承認這兩點並願一旦獲釋即提出辭職。”

1948年夏天,在腸胃病的折磨下,朱自清的體重越來越輕,最輕時才38.8公斤,他逝世前14天的1948年7月29日,也就是他在拒領美國“救濟糧”宣言上簽名後的第11天,他還在日記裡提醒自己:“仍貪食,需當心!”

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辭世。清華大學第一次降半旗致哀。追悼會上,校長梅貽琦致辭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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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寫有一首自況詩《題山水》:

百年難得詩千首,

畫裡青山便是家。

莫愁明日無米煮,

河東分我一杯霞。

“但恨此宵難再得,勞生敢計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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