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觀察者網 懂點兒啥節目組】
各位好，我是董佳寧。美國抗疫正在火燒眉毛之際，特朗普卻發現，心頭之患不在外邊，也不是病毒，最大敵人就在乾清宮裡。最近啊，他點名美國之音，說美國之音的報道“令人作嘔”。你們美國之音，每年花2億美元，吃政府的飯，卻砸政府的鍋，不僅沒有“講好美國故事”，反而幫中國宣傳。
原來，美國之音稱，中國對武漢“封城”是個成功的模式，被世界上許多國家效仿。在武漢“解封”的時候，美國之音還在推特上分享燈光秀視頻，甚至把中國的疫情數據做成圖表，與美國的新冠死亡人數比較。 有位網友這樣評論：說謊的要點，就是9句真話里加1句假話，現在你不讓他說真話，光說假話，那還有誰信呢？
好了，美國之音現在幫中國說話了，這是我們沒想到的。另外，不是很多人說，媒體不能成為政府的喉舌嗎？我們很多人才反應過來，美國政府就是有喉舌的，而且70多年了，每年可以拿政府2億美元！今天的懂點兒啥，我們就來說說美國之音的歷史，還有美國對於宣傳工具的把控。
美國之音的臺長，是總統直接任命的，但美國之音上面有個理事會，叫廣播理事會，除了美國之音，包括自由亞洲電臺等組織，都歸這個廣播理事會。理事會一共9個人，1個是國務卿，總統可以指定8個人，但特朗普最多隻能指定4個共和黨，另外4個就是民主黨的了，還都要國會認可。六部尚書，康熙想罷免三位，川皇的心情也是如此。他之所以對“美國之音”破口大罵，是因為對廣播理事會老大的提名，被國會卡了2年。特朗普威脅說，再這樣下去，他將行使憲法賦予的權力，讓參眾兩院休會。
美國之音成立於1942年，珍珠港事件79天后，正式開播：這裡是美國之音。我們將向你談論美國和戰爭。消息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但我們會告訴你真相。那年開始，漢語普通話和粵語節目就加入了，到二戰結束，已經用50種語言對歐洲和亞洲廣播。當然，二戰中，美國之音的作用還不大，不能和BBC相提並論。
第一任臺長豪斯曼，來自好萊塢，精通歐洲語言，是個左翼。早期的這些人裡，來自政府和軍隊的，想把美國之音建成宣傳機構，但作家、藝術家、詩人，覺得講真話更重要，豪斯曼沒多久就辭職了。二戰後，一些議員主張把美國之音關了，杜魯門堅決不同意。因為這個時候，冷戰開始，美國最主要的敵人是蘇聯，是共產主義國家。艾森豪威爾上臺後，更進一步，成立美國新聞署，直接領導美國之音。艾森豪威爾說：1美元的對外宣傳費用，等於5美元的國防費用。他給美國之音下的命令：美國之音要穿過國境、越過海洋、鑽透鐵幕與石牆，同共產主義進行你死我活的鬥爭。
艾森豪威爾為什麼說得這麼緊張呢？因為在蘇聯面前，美國外宣確實還是個弟弟。克里姆林宮開辦世界上功率最大的廣播電臺，莫斯科之聲，那是1922年，比美國之音早了20年。這些共產黨的廣播臺的國際廣播時間，從1948年每週528小時，漲到1954年每週1522小時，主要針對西歐。冷戰時期，雖然國民收入，美國是蘇聯的3.8倍，但蘇聯宣傳費是美國的40倍，克里姆林宮僱傭了140萬全職專業宣傳者。
美國前總統威爾遜說過，布爾什維克主要是思想上的侵略，你不能靠軍隊擊敗思想。美國人急了，加大了對美國之音的投入。在華盛頓，搞了一個大樓，辦公區域近8000平米。蘇聯花巨資搞鐵桶陣，1000臺發射機，長波、中波和短波，全頻率干擾美國之音廣播。美國之音則在慕尼黑，建了當時世界最大的發射電臺，穿透鐵幕，與莫斯科之聲PK。
鐵幕是穿過了，但收效並不大。在初期，指導方針是“解放”，新聞和評論中大肆宣傳反共，狹隘，片面，聽眾反感。沒有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被“解放”出來，聽眾反而減少了。後來，美國人把對外政策調整為“演變”。
