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大師馬季終於承認了,自己沒有打過侯寶林


著名大師馬季終於承認了,自己沒有打過侯寶林

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馬季

關於“文化大革命”有很多我的傳聞,凡經歷過的人們都知道,那是一場歷史的鬧劇。真正的人性在那場鬧劇中完全泯滅了。而人性中最惡的一面則發揮得淋漓盡致。同志之間、朋友之間、夫妻之間甚至是母子與父子之間,在當時的環境也會反目成仇。那是一個特殊的年代,是一個一切都不正常的年代,身處那個年代我矛盾過、鬥爭過,也作過一些違心的事情。

在“文化大革命”開始的動員會上,政委說:“同志們,運動開始了,希望大家站穩立場,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回去大家寫大字報吧。”

我是聽黨的話還是聽侯先生的話呢?我當然面臨著選擇。我是一名共產黨員,我不能不管黨的號召而跟著侯先生跑呀?我也不敢呀!我當然要聽黨的。

其實寫給侯先生的大字報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就是在開灤礦務局演出時,觀眾反應熱烈,一再要求“翻場”,而侯先生對觀眾卻說:“藝術啊,是魚肝油。魚肝油丸你們知道嗎?一天吃兩粒對你身體有營養,魚肝油雖然不是毒藥,一塊吃八斤也藥死你。”我們在後臺都愣了,真敢說啊!罵觀眾啊?臺下有開灤礦務局的宣傳部部長,晚上吃夜餐的時候,侯先生沒在餐廳吃,讓人把夜餐送到自己房間吃去了。

這位宣傳部長講了這樣幾句話:“我們是這樣考慮的,這侯寶林同志啊,給他的榮譽和他的貢獻有較大的差距!侯寶林同志的覺悟和觀眾對他的要求有較大的差距!他的思想水平和他嘴裡所說的話有較大的差距……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們要以宣傳部的名義給中央寫信,反應這種情況。”當時我們都在旁邊兒聽著。

“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把這事兒跟當時的造反派頭頭說了,他說:“寫啊!給他寫大字報!”我寫了,但沒寫得這麼詳細,只是寫了“侯寶林同志有時候對觀眾並不是十分熱情”。這樣的大字報我寫過幾張,我認為我沒出格!作為一個共產黨員我要表態,領導又要求寫,這是很正常的。侯先生也給我寫過大字報,別人也寫過,我也寫過別人。當然了,我沒給自己寫,因為我跟侯先生經歷不一樣,我沒經過舊社會,我沒像侯先生那樣是名家,我不夠格!是啊,我把我自己當成革命者了,但是到後來沒想到也把我“揪”出來了,敢情我也不是好人!

那位我一直感覺不錯的人當上“造反派”頭頭的時候,便經常拉攏侯先生,侯先生也為了向這些造反派們買好,保護自己,經常悄悄向他們彙報。這些彙報往往是假的:“馬季昨天拉著一卡車的人到二七劇場搞武鬥去了。”

“是嗎?找幾個人,鬥馬季!”

有兩個跟班的找到我說:“馬季,出來!你昨天干什麼去了?”

“我哪兒都沒去!”

“不老實!說實話!頑固不化!……滾蛋!”沒鬥出什麼來,讓我滾蛋了。

在這裡我想多說幾句,社會上曾傳言,說在文革中我打了侯先生一個耳光。有人說,曾就此事問過候先生,侯先生模稜兩可地回答說:“舊社會徒弟打師傅,是常有的事。”侯先生到底說沒說過這樣的話,我不得而知。但在一些公開的場合出於對侯先生的尊重,我也沒有解釋過。但現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讀者,我從來沒有打過侯先生。而且,我一直認為侯先生是我的老師。

但是,憑著這些傳言來對待我的那些人,甚至是一些領導,就太不應該了。甚至,粉碎“四人幫”之後多年,在去香港的演出時,還有人把這事拎出來當成他們去香港的條件來說,說是為了做侯、馬的思想工作。

假如“文化大革命”中沒有我馬季,侯寶林先生是不是還會有這樣的遭遇呢?我想也會是這樣,他也必然是“反動藝術權威”!可是把一切都擱到我頭上了,難道就因為我給侯先生寫過大字報嗎?

到後來,什麼事都和我有關了,批鬥“劇團”的政委,本來跟我一點關係沒有,也把我弄到批鬥現場讓我“陪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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