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汪建平|海棠花事二題

「散文」汪建平|海棠花事二題

春困秋乏。迷瞪之後,身子輕鬆了,腦袋瓜子似乎也靈光了許多,居然能就一盆花的兩種景象:落葉的尚存和花兒的扎堆兒,說出一番由此及彼、說東道西的話來。

落葉

數日不見,陽臺上的一盆海棠花發了幼芽,長了嫩葉,更有十幾朵花蕾嵌綴在枝杈上,顯露出勃勃生機。

不經意間,幾片殘缺的落葉映入了眼簾:它們萎縮著身子,靜靜地躺在花盆裡,尚未完全化作春泥。生命的綠意與落敗的枯葉,在特定的環境裡相互映襯著,也鮮明的對比著。讓人不由得將它們與生死關聯起來。

曾幾何時,那些落敗、殘缺的葉子,也綠意盎然過,盡情展示過。試想:沒有落葉在青春年少之時對紅花的傾情映襯,沒有落葉在人生鼎盛之時對碩果累累的盛情烘托,沒有落葉在“組織上”還需要它們時的真情主動讓位,沒有落葉歸根後甘為春泥的大度以及對根的培固和滋養,焉有眼下這花樹的盤根錯節枝繁葉茂,以及新銳的層出不窮更有出息?!

渴求生存、嚮往盎然的春意,規避死亡、厭惡蕭殺的寒冬,乃人之常情。但是,如果將春與冬、生與死原本有的過程與聯繫割斷了,忽略二者之間的新舊動能轉換與相互依存,就很難理解春夏秋冬,暑往寒來,乃至視死如歸、視死如生的意涵與境界。

在歡喜和欣賞新生之際,我們應該以春天的名義向落葉致敬。

果坐枝頭萌去意,歸根實為出空缺。

柔風拂木催新妝,再見相逢春漏洩。

此時,綠葉是落葉生命的延展,花蕾是落葉魂魄的寄託,將後的碩果則是落葉超生之後精氣神的再度聚集和爆發。

正所謂:一片落葉也關情。


「散文」汪建平|海棠花事二題

扎堆兒

扎堆兒

海棠花兒扎堆,看似熱熱鬧鬧紅紅火火的,背後呢,就有可能是誰妍了誰媸了的是非。人扎堆兒呢,除了原本有的湊熱鬧外,亦有群體起鬨幹某事之意。

不愛結交人,往好了說,叫自視清高;難聽點兒,叫孤僻,不和群。於是乎,有同學曾戲言到“這傢伙當了多大的官呢?比主-席還忙?難得一見!”

不好回答,也無須解釋,只有呵呵了。

為人呢,就是個平常的關係,不會跟誰好得像三生有幸似的。

交朋友呢,也有一個標準:善良、對脾氣、話投機。

幾十年了,朋友不見長,數得清,只因賞心自古少,過客從來多。且,還有下降的趨勢,因為終將一個個老去。

真朋友從來不多,但有。舉一例來說,上世紀70、80年代在鐵路上當火車司機時,哥幾個湊在一起,不用扭捏,不用裝腔作勢,不用遮遮掩掩,怎麼開心怎麼說,不用思忖良久才開尊口;有啥說啥,葷的素的,天高地闊,怎麼高興怎麼來。

飯局呢,一碟花生米、一個鹹鴨蛋、一盒罐頭魚,划拳猜寶地喝起來,不曾論過酒的質和價。吃也簡單,哥幾個下一碗掛麵,丟幾片白菜梆子,抄一些豬油攪和幾下,便吃得滿嘴流油。

那時節,他說想休息幾天,哥哥就給運轉車間主任說話,暫借到統計室幫忙或在地勤上翻砂、扳道岔兒逗留幾天。

你要四川萬源的掛麵或三匯鎮的廣柑,他就給弄一揹簍回來。每次書信留言都情不自禁地“溼”了,一首不盡興,二三首的寫,儘管是打油詩。但,掛麵錢、水果錢照付照收。

之後,哥東弟西,奔著各自的前程,聯繫雖少,但彼此在心裡的位置從來沒有挪動過。哥哥在彌留之際,仍唸叨著他……

好,由“女”和“子”組成,兩個人心心相印相知相愛才稱其為好。彼此理解、尊重或施以援手方有為朋結友、扎堆兒的基礎,單向要求而非相向而行,焉能焉有?

喜簡單生活,不願追慕身邊的人來人往,也不反對你這裡一下他那裡一下去扎堆兒。安靜與熱鬧,都是生活的一種模式和選項,沒有對錯。不過,要扎推兒,要熱鬧景兒,就得承受和接受可能會有的妍媸和是非。因為,時間稍微一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是非就跟著來了。

於我而言,看書,寫字,發呆,一杯素茶,一張藤椅,足以打發時光了。更何況,手邊有老酒忘憂、腳邊有老狗溫腳、前邊有詩友助興、身邊有老妻安心呢……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麼?


作者簡介:汪建平,原中國銀監會安康監管分局調研員,金融作協會員。作品散見於《人民鐵道報》《金融時報》《陝西日報》《星星詩刊》《中國金融文學》《金融文壇》等報刊,入選《中國當代散文精選300篇(2018卷)》、《中國詩歌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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