具體來說，要讓蘇聯民眾對外部世界更瞭解，要讓他們依據事實來作判斷，鼓勵他們自由思考，特別是要告訴蘇聯知識分子，美國鼓勵知識自由，美國法律體系保障人的安全，還要讓蘇聯人看到美國的幸福，期望獲得更多消費商品。
不能都是新聞評論了，還要展開“文化冷戰”。這也是跟蘇聯學的，蘇聯投入巨資，向外輸出芭蕾舞和戲劇表演、資助蘇聯藝術家，擴大國際影響。美國之音也開辦音樂節目，面向全世界播放兩個小時的爵士節目“美國音樂”，主持人康諾弗，很快成為美國之音最受蘇聯民眾歡迎的一檔節目。蘇聯青年不但跟隨康諾弗學英語，還模仿他拉長聲調發音。他訪問波蘭時，獲得明星般的歡迎。他成為爵士樂和美國之音的符號，在冷戰高潮時期，他擁有3000萬聽眾。
但薑還是老的辣，蘇聯也會有一些神來之筆。比如，蘇聯停止對英國BBC的干擾，但繼續幹擾美國之音，這樣就打入了一個楔子，離間兩者的關係，美國之音會擔心，受眾流失到BBC。美國之音的臺長可是總統任命的，可是水門事件曝光後，美國之音只能捂蓋子，但BBC就大量報道。
美國之音其實有先天不足，雖然它要講好美國故事，但美國有一條法律，就是在海外發布的信息，是不允許再向國內發佈的。很多美國人都沒聽說過美國新聞署，因為基本不讓在國內活動。美國之音，是不允許美國人聽到的。這個好奇怪啊，是不是？為什麼呢？西方民眾，對宣傳有天然的牴觸和恐懼，宣傳，propaganda，是與專制捆綁的，是洗腦啊。我們美國怎麼會有宣傳機器呢？我們有的，只是媒體，媒體都是揭露黑暗，鐵肩擔道義，是第四權力，是社會的良心。
另外一個先天不足是什麼呢，美國之音太明瞭，一上來就說“這裡是美國之音”。他們內部有一個章程，第一句話就赤裸裸地說：通過無線電廣播，與全世界人民建立直接溝通渠道，對美國的長遠利益是必要的。我就是代表美國的聲音，我就是為了美國利益而來的，憋給我整沒用的，幹就完了！這種宣傳方式，叫白色宣傳，公開，直接。
更高明的方式是黑色宣傳，就是偽裝成對手，在對手那裡做一些很噁心的事。二戰時，英國建了一個冒牌的德國官方電臺，叫加萊士兵電臺，對德軍廣播，用來瓦解德軍士氣。在現在的飯圈裡也有，比如混入某個明星的粉絲群，教那些真粉絲說：某某某，never mind scandal and liber，縮寫NMSL。
再比如，推特上存在大量反華的機器人水軍，牛津大學有一篇論文專門分析這個，中國時政話題，你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左右輿論風向，但分析下來，最常發的100個賬號都是反華的，而且大部分是機器人。
當然，廣播這個方式現在已經太落伍了，美國之音早就有了衛星電視和網站。如果單看廣播的話，美國發射功率也是最大的，俄羅斯和英國排在2、3位。而現在最大的目標，當然是中國。上世紀50年代，美國之音對蘇聯廣播佔22%，對中國廣播佔13%。60至70年代，美國之音對中國播報時數佔近30%，蘇聯解體後，這個數字到了53%。
美國之音的後臺是政府，背後的智囊團是非常強大的。為了把所謂“真理”傳到所謂“鐵幕”後面，美國政府從頂級高校，比如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找到22位科學家、工程師和心理學家，搞過一個“特洛伊計劃”，最終的報告被列入機密。根據近年的解密，一個重要措施就是增加節目數量。所以，大家也不要再問我，為什麼最近更新這麼多，這麼肝了。這事不能細說。“特洛伊計劃”的報告還有一章，叫叛逃者。美國鼓勵蘇聯集團內部的叛逃者，不僅不遣返，還生活上優待，作為對蘇聯心理宣傳攻勢的手段。這劇情也是大家熟悉的。
中文部目前是美國之音外語部中最大的一個，僱員基本上都是中國人。那裡藏著好些中國現當代名人的後代，比如黎元洪的孫子。60年代至70年代，美國之音中文部的新鮮力量都來自中國臺灣。90年代，美國之音又招收大陸留學生。
