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露脸，一个光溜溜的婴儿诞生了。
夏伺候脸上堆满笑容，急切地问 ：“男孩女孩？”
“是个男孩。”夏大山扯着嗓子回答。
倪娃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 ；她的脸上布满笑容，激动得手不知
放在哪儿才好。再看看夏伺候瞬间露出的幼稚表情，欲望一如年轻时涌上心头，
仿佛流逝的时间和往日的辛勤劳作都没有留下痕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之中。
“这是在大马沟，”米拉拉插嘴说，“我们有希望了，有接班人啦！”
“是啊！”倪娃妹说。
“我们的希望就是让他们这一代人勤劳、勤学、努力奋斗，做个好接班人！”
夏大山抓住这句话不放，“从小就让他学习《论语》，教他怎么去做人，怎么去
爱身边的人！”
“我不赞同您的观点，”米拉拉精神反驳说，还冲着夏大山瘪了一下嘴，“我
认为先学习好，等他长大了再慢慢教他做人。当然啦，你所说的这些问题，平
时也应该加强教育，免得孩子像树一样发了叉，等长大了就不好修理了。”
“米拉拉，你怎么和我说得如出一辙。”夏大山还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
“你说的都是对的。”米拉拉赶快补充一句。
孩子的诞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就你嘴贫，整天论死理！”白云撇着嘴说，好像竭力在避开夏大山的视线。
“哎哟，你可不能生气，我的宝贝！”这么一说，夏大山的脸红了，红得像火。
“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吧！”白云拿着腔调说道。
夏大山的脸上依旧红扑扑的，流露出喜悦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
一直视你为上帝，不要来世，只要今日！”
倪娃妹给孩子洗好澡了，用围巾裹好，放在白云怀里。白云喂孩子吃奶，
孩子“哇哇”地哭了起来。只见夏大山从桌子上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咯咯”
地笑个不停。看着一直哭闹的孩子，夏大山墩着脸说 ：“这孩子有点儿像白云，
总是无缘无故的闹人。”
白云那张美丽的俏脸既骄傲又严肃，急道 ：“还好意思说，你无论干什么
事情总是婆婆妈妈，犹豫不决！”
米拉拉做出一个动作，仿佛就要走的样子，可是白云一直在挽留她，只得
再多坐一会儿。
“你月子里千万要注意身体！”望着白云疲倦不堪的脸，米拉拉提醒道。
这些天来，夏大山有点儿精疲力竭，脸色白得像纸，有一边凹陷的腮帮皱
了起来。
“这几天你辛苦了，米拉拉！”白云快乐地说，“课程太多了，你最好让田
埂多帮帮你。”
“好好照顾好孩子，别操恁多心。”米拉拉打断了白云的话，“其实啊，这
段时间的事情还真的挺多，马上快到‘六一’儿童节了，学校还要参加县里组
织的比赛，一个事儿接一个事。”
“这孩子出生得真不是时候！”白云怀着强烈的自责感说。
“你的话太愚蠢了。”米拉拉瞪大眼睛冲着白云嚷道，“好了，不说了，我
该回学校去了，有妈妈的照顾我就放心啦！”
米拉拉慢慢地向外走，开了门，然后扭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白云，有种恋
恋不舍的感觉。在这漫长的日子里，不变的心，白云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
友，米拉拉忽然冒出这个念想。
“走吧。”白云挥舞着手臂说道。
米拉拉微笑着说 ：“好好照顾孩子。”
夏大山也跟着米拉拉回学校去了。
白云微笑着对米拉拉看了看，在崭新的光芒下她在享受着日新月异的生活。
忽然一大片黑云来，遮住了阳光。外面的大风疯狂地抽打着树的枝叶，使
得那些树叶子兀自粗暴地飒飒作响。
不知怎的，这些日子米拉拉相当焦躁，她漂亮而又严肃的脸上经常出现让
人感到忧愁的表情，或者是捉摸不定的怪异神色。
“高娃娃，你爷爷的病情怎么样？”米拉拉叫住他问道。
“快好了。”
“这几天天气不好，你就不要上晚自习了，早点回去，好好照顾你爷爷。”
米拉拉吩咐道。
高娃娃全神贯注地听着米拉拉的吩咐，还向米拉拉扮了个鬼脸。
“我现在把爷爷照顾得特好，爷爷很爱我。”高娃娃激动地说。
高娃娃走后不到半个小时，乌云翻滚而来，仿佛伸手就能把黑云扯下来。
“田埂，你快拿把伞，赶紧把高娃娃送回家。”米拉拉没有多想，急遽地转
过脸去，担心地对田埂说。
“好的。”
“山路太滑，你走路小心点儿！”米拉拉着急起来了。
田埂飞快地扮了个亲昵得叫人恶心的鬼脸，有点儿满不在乎。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知道。整天婆婆妈妈的。”田埂用肉麻的口吻悄悄地说，然后做了一个很
自信的手势。
“赶快去吧。”
“诺。”
田埂躬了一下腰后，便一溜烟儿地去追高娃娃了。
过了一会儿，电闪雷鸣，豆子大的雨瞬间落下。
