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走過菜市口,這裡是300年清朝刑法場,有英烈的魂,冤死的鬼

經常會沿著菜市口大街步行。

有一天,夜幕降臨時分,一個人站在天橋上俯瞰菜市口大街:街上霓虹閃耀,車水馬龍,寬闊筆直的大街,伸向遠方,隱沒在闌珊的夜色中。

晚風拂過,深冷深冷的。

這樣的晚上,這樣夜色,按理說應該迸發一點詩情畫意,可是來北京,在這個城市漂泊多年,上班下班忙忙碌碌,似乎對周遭事物的觸感都遲鈍了。

每天走過菜市口,這裡是300年清朝刑法場,有英烈的魂,冤死的鬼


那時,我腦子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浮起“菜市口”三個字。這個已經被我習以為常到幾乎淡忘存在的地方,它曾是國祚綿延268年的清朝的刑罰處決場,也就是古代常說的秋決之地。

殺人的地方!

那一瞬間我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菜市口是一大片區域,哪裡才是執行秋決的地方呢?

這個念頭讓我驚悚的同時,也勾起我一探究竟的慾望。

隨後查找了很多相關資料,基本能確定當年的法場應當就在宣武門外菜市口大街與廣安門大街相交的十字路口。

西邊是廣安門大街,東邊是騾馬市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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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門是“武烈宣揚”的意思,它是北京內城九門之一,在西南方向,在陰陽八卦裡屬“坤”位,純陰卦。

據說人死後要魂歸“陰間”,因此宣武門是主刑殺的“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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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大約霜降時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會複查被判秋決的案卷,對理應斬首的案犯,擬好名單呈報皇帝“親筆勾決”。

皇帝紅筆勾過的死刑犯就會從刑部大牢提出來,到菜市口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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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囚車,也稱“站籠”,死刑犯帶著厚重的枷鎖,卡著脖頸,囚鎖在窄小的囚車裡,破鑼開道,沿著現在的西單路口往西,一直到民族宮西牆,那段路清朝時叫“刑部街”而不叫長安街。

從刑部大牢出來必經宣武門,當年宣武門的城門洞頂上刻有“後悔遲”三字,專門是給要處決的犯人看的,意思就是說,看到這三字,必死無疑,後悔也來不及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後來北京城改造,宣武門給拆了。

囚犯出宣武門,來到菜市口,要跪到鶴年堂門前開刀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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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仔細查找資料,我找到當年刑場的一個地理座標——鶴年堂!

鶴年堂成立於1405年,即明永樂三年,到現在已經六百多,堪稱數一數二的“老字號”。據說“鶴年堂”三個字還是明代大奸臣嚴嵩的親筆,雖然嚴嵩的歷史地位存在很大爭議,但是那字卻不錯,渾厚大氣。

鶴年堂是官方指定的死刑監斬接待處。

犯人來到菜市口不會立馬處決,要等到正午陽氣最盛之時行刑。

處決當日,鶴年堂門前的騎樓搭好蓆棚,擺好案几,是為監斬臺。設好監斬官的席位,擺好朱墨、錫制硯臺、與處決人數相同的新毛筆,供畫押。

說鶴年堂還會給死刑犯準備一頓斷頭飯,也稱“辭陽飯”,是一斤大餅,一包醬肘子。

處決死刑一般是斬首,只有罪大惡極的人以凌遲處死,也就是老百姓所說的千刀萬剮。

菜市口是清代很繁華的商品交易市場。清王朝選在最繁華的街市處決犯人,目的就是震懾,以儆效尤,殺雞駭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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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慘不忍睹血腥的場面,在愚昧落後的舊中國卻演變成一場“殺人視覺盛宴”。

據傳在菜市口圍觀殺人對當時的民眾來說是一大樂事。

許多麻木不仁的商販就像看宰殺牲口一樣,湊在一起看熱鬧。據記載,當年凌遲大盜康小八時,菜市口圍觀的群眾,人山人海,甚至發生騷亂,導致踩踏致死十幾人。

當年翰林院編修許承堯作過一首《過菜市口》:“薄暮過西市,踽踽涕淚歸,市人竟言笑,誰知我心悲?此地復何地?頭顱古累累。碧血沁入土,腥氣生伊蹶……”

當年因變法失敗被殺的“戊戌六君子”,也是在菜市口處決的,他們沒有經過刑部審判,是慈禧下懿旨直接將他們處死。

1898年9月28日,晚清朝廷的刑部官吏將譚嗣同等六人從刑部大牢提出,押往菜市口,當經過宣武門時,譚嗣同一行六人一定看見“後悔遲”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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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譚嗣同他的心中是無悔意的,他本可以像康有為、梁啟超那樣逃走避難,但是他選擇慷慨赴死。

那日下午三點半,譚嗣同等六人被押到菜市口鶴年堂門前。譚嗣同的好友大刀王五曾召集一幫義士想要劫法場營救,可是晚清政府出動了驍騎保護法場,他們只能做罷。

還傳說有朋友出高價為他們買了鶴年堂出的鶴頂紅 ,服後可以減輕受刑的痛苦,可是他們拒絕那樣窩囊的死。

第一個被殺的是康有為的弟弟康廣仁。當時行刑用刀較鈍,並非一刀斃命,康廣仁因痛苦掙扎,全身衣褲盡裂。

譚嗣同是第五個被殺的。據現場目擊人回憶,譚嗣同被砍了五六刀才就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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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嗣同的師傅胡七回憶說,譚嗣同是被一種“大將軍刀”,砍了三十多刀才死的。

《譚嗣同就義目擊記》中的記載,“頭一刀殺康廣仁,輪到第五刀,天哪!才輪到我們譚先生的頭上。前清殺官員的刀和殺平民的刀不同,官越大刀越鈍。這不叫砍頭,叫鋸頭,鋸頭比砍頭的痛苦要添上幾十百倍的。而對這痛入骨髓的慘狀,第五個受刑的譚先生,一直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砍了30多刀才斷氣。”

六人被殺後,首級還在木樁上掛著示眾三天。當時現場的慘烈狀況可想而知!

後來譚嗣同的義僕劉鳳池冒險將他的無頭屍體運回瀏陽會館,購棺裝殮。後來又將譚嗣同的頭顱找回,請人縫合屍首,暫時安葬。第二年,送回湖南瀏陽城外石山下正式安葬。譚嗣同墓前的華表上刻著一副對聯:

亙古不滅,片石蒼茫立天地

一巒挺秀,群山奔趨若波濤

每天走過菜市口,這裡是300年清朝刑法場,有英烈的魂,冤死的鬼


譚嗣同舊居:遺落在市井繁華中,永恆在歷史教科書裡

現在出菜市口地鐵站西口,往西抬頭就能看到鶴年堂,往南沿著菜市口大街走兩三百米,蓮花衚衕旁邊有一處低矮的院落,是菜市口大街少數幾個沒有拆遷的平房區,這裡還留著譚嗣同故居,這裡也是曾經大名鼎鼎的“瀏陽會館”。

如今這座院落矗立在繁華街區,滄桑破敗,於塵世的喧囂有些格格不入。

據說魯迅剛到北京時,在瀏陽會館呆過,離菜市口那麼近,他即使沒有親身經歷菜市口殺人現場,也是對那一段歷史耳熟能詳,他的小說《藥》不是憑空捏造的,據說真有血饅頭一說,就是犯人被砍頭後,劊子手會用饅頭塞住死刑犯噴血的頸腔。老百姓迷信那饅頭可以治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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