美國之音第二個優勢就是宣傳策略。比如，美國之音會這樣播發兩條消息，第一條說，中國的外貿出口在12月份大幅度增加，外貿順差創新紀錄。第二條說，研究顯示，中國對美國日益擴大的貿易順差，使美國人總共喪失了150萬份工作。表面上“客觀”，其實這種組合，巧妙地把一個正面的中國經濟新聞，渲染成中國威脅論。
又比如，美國轟炸中國大使館事件，美國之音的內容，更多是美國大使如何被抗議學生“圍困”，還有美國駐華使館受損情況，卻很少報道中國使館被炸、中國哀悼死者的情況。再比如，美國之音會用幫助中國青少年學英語，來灌輸意識形態。“特別英語”節目適合初學者，收聽率很高，美國之音總監亨利·盧努斯說：“簡單的句子中所傳播的思想依然是強大的”。
除了美國之音，別的美國媒體也一樣。比如，《紐約時報》報道中國疫情時的線上教育，是這樣說的：一名建築工人外出復工帶走了智能手機，導致兩個兒子無法上網課。兄弟倆如果想繼續在線學習，觀看學校授課視頻，唯一的設備在500公里以外的地方。
大家很清楚，事情其實是這樣：父親到離家500公里的地方去打工，家裡沒有了智能手機。但《紐約時報》表述方式卻是：如果孩子想使用智能手機，唯一的設備在500公里以外。一種隱隱的荒涼感和貧瘠感，就會湧上西方讀者的心頭。這就是“春秋筆法”。這個，就叫專業。
再舉個例子。報道中國在一帶一路國家修建水電站，美國媒體會說，中國工人拆了當地村民的房屋，補償令當地村民很不滿意。但我們要知道，有村民不滿意，不能說明拆遷補償就不公平。即便真的有不公平，有中國工人參與，也不等於是中國造成的，主體責任還是當事國家的政府。而美國媒體只需要採訪幾個當地不滿意的村民，再把中國工人牽扯進來，就能完成對中國的又一次抹黑。
這就是美國之音等美國媒體，宣傳策略的狡猾之處。但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往往被大家忽略了。前面說，美國民眾對宣傳有牴觸，在對內宣傳的時候，一定要隱瞞政府操縱這一點，但是對外宣傳，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美國人心目中，在白人文化裡，美國是上帝選擇的一個特殊國度，美國對人類的歷史發展和命運，承擔著一種特殊責任，任何其他國家沒有。美國負有把世界從“苦海”中拯救出來的“使命”。美國人看外部世界，處理外交事務，這樣一種神話和信仰，是一個重要的出發點。美國人相信，在全世界推廣美國式的民主制度和價值觀念，是“天命”所在。
對山姆大叔來說，如果在現實世界中被趕超了，不僅僅是被蠻族“入關”這麼簡單，而是意味著，在精神世界中被上帝拋棄，從上帝的選民、寵兒，變成棄子，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大家肯定很熟悉馬丁·路德·金的演講，《我有一個夢想》，有人可能英文都會背，是美國之音反覆輸出的經典篇目了。我來吟唱一下：
我夢想有一天，這個國家會站立起來，真正實現其信條的真諦：“我們認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
我夢想有一天，在佐治亞的紅山上，昔日奴隸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坐在一起，共敘兄弟情誼。
我夢想有一天，甚至連密西西比州這個正義匿跡，壓迫成風的地方，也將變成自由和正義的綠洲。
我夢想有一天，我的四個孩子將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膚色，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國度裡生活。
