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農民起義軍取得沘(bǐ)水、淯(yù)陽大捷後,形勢發展對他們很有利,起義軍隊伍也獲得了很大的擴充,幾乎每天都有百姓前來投奔起義軍,起義軍很快就發展到了數十萬人。

由於起義的隊伍的擴大和鬥爭形勢的發展,迫切需要改變過去那種暫時聯合作戰的狀況,建立一個能夠統一指揮全軍的政權,以便結束以前那種政令不一的狀態。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因此,許多起義軍高級將領紛紛提出迅速立皇帝的要求,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號令全局,並且都認為應該立一位漢朝宗室皇帝,重新舉起漢朝的旗幟。因為只要立了漢朝宗室,王莽新朝的合法性就不復存在,這對以後的鬥爭產生重大而有利的政治影響。

無論是舂(chōng)陵劉氏家族還是綠林軍,在這一點上都是一致的,但是在選誰做皇帝這一點上,雙方的意見分歧很大。當時有兩個人是立皇帝的人選,即劉縯(yǎn)和劉玄。從劉縯的情況來看,他本人具有軍事政治才能,這一點在對新莽軍隊的作戰中,就已經充分表現了出來。並且劉縯還受到起義軍中內外豪強的支持。在確定人選時,舂陵劉氏家族和王常推選劉縯,理由是:“這次起義能夠取得成功,伯升(劉縯字伯升)應該拿頭功,而且他為人豪勇有氣略,有勇有謀,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立伯升為帝,誰人不服?”而王匡和王鳳等農民起義軍將領則堅決反對,他們主張立劉玄為帝。雖然舂陵劉氏家族極力抗爭,但無奈勢單力孤,處於弱勢,最終還是以起義農民為主幹的綠林軍的意見佔了上風,決定立劉玄為帝。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劉縯劇照


劉玄是何許人?如果從劉氏宗室世系上來說,劉玄還是劉縯未出五服的堂兄,他們同出於長沙王劉發這一世系。世系圖為:漢景帝、劉發、劉買、劉熊渠、劉利、劉子張、劉玄;漢景帝、劉發、劉買、劉外、劉回、劉欽、劉縯。

劉玄除了是漢朝宗室這一特殊身份外,在當皇帝之前幾乎沒有做過什麼可稱道的事情。劉玄的父親劉子張因為王莽篡後剝奪了他家的田產,一怒之下殺死了主管偵察和地方治安的蔡陽國釜侯亭長。幾年後,亭長的兒子為了給父親報仇,又把劉玄的弟弟劉騫殺死了。沒等劉玄做好為弟弟報仇的準備,他的兩個堂兄劉顯和劉賜就提前下手,把亭長的兒子給殺死了。隨後案發,劉顯被捕處死,劉賜和劉顯的兒子劉信再次進行報復,將亭長的老婆和幾個兒女全都給殺了,在夜裡把亭長家燒了,然後逃到舂陵,參加了劉縯的起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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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玄劇照


劉玄事先是知道劉顯和劉賜闖下的這場大禍的,但他不敢聲張,因為這是要殺頭的大罪。當負責治安的遊徼(jiào)帶著衙役來到劉玄家巡察的時候,劉玄正在和幾個朋友喝酒。遊徼和衙役突然闖進來,把劉玄嚇了一大跳。雖說以漢朝法律,三人以上無故聚飲也是違法行為,要處罰金四兩,但劉玄更擔心的是劉顯的案子。劉玄強作鎮定的請遊徼和衙役坐下來喝酒,不料遊徼和衙役剛剛坐下,席間,劉玄的朋友突然唱道:“今日清晨運氣好,剛剛煮了兩都尉!大人您是後來客,是否嚐嚐人肉味?”遊徼一聽“剛剛煮了兩都尉”,當場翻臉,讓衙役將那幾個人摁倒在地上,一頓暴打。打完之後,衙役把那幾個人押回了衙門。

劉玄知道自己的朋友犯事,自己也要跟著吃官司,所以連夜逃到了平林山。衙役見拿不到劉玄,就把劉玄的父親劉子張給抓了起來。劉玄知道後,為了救父親,買了一口棺材,弄來一具死屍裝在棺材裡,託人四處放話說“劉玄已經死在外面了”,遊徼聽說劉玄已經死了,就把劉子張給放了!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劉玄雖然保住了父親的性命,但舂陵肯定是不能回去了。此後,劉玄再也沒有宗室子弟的名分了,有家不能回,只好四處流浪。為了生存,他東奔西走,東躲西藏,生活的非常艱難。後來劉玄參加了陳牧的平林兵,因為他讀過書,所以陳牧讓他在平林兵中做了一個安集掾(負責徵兵的小官)。後來,陳牧聽說劉玄是漢朝宗室,對他另眼相待,並把他封做更始將軍。

劉玄的能力實在是很一般,根本無法和劉縯、劉秀相比。但這次議立皇帝,王匡和王鳳為什麼放棄劉縯而堅持劉玄呢?其實這很好理解,劉縯非常有能力、有魄力,性格剛強,做事果斷。如果立了劉演,以劉縯的性格,他們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劉縯。而劉玄就不一樣了,他性格懦弱,能力平庸,農民軍將領很容易就能控制得了他。另外,劉玄很早便參加了綠林軍的起義,這也是綠林軍將領主張立他做皇帝的一個主要原因。其實,在農民起義軍中,起義將領的勢力很大,所以它們實際上掌握了立皇帝的權力。主意打定,他們就一口咬定必須得立劉玄,堅決不同意立劉縯。至於檯面上的理由,他們也說的冠冕堂皇:劉玄是長沙王劉發的嫡系子孫,而劉縯只是長沙王的旁系子孫,自然立劉玄更合適,也更能服人!

