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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20日，在父親節來臨之際，青島原創音樂人張文成發表了自己的新歌《火車往北開》，以此懷念自己的父親。初聽這首歌，綠皮火車、遠方帶回的木頭、老舊的房梁……許多人會好奇這些與父親有何關係，張文成為我們講述了這首歌背後的故事。
“老舊的房梁”是父親一生的榮耀
張文成回憶說，父親是名物理老師，曾在東北支教，在他上初中前，一家人都在東北生活。後來隨著父親工作調動，他們一家才從黑龍江回到青島。臨行前，父親的學生們前來送行，其中有個學生家裡是開林場的，為感念師恩送了一車木材給父親，這車木材就跟著他們一家從東北迴到了青島。
回到家鄉後，父親用這些木材打了傢俱、做了裝修，這些木材變成了他們的新家。現在這些傢俱還保留在父母的老屋中，每當看到它們，張文成就會回想起那時的光景。木材是東北學生送給父親的禮物，傢俱是青島學生幫忙一起做的，這些老傢俱承載著學生們的愛，是父親教師生涯的勳章。所以每當看到這些傢俱，張文成就會想起父親。
“綠皮火車坐了七天七夜，那時候小，覺得沿途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因此記憶深刻。後來想想，這車木材做成了傢俱，我們彷彿是帶著‘家’在跑，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
父愛是人生的第一把吉他，是縫在衣服裡的200塊錢
談及父親，張文成說，與傳統嚴父形象差不多，父親對他們兄妹的管教很嚴，自己因為調皮，所以經常捱打。但長大後，張文成再回憶孩提時代，反而感受到了嚴父內心的柔軟。“他只是不善用言語表達對我們的愛。每次打完我，他也心疼，會摸著頭哄我，有時候打的狠了，還會煎蛋給我吃。計劃經濟的年代，這是非常‘奢侈’的撫慰。”
“我的第一把吉他也是父親給買的。在我讀高一的時候，因為知道我喜歡，他花了40多塊錢，相當於一個月的工資，給我買了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張文成回憶說，對於他的音樂愛好，父親一直是支持的，不僅給他買了吉他，80年代家裡還買了“大件”錄音機，插上麥克，他就在家練歌，這是他音樂生涯的啟蒙。
1989年，張文成加入了青島實驗輕音樂樂團，時常跟著樂團去外地演出，大部分時間都不著家。父親對他的工作並不認可，希望他能找份安穩的工作好好過日子。儘管如此，在他跟團第一次遠行時，父親仍塞給了他800塊錢，怕他追夢的路上沒有“麵包”為繼。後來，張文成又執意要去海南闖蕩，知道勸說無用，父親在他的衣服裡縫了個口袋，藏了200塊錢，叮囑他平時不要用，混不下去了再拿出來，“這是回家的路費”。
直到張文成自己有了孩子、成了父親，再回憶與父親相處的點滴時，才感受到這份沉甸甸的愛，他說：“小時候不聽話，老惹他生氣，後來長大了才懂他的用心良苦。因為母親身體不好，我們兄妹四個都是靠他拉扯大的，現在回想實屬不易，他的偉大遠勝於我們的偉大。”
父親的最後一通電話成為他一生的遺憾
6年前，張文成的父親因病去世。父親去世前給他打了最後一通電話，說身體不舒服讓他回家看看。當時，正在即墨工作的他未能及時趕回。他通知了大哥回家，卻遲遲沒有回覆，等到下午再聯繫大哥時才知道父親已經病危送去了醫院，哥哥讓他趕緊回去。結果等他到時，父親已神志不清、認不出人了。沒能立刻飛奔回家、再跟父親說說話，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人最難過的時候反而不會哭。張文成說，父親去世時他沒有哭，直到來年過年，窗外響起震天的鞭炮聲，別人都在閤家團聚時，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如決堤洪水奔湧而來，他忍不住失聲痛哭。
每逢父親祭日，他都十分想念父親。回憶父愛時的溫暖、遺憾的悵然、再也無法相見的悲楚，這些感情糾纏在一起，時常在午夜夢迴時，讓他有創作的衝動。“一直想寫點什麼紀念他，紀念那段回不去的時光。”張文成說，“創作是種情緒的釋放。‘父愛如山’，他一直是我心靈的依靠。當我追憶往昔生活時，內心會變得柔軟，能卸下偽裝，把所有壓力、情緒都放空。”
“火車往北開，我想回到有他的那段時光。”
寫寫停停，張文成寫給父親的這首歌遲遲沒有完成。與父親的故事太多，不知該從何說起，縱有千言萬語，落到紙上，總覺淺薄。
去年，在坐高鐵途中，張文成突然想起那年帶著一家人來青的綠皮火車，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好想再坐上那趟綠皮火車，帶我回到有他的地方，回到那段有他的時光。”
靈感來了，那些在午夜夢迴時翻湧的情緒有了傾瀉的出口。張文成一鼓作氣，完成了這首歌的歌詞創作。今年過年前，在與塔巖唱片創始人趙曉凱聊天時，他提到自己寫了這樣一首詞，講了詞作背後的故事。趙曉凱聽完當即表示願意為其作曲，譜一首獻給父親的歌。這就是《火車往北開》的由來。
“初聞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對於音樂的見解，張文成覺得與每個人的人生經歷有關，聽懂了的都是“曲中人”。末了，張文成說：“希望大家都能珍惜身邊人，別到失去了才後悔，不要給人生留下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