田埂边跑边喊高娃娃，在山顶的拐角处，他听到了高娃娃的声音。
“田老师，这会儿风大，别过来。”高娃娃躲在山崖的峭壁旁，大声喊道。
“你别动，我这就过去。”
田埂好像忘记了之前米拉拉交代的话，慢慢地沿着崖壁向前移动。当他移
动到正中间的那一刻，突然一阵大风袭来，田埂被无情地卷走了。
高娃娃吓得连喊叫的声音也没有了，拼着命往家里跑。他进到高原家里时
脸色煞白，表情显得非常惊惧。
“爷爷，他，他……”高娃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快说？”高原问道。他的声音中满是疑问，他的心中也是突
然一紧。
“田埂老师掉进山崖了。”
高原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问道 ：“什么？”
“在山顶的拐角处，他突然被风卷入山下。”
听到这话，高原瞪大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撒腿就往外跑，他已经没
有任何知觉了，只顾拼命往前跑。他边跑边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
么向米拉拉交代！
望着拼命奔跑的高原，夏天在背后大声喊道 ：“高支书，出啥事啦？”
“田埂掉进山崖了。”
“你这个娃儿，怎么让田老师坠入山崖？”夏天冲着高娃娃训斥道，“你不
知道那里危险吗？怎么不告诉他？”
“我说了。”
这个时候的高娃娃早已哭成了泪人，脸上有一种特殊的色调，浑身哆嗦，
恐惧深深地在笼罩着他。
“我整天跟你说那么多，怎么没有听进你耳朵里去？”夏天大声质问道，“这
里危险，这里危险，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高娃娃嘶哑地答道 ：“我说了很多次，不让他过来，这里危险。”
藏在心里的恐惧和自责，又一次让高娃娃大哭起来。小孩子遇到这么大的
事情，而且是关乎人命，是他连累了田埂，一对发愣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不可饶
恕的悲伤，他已经精神崩溃了。
“悲剧终于发生了。又是因为这个孩子，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发生在
他身上？”夏天像是问天又像是问地，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伤心地
跟在高原的后面，腿像坠着铅块似的艰难地向前跑着。高娃娃被吓得脸如白蜡，
又急急忙忙跑回学校。
大家很快找到了田埂，只见他趴在地上，头下被鲜血包围，侧着脸安静地
躺在那里。在场所有的人眼睛没有离开田埂的脸，个个露出忧伤的目光直瞅着
他的眼睛。夏天不敢再看下去了，转过身子眼泪哗哗往下掉 ；高原一直抱住田
埂，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赶来的十多名村民，自发地收拾现场。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高老头捶胸拍打并大哭起来。
夏天的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嘴唇颤抖着说 ：“多么可爱的孩子。”
在很远处，大家都看到了米拉拉。有几个年轻的妇女飞奔着朝米拉拉跑去，
双手搀扶着她。看到这种场面，米拉拉感到天旋地转，突然晕倒在地。
“孩子，孩子。”夏天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
这样的结果显然太残酷了，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泪珠子。
“怎么会是这样悲惨的结果呢？”米拉拉清醒过来后放声大哭，所有的人
都把目光投向她，所有的人都在流泪。
夏大山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向前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蹲下身子，把米
拉拉紧紧抱在怀里。米拉拉把夏大山推开，像发了疯似的扑到田埂身上，几乎
快和田埂的脸贴在了一起。夏大山像木桩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老天爷啊，你咋不睁开眼看看，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你为何这般折
磨我？”米拉拉的哭喊声惊天动地，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夏大山不时用愤怒的眼神瞅着高娃娃，心想 ：“你这个罪人的儿子，老天
爷把你爷俩放在人间，真该千刀万剐！”
“这个该死的高娃娃！”有人气愤地说，突然之间又把辱骂的语调改成非
常客气的口吻，“请你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原谅这个可怜的孩子吧……毫无疑问，
