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蓮――莫奈PK林風眠

睡蓮――莫奈PK林風眠

睡蓮――莫奈PK林風眠

睡蓮――莫奈PK林風眠

睡蓮――莫奈PK林風眠

莫奈畫睡蓮在先,林風眠畫睡蓮在後,承先啟後的兩個文明體系的畫者,他們的共點與異處何在,他們之間的影響是如何的,莫奈所受影響不會是林風眠,因為林是後來者,但是莫奈受東方藝術的影響卻是板上釘釘的。單單他的睡蓮系列中的東方小橋意象,也就足以說明他的藝術有一個橋樑的存在,聯接東西兩方,一種心靈與魂魄的聯接。

莫奈流亡英國的經歷,亦會加強東方藝術對他的影響,英國的博物館中的東方藏品應當較之其它歐洲國家的豐富,這個在**戰爭中掠奪而來的藝術品,其實在浸染西方藝者的心靈,現實中的日本版畫包裝藝術同樣在他們眼前閃耀,他們理解繪畫藝術不是原來那個油光油光抹著的醬油色,亦不是十分的立體性,而且攝影技術上來後,他們知道再如何的幹亦幹不過攝影的具象技藝,他們在東方藝術的啟發下開始突圍,當然,他們先期只是在感覺上,在色彩上,平面上著力,進而深入靈魂與本體,所以莫奈在晚年亦算後期的印象主義畫者,《睡蓮》系列便是這個根本變化的主要作品。

林風眠是帶著東方固有的心靈與感覺到西方學習繪畫,而且他的導師啟發他不要忘記自己國家藝術風尚的初心,這個東方意識原本在林風眠人心底存在,經歷西風浸染後,有所喚醒,他畫睡蓮此類的題材,應當是受莫奈影響,如同他的人體作品受莫迪裡阿尼的影響一般。縱使如此,兩個畫者之間的同與異,仍然是值得關注與發掘的。

莫奈的作品在感覺上已經是沉入一種夢境中,一種比較明顯的模糊狀態,比如他畫陽光下的教堂,就是這種相當的不清晰,這種風格延續到他的《睡蓮》系列作品,所以他的睡蓮系列,是夢境的樂章,因此畫面會有詩意的縈繞,有藝術的幻覺的存在。他的水與葉是深色而沉著,他的花卻是響亮而飄逸,有時象是暗夜裡的燈塔,或者燭光,在畫面點醒著,想思想的靈光,照亮什麼似的。有時他的水在黃昏下的感覺是,水中有火,紅色的條塊飄浮在池塘中,有時是一個幽靈般的藍色布存在畫面,象是一群精靈在其中的遊蕩。有時他的柳條會輕拂花與葉,還有水,親密無間的一個平和圓融的世界。

莫奈的睡蓮系列在大多數情形下是溫馨的,這個與他的經歷相關,因為他自流亡過後,生活的經歷再沒有過的挫折,而是相對的生活在平和中,而且不再象年輕時代那般的到處遊蕩,這個相對的穩定狀態亦影響到他的睡蓮系列的風格特徵,就是那一片美妙的池塘,百繪不厭,我們東方徐渭畫葡萄,八大畫蓮花,亦是這種有意識的專注於一個恆常的題材,在相當固定的題材中尋找新意與生機。

晚年的莫奈心靈更趨於的平靜,他只眷顧他歸宿地的周邊的水與花木,象是中國的畫者比如專注畫竹者會關注自己居所的一片環繞的竹林。莫奈的畫與東方的崇尚心靈的精神已經是相當接近了。

我們再看林風眠的作品,我們知道的林風眠亦是一位詩人,他與李金髮的關係眾所皆知的,而且他早年還是詩社的活躍者,所以他畫睡蓮,必然會有意識的強化他的作品的詩意的表達,而且他知道如何的增添陪襯意象,比如蘆獲,比如大鳥,多半是雁。為何是雁,這種大鳥有何象徵意味,向來的中國人中原人,就是有鴻鵠之志的人,鴻鵠類的大鳥就是志士君子類的人物,一種有修養的國士,或者名仕,就算是一個普通一點的鳥,亦是要擇良木而棲的,在當時的情形下,林風眠畫這個睡蓮系列,是有所的期待與渲洩的,雁總在寒冬時南飛,到衡山便是盡頭,不再往南,所以衡山有回雁峰,這便是大鳥們的終點的所在,事實上的雁能夠向更南的方向飛去,自然的雁只是為了溫暖,而人生中的雁與雁群又是為何呢,這秋風蘆獲又是象徵什麼呢,這個只有在中原人東方人的意識中去尋找,至少我們知道莫奈不會去想這些,並畫這些,至少不會強調這些意象。而且林風眠畫睡蓮,並不象莫奈那般的關注一個固定的場所,而且他在社會的動盪中,當然主要的各種運動與文革,其實並無太多的和諧生活情形,不僅是肉身的飄浮不定,心靈同樣在不安中,所以縱是他的畫面畫得貌似安定,其實畫面的潛流處仍然是一種激盪中。他是用西畫風格畫國畫,儘管諸多的正統的畫者不承認這一點,有時會有新的詞冠以他的作品,比如彩墨畫,水墨畫,確實他的許多作品尤其是靜物作品看起來象是用宣紙畫水粉畫一般的,這個其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藝術作品的效果是如何的。我們看林風眠睡蓮系列作品象一首首詩章,他的色彩並不比莫奈豐富,但色調上又是十分的濃郁,有時他是直接用墨代色,這個濃郁的墨色部分會加強畫面的一種沉鬱與悲涼的感覺,這正是與他的悲情的心境相合拍的。

他的睡蓮在花葉的表現上是程式化的,這個與莫奈作品的自由性的差別十分明顯,這自然是東方風格在林風眠的作品中體現得更加的明顯,有一定的深度,程式化只是一種便宜行事,中國的畫者希望不要太多於關注對象的刻畫,而是心靈的展現,也就是希望能超脫一點。印象主義的畫者是忌憚黑色的顏色,尤其是煤黑的顏料,但是林風眠的水墨之黑色就是天然的承傳了中國繪畫中運用墨色的手法,這種手法對於畫面的氣氛的渲染與情境的營造,強化沉鬱頓挫的韻味,起到良好的作用,他的大雁,飛鴻,還有天邊一種亂雲佈滿,與下部蓮塘的莊嚴平和的佛國境地的並列,似乎是有一種藝術的象徵意味的,有一種思想與心靈的欲說還休。這個心靈層次的渲染,在層度上,自然強過西方的莫奈先生,有時對於洋人,中國人心底的一種輕視:身上的體毛沒退――還沒進化好。這類觀念似乎還是無處不在,當然,中國文化歷史的深厚,林風眠的西畫導師看出這一點,應當是實事求是的。

綜上說來,莫奈傾向東方的藝術情境,而林風眠接受西畫的某些成分,同時保留固有的東方心靈與詩意的展示,應當是兩個畫者在睡蓮系列作品的同與異。黃色文明與藍色文化的兩個文化系統鑄就的心靈相異,天然地鑄就他們在詩意與韻味的表達上的不同,同者多半還是體現在技法上的借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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