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在這裡不是戾天的猛禽,是卡夫卡的精微展現

原創


當代生活中,有不算少數的人,對整日嗜書如水米、捧卷不肯釋的人居然不感冒電子遊戲,懷有困惑。這其實,是他們不知道閱讀中的一個分類,也能抵得上、甚至於超越電子遊戲所能帶來的主觀快感。這個閱讀分類,就是智慧型閱讀——即富於挑戰性的深度閱讀體驗。閱讀卡夫卡,就是其中必有之項。


說到卡夫卡,許多讀書人也不免頭大,覺得除了耳熟能詳的《變形記》,其他的文字實難卒讀。而依我粗淺的閱讀體驗,覺得用心讀好他的這一篇《鳶》(也有譯作《兀鷹》),就可以了。因為這篇小文,極好的代表了他作品的基本面貌。換言之,其作品的各種“卡夫卡式元素”在這短短的篇章裡,幾乎都有所展現。就像初識一個人時,獲得的第一印象,我們要認識卡夫卡,不妨從此篇入手。


這篇《鳶》是卡夫卡生前未發表的作品,所以知者不多。為了方便大家閱讀,更為了表達對卡夫卡的由衷敬意,現暫將這篇《鳶》引用於下:


有那麼一隻鳶,在啄我的腳。他已撕開靴子和襪子,這會兒在啄我的雙腳。它不停地猛啄,然後圍著我焦躁地飛上幾圈,接著又幹它的活兒。有位先生從旁邊經過,旁觀了一會兒之後問道,我為什麼容忍這隻鳶。

“我無力抵抗,”我說,“它來了就開始啄,那會兒我當然想趕走它,甚至還試圖掐死它,可這種畜生勁足力大,它已經準備往我臉上撲,那我寧願犧牲我的雙腳。現在它們差不多已被啄爛了。”

“您竟然會忍受這樣的折磨。”那位先生說,“開上一槍,這隻鳶不就玩完了。”

“是這樣嗎?”我問,“那您願意做這事嗎?”

“願意,”那位先生說,“只是我得回家取我的槍。您能再等半個小時嗎?”

“我不知道。”我說。

我疼得僵直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無論如何請您試一下。”

“好。”那位先生說,“那我就趕快點兒。”

我們談話時,那隻鳶靜靜地聽著,目光在我倆之間轉來轉去。現在我看出來了,它已聽懂了一切。它飛起來,為獲得足夠的衝力使勁弓起身子,學著投槍手的樣子將它的利嘴從我的口中深深刺入我的體內。向後倒下時,我像得到解救似的感到,它無可挽回地淹死在我那填平所有窪地漫過一切堤岸的血泊裡。


看,以上就是《鳶》的全文。閱讀速度快的,三分鐘就可讀完。但是,讀完後卻沒有完,沒有完,遠沒有完。


卡夫卡的神奇就在這裡。


簡單講,他的作品充分地展現了痛,並能從多個方面調動起讀者的感知,感受到這種痛。美中不足的是,好像他對痛的原因,沒有深準的認識與分析。這很可能與他生年過短(41歲便去世)、又少與人交(似乎僅有馬克斯.布羅德一位摯友),故而對其時社會和生活的冰冷、卑鄙,沒來得及做更洞徹的識見與批判有關。但這一點,恰恰能引起讀者的探究、思考與推想,從而給讀者和後來人以空間,讓文學變得更有趣味和意義。


這,也許恰恰是卡夫卡更大的價值。


(簡注:弗蘭茨.卡夫卡,1883-1934,德語文學巨匠,生年僅4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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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在這裡不是戾天的猛禽,是卡夫卡的精微展現


“鳶”——在這裡不是戾天的猛禽,是卡夫卡的精微展現


“鳶”——在這裡不是戾天的猛禽,是卡夫卡的精微展現

(版權聲明:本篇為佛元原創作品,可以點贊、評論、轉發,抄襲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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