我有一個夢想。
馬丁·路德·金被視為精神領袖，不僅僅是黑人平權，更代表了全人類的平等和自由。他本人是一個牧師，在美國中學歷史書裡，被塑造成“救世主”的形象，他的演講中也經常使用與《聖經》有關的隱喻和典故。但事實上，他的影響力在他死後被誇大了，絕大多數美國人並不仰慕他。
在他那個著名的演講前，僅有23%的美國人支持平權示威、22%的美國人支持反種族隔離的 “自由乘車者”活動。大多數美國人認為民權運動過於極端，手段不合適。當時有72%的美國人並不喜歡他，即便只看黑人的觀點，他的影響力也沒有宣傳的那麼大，許多南方社區中，早就有長期的抗議運動，都和他無關。
光鮮亮麗、正義凜然的金牧師形象，完全是美國媒體為了國際影響力成功塑造的，但這位美國國家形象代言人，後來先後被曝出性醜聞和抄襲醜聞，美國媒體的跟進就不那麼有力了，特別是外宣的時候，幾乎完全迴避了這一點。美國的普世價值，美國的政治正確性，既然是上帝交付的特殊使命，必須要小心翼翼守護，絕對不能因為這些醜聞被毀掉的。
大統領這次大罵敵在乾清宮，其實他一直這麼說，你們都是Fake News。大統領說出了一個洞見，就是美國之音代表的這種，推廣美國普世價值，替上帝傳教的方式，為什麼越來越行不通了。這是因為我們來到了一個“後真相時代”，不僅你們這些“老假新聞”會挑選“真相”，我們讀者，我們觀眾，都會自己挑選“真相”。
你們不再是必需品了，與其看你們美國之音啊，我還不如看大統領的推特，雖然大統領10句話裡有9句是什麼都懂的暴論，美國之音用9句精心編織的真話掩飾1句謊言，但我知道他是大統領，他是那樣一個人，我不需要你們來篩選，來替我判斷，我就想看看他會怎麼說，這就是大眾的心理。在“後真相時代”，我們會一起做新聞，你們看我講的節目，我也在看你們發的彈幕，不再有人高高在上，而那些老傢伙們，將只能面對大統領的評語：Disgusting!
好了，以上就是本期的內容。美國之音，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不是我自己聽，而我家有個親戚，去美國留學了。家裡人說他很努力，每天都會收聽美國之音。這是我對這個電臺最初的印象，他隱隱地代表了一種追求，一種向上的力量，是改變命運的工具之一。近些年來，美國之音已經不如八九十年代那麼火爆了，我們談論的都是CNN這樣的美國電視臺，還有各種互聯網介質的媒體，雖然他們也有網站，但說實話，我們瀏覽的也沒有那麼多，偶爾看看，也會被他們的露骨而噁心到。
我們觀察者網也是一家原生數字媒體，我們的出發點就是“中國關懷，全球視野”，我們會觀察國外的事件，也會觀察國外的媒體，識別他們的用意和技巧。這是一份有趣的工作，我希望我們能夠堅持下去。我們觀察者網還有一個會員頻道，叫觀察員，裡面有我們編輯部內部獨家的製作幕後，也有一些小花絮，大家也可以來這裡看我們小編。我們的收費是198元一年，輸入我的專屬邀請碼，666，可以立減10元。希望大家能支持我們，也支持我個人的績效。如果你是在網頁端，輸入www.guancha.cn，如果你習慣用手機，可以在各個應用市場搜索【觀察者】三個字，找到【觀察員】，在裡面進行購買。另外，同樣還是有禮品的，在購買後，就可以在【觀察員】列表的頂部進行選擇，填入你的相關信息，我們就可以給各位快遞。好了，本期就到這裡，666，下期見。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文章內容純屬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平臺觀點，未經授權，不得轉載，否則將追究法律責任。關注觀察者網微信guanchacn，每日閱讀趣味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