這樣,在對農民軍最高領導權的確認上,農民軍將領佔了絕對的優勢,取得了勝利,而地方豪強支持的劉縯則被排除在最高領導權之外。鑑於這種形勢,劉縯準備在起義軍中採取緩稱帝的策略,來改變自己所處的不利地位。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當時,劉縯正在外地領兵,但是王匡和王鳳不能繞開劉縯就擅自做主立劉玄為皇帝,只好派人通知他來宛城議事。劉縯到宛城後,聽說要立劉玄為皇帝的事情,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他沒有正式對抗,而是委婉的說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諸公準備立劉氏家族的人做皇帝,其德甚厚,其心可嘉。不過以伯升愚見,眼下立皇帝為時尚早。青徐有赤眉軍,勢力強大,如果知道我們立皇帝,他們也會立一個漢朝宗室做皇帝的。這樣我們與他們之間就會發生衝突,甚至會發生爭鬥、戰爭,那不就白白便宜了王莽嗎?而且我們可以考察一下歷史,先稱帝者多不得善終,陳勝、項羽哪一個成功了?他們都沒有得到好的下場。最重要的是,宛城只是一個小地方,不合適做都城,不如等我們拿下長安的時候,再議此事!”

大家聽了劉縯的話,覺得十分有道理,於是紛紛問劉縯:“劉將軍,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劉縯見大家入自己的圈套,心中大喜,接著說:“稱帝為時尚早,不如先選一個宗室立為諸侯王,就像當年高祖之立為漢王一樣!了”眾人鼓掌曰:“善!”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本來事情就這樣決定了,這時綠林軍將領張卬(áng)跳了出來,壞了劉縯的如意算盤。張卬速來看劉縯不順眼,此時故意要與劉縯作對,他拔劍擊地,大聲說:“今天我們說了算,不能有異議,必須立劉玄,必須馬上就立。”眾人見張卬如此說,立刻轉向,表示必須馬上立劉玄做皇帝。此時劉縯的實力還遠不及綠林軍,只好隱忍不發,同意立劉玄。

更始元年公元23年二月,起義軍在淯水岸邊的沙灘上立起一個高臺,由綠林軍擁護著,劉玄走上了高臺,接受眾人的歡呼,即了皇帝位,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更始皇帝!

更始政權的建立,使綠林軍有了一個統一的指揮,這自然有利於反抗王莽鬥爭的發展。然而,就其政權實質來看,是農民和地方豪強共同執政的聯合政權。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更始帝劉玄劇照


新皇帝登基之後,最重要的一件事當然就是分封群臣了!在更始政權的職官設置上,分為三個層次,綠林軍將領獲得了許多重要的職位,實際上控制了更始政權。其中,王匡為定國上公,王鳳為成國上公,這是最高層次;朱鮪為為大司馬,陳牧為大司空,這是第二層次;剩下的為九卿、將軍,為第三層次。至於舂陵劉氏家族方面,族中長輩劉良為國三老,為最高層次;劉縯為大司徒,加封漢信侯,為第二層次;劉賜為光祿勳,封廣漢侯;劉祉為太常將軍,襲封舂陵侯,為第三層次。至於劉秀,僅封了一個小小的太常、偏將軍。

如果按照漢朝官制,國三老雖然是最高層次,但沒有實際權力,所以劉良只是一個擺設。大司徒是全國最高行政長官,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宰相,但劉縯只是表面上的宰相,並沒有什麼實際權力,財、政、軍大權都牢牢的掌握在綠林軍將領手中,他也只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劉縯當然知道自己險惡的政治處境,但他對此也無能為力。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朱鮪劇照


劉縯的這種處境自然影響到劉秀在更始政權中的地位,加之劉秀雖然是南陽地方豪強武裝反抗王莽的積極組織者和發動者,但是在同南陽新軍的幾次作戰中,他的政治、軍事才華還沒有充分的表現出來。由於這些因素的制約,所以劉秀在更始政權中得不到高位、掌不到大權,只能居於九卿之列。

太常、偏將軍看起來還不錯,實際上沒有什麼權力。太常,秦時稱奉常,漢景帝中元六年公元前144年更名為太常,王莽時改名秩宗。其主要職責,一是主管祭祀社稷、宗廟和朝會、喪葬等禮儀。二是主管皇帝的寢廟園陵及其所在的縣。太常每月都要巡視諸帝陵墓一次。不過,劉玄還封了劉祉為太常,將軍也讓他負責宗廟和禮儀事宜,因為劉祉是舂陵侯嫡系子孫,所以襲封舂陵侯。由此看來,劉秀雖然任職太常,實際上也不是正職,所以他在九卿之中,只是處於下位。偏將軍,將軍中地位較低者,多由校尉或裨將升遷,連最不入流的雜牌將軍也不是,和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這些有實權的將軍根本沒法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因為更始政權剛剛建立,劉秀連個印信都沒有,只好將前武定候家丞的印信佩戴在身上充數,算是太常、偏將軍的印信。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因為劉縯兄弟能力太出眾,所以就成了綠林軍將領的嫉恨對象,而劉玄出於私心,對劉縯兄弟也防備甚嚴。這樣,劉縯、劉秀在更始政權中的處境很不妙。不過,更始政權剛剛建立,現在最主要的敵人是王莽,而不是去爭誰的職位高,誰的權力大。實際上,劉玄任命的這些官職只是反映了他們在更始政權中的位置,多數官員並不能行使他們的權力,統兵作戰才是他們的主要責任。

漢光武帝(11)更始立國,兄弟受壓

劉秀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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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後漢書》、《漢光武帝》、《光武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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