一切罪过都是你老天爷安排的！”
“这是上天安排的！”有人帮腔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自发地跪下了，悲伤的面孔似乎能把天空变暗。
“田老师没事吧！”远处突然传来响亮的声音。
高原扭过头去，发现是平型关来了。平型关走到跟前，发现田埂躺在到处
是血的地上，米拉拉趴在田埂的冰凉尸体上，他顿时吓蒙了。
“米老师，节哀！米老师，节哀！”平型关带着哭腔安慰道，脸上浮出痛
苦的表情。
“你为何这样折磨我？你为何这样折磨我？”失去理智的米拉拉，已经听
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
“田埂，你一路走好。”夏大山不情愿地喊了一声。
“就是这个孩子，就是这个孩子，是他害了米拉拉的亲人！”夏伺候有了
这种思想，黝沉沉的情绪在胸中汹涌地奔腾。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米拉拉身上，个个脸上聚满忧伤。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当心哭坏了身体！”夏伺候看着米拉拉绝望地撕
心裂肺地哭喊着，他喉咙打着结，断断续续地说。
“妹子，你这样哭得死去活来，也救不了他的命。”夏大山拉着米拉拉的胳
膊，痛苦地说，“乡里平书记也来了，看看该咋办？”
早已哭昏了头脑的米拉拉，这时才发现平型关蹲在自己的身边。
“您知道吗？”米拉拉目光炯炯，锐利逼人，直直盯着平型关高声大喊，“您
知道吗？我不该让他留在这里，是我害了他！”
平型关避开了米拉拉锐利逼人的眼神，没有吱声。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难道说，难道说……”米拉拉喉咙被卡住了，
话没有说完。
夏伺候脸上的泪珠子啪啪地往下掉。他觉得米拉拉太可怜了，她努力让所
有人都幸福，却没想到灾难却降临在她自己的身上。米拉拉双手是血，从她的
脸上能看出悲伤、绝望，似乎这样的悲伤马上快要结束她的生命。
“夏伺候，你得劝劝米拉拉，”夏天猛然提醒道，“不能让她这样哭下去，
这样会把人哭坏的！”
夏伺候急忙擦掉泪珠，蹲下来安慰米拉拉道 ：“孩子，你这样伤心痛苦，
如果把身体哭坏的，这一群学生怎么办？”
“先把田埂抬回学校，让他安息吧！”平型关说，“你这样伤心，对身体不
好。再说了，我们得解决下一步的事情。”
米拉拉缓慢地抬起头，用模糊的目光看了看所有人。在一旁的高秀英被吓
得脸色煞白，泪流满面，悲痛似宣泄的洪水奔涌而来。
“走吧，咱们回家去。”米拉拉轻轻地对着田埂说道。
“别哭了，当心身子。”高秀英说。
有几个妇女急忙上前扶起了米拉拉。米拉拉摇摇晃晃地移动着步子，两眼
一直紧闭着，张大了嘴，一边哭一边喘着粗气，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到自己
是如此绝望。
“田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要告诉你，天堂一路走好。”夏大山忽然大
声吆喝一声，然后跪地磕头。夏大山起身要走，却被夏伺候扯着了衣角，好像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回去千万别让白云伤心过度，孩子还没有满月。另外，你还要多做做米
拉拉的思想工作，当然啦，我也得做米拉拉的思想工作。”考虑周全的夏伺候
吩咐道。
“我当然知道了。”夏大山向爸爸保证，同时以痛苦的目光望着爸爸，“我
感觉米拉拉太可怜了。”
夏伺候同情地看了看儿子。
田埂去世后，乡里第一时间召开了会议，成立两个小组 ：一个小组处理田
埂身后事宜，另一个小组负责和上级对接，及时申请工伤认定。
米拉拉一直处于极度的悲痛之中。
倪娃妹听说田埂牺牲的消息后，一下子晕了过去。清醒过来后，倪娃妹用
雷鸣般的嗓音喊道 ：“我的天啊！你咋不让我替田埂去死？”
“妈妈。”米拉拉面容惨淡，胳膊缠着黑纱，跟着哭了起来。
倪娃妹仿佛魔怔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嚷道 ：“让我死，让我死！我要替孩
子去死！”
可能是这个悲伤让倪娃妹发疯了。她叫嚷着，哭声似乎能把天空撕开。夏
伺候看到这样的情景，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大声嚷道 ：“倪娃妹，关键的
时刻你在火上浇油，你知道吗？米拉拉伤心得已经快死了！”
一句话点醒了倪娃妹，她即刻停止了哭声。
“孩子啊，”倪娃妹流露出温柔的眼神，可怜兮兮地说，“人死不能复活，
想开点！”
“妈妈，”米拉拉明白倪娃妹的话，“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过不了这个坎啊！”
“是呀！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承受不起。可是，你想过没有，这种无情的意
外打击，你要是一直想不开，无疑是在摧残你的生命。”
倪娃妹脑子里有一套现成的公式，句句都是暖人心的话。
“是啊！妈妈说得对，你要是一直想不开，无疑是在摧残你的生命。”夏大
山也附和着说。
“家里突然发生这种天大的事情，我的精神被一下子打垮了。”
米拉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病倒了，两天没有吃饭。
别看倪娃妹是个农村妇女，可她在琢磨人心的方面真是技高一筹。因为她
看到很多失去亲人的家庭，唯一的办法就是陪伴生者。这些日子，倪娃妹没有
离开米拉拉半步，要么说上几句，要么沉默不语，一直用眼神在关爱着米拉拉。
高秀英一时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被吓蒙了，整个人处于迷茫的状态。
“那只是一时的，怎能永远打垮你的精神呢？孩子，吃点儿饭。”倪娃妹紧
蹙着眉头，手里端着面汤，看着日益消瘦的米拉拉，心疼地说。
夏大山沉着脸站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安地等待着米拉拉的回话。
“我听妈妈的。”米拉拉有点儿不知所措地回答。
“一切都会好的。”倪娃妹安慰道。
再回头瞧瞧白云，她一直十分痛苦，始终找不到恰如其分的语言来劝说米
拉拉。
“你得好好吃饭，孩子正处于哺乳期。”米拉拉说。米拉拉也看出白云的极
度悲伤，反倒关心起她来。
白云听到这话，像是汹涌的潮水顷刻即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孩子正处于哺乳期。”米拉拉大声喊道。
“米拉拉，我的心好疼，像是被刀割一般！”白云一字一顿地说，竭力克
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最后还是泪流满面，“我听到田埂的不幸，我已经两天没
有吃饭了，悲痛一直藏在我的心中，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怎么会落到这般悲惨
的下场……”
“你不要伤心了，你现在必须给我照顾好孩子。”米拉拉带着沉重的心情说
道。
夏大山站在那儿，脸色苍白，嘴唇抖动着，似乎呼吸都感到困难。
“我早就猜到，田埂不能和你白头到老。”夏大山突然插嘴说。
“滚，你给我滚出去。”白云突然发起飙来，指着他大声骂道。
“夏大山，你怎么说话！”倪娃妹也训斥道。
夏大山被骂得面红耳赤，内疚地把头低了下来。
“阿姨，我好想你。”懂事的小雨也娇滴滴地说。
“好孩子，阿姨也想你。”米拉拉难得的微笑，那是因为她不顾心中的痛楚，
设法让小雨幼小的心灵不留任何阴影。
湿漉漉的晨雾里闪出一道亮光，接着是一阵鞭炮声，紧接着是一阵哀鸣。
追悼会上，很多学生倾诉思念之情。
闫香丽眼含热泪，向大家诉说了她心中的田老师 ：“早上，当我们还没进
教室的时候，他却早已在教室里等着我们 ；中午，当我们在午睡时，他静静地
守候在我们身旁，一丝不苟地批改作业 ；晚上，当我们下自习回去睡觉时，他
总是最后一个走，然后又到寝室帮我们盖盖被子……以前我们总嫌他唠叨，以
后我们再也听不到他的唠叨了！”
王小花对田老师有着深厚的感情，她说 ：“有时候寝室没水，田老师亲自
给我们烧开水，陪伴在我们身边，他就像是我们的父亲！”
听到学生们的哭声，平型关用纸擦了擦泪水，怀着悲痛的心情说 ：“田埂，
我们的好老师，好兄弟！你走得那么突然，一句话也没有留下，让我们不知所
措 ...... 看看一堆学生未批改的试卷，再看看你的班级，你的学生们，我们
的心都碎了！你的教案编写可以作为全县教案的范本 ...... 我们会把你这种
吃苦耐劳的教育精神传播出去！”
田埂的离开无疑给米拉拉增添了许多伤感。在以后的日子里，米拉拉没有
倒下，并很快从痛苦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在浩瀚无边的教育事业中用生命做奉献。
“休息吧，别把身体累垮了！”白云关心地说。
米拉拉那坚强的脸上愈发显得十分憔悴。
夏大山冲着米拉拉点点头，说 ：“身体是第一本钱！你把身体累垮了，何
来的本钱！”
白云轻轻咳嗽了一下，带着责怪的口气说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也陪着
你做教案，也不休息了。”
“我也陪你。”夏大山赌气说。
“你们都别这样！”
夏大山板着脸，问道 ：“你心里清楚，为何还要折磨自己？”
“你这些日子最好好好休息，千万别再熬夜了，难道说你想让所有人为你
提心吊胆吗？”一股非比寻常的手足之情从白云口中流露出来。
米拉拉迅速扭过脸去，用手擦一下泪水，强装微笑。自从田埂离开后，米
拉拉没日没夜地工作，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以此减少对田埂的思念。
过渡伤心的高秀英不愿看到米拉拉的样子，断然离开了这里，因为她知道
倪娃妹的细心照料远远超过自己。
高秀英回家后的第二天，田埂的父母火速来到了这里，望着消瘦的米拉拉，
他们忍住悲伤只住了一天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