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香港曾做過一個紀錄片,讓香港那些身價百億的富家子弟,用一週時間去體驗香港底層的生活,堪稱港版富翁變形計。

我記得有一期是香港紡織業巨頭田北辰去體驗清潔工生活,田北辰一開始曾信誓旦旦: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如果你有鬥志,即使是弱者,也能變成強者”。

結果,他體驗兩個小時就喊腰痠背痛,下班後只想倒頭就睡,而他的清潔工同事還需要輾轉打幾份工平均每天工作17小時才夠養家餬口。

兩天後他就第一個退出了,他說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很奇怪,我這兩天只是考慮吃東西,我完全沒有什麼盼望,我什麼都不想,我努力工作只希望吃一頓好的。”

有沒有發現他疲於奔命的狀態跟我們很像?

01貧困離我們並不遙遠

有人說:“世上有三樣東西無法隱藏:貧窮、咳嗽和愛情。”實際上,貧窮往往是看不見的,它長了一張女性的臉。

在日本:

面帶微笑的便利店女孩,可能同時要打幾份工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街上打扮時尚推著手提箱的女孩,租不起房子,只能在24小時咖啡店落腳休息;

看起來賢惠的家庭主婦可能是淪落風塵的單身媽媽,為了孩子的教育費,忍著噁心陪酒;

日本NHK特別節目錄製組製作的紀實合集《女性貧困》,聚焦日本社會年輕女性的貧困,以及貧困的代際傳遞現象。同樣能帶給中國女性一些思考和警示意義。

這本書,讓我們看到在社會掙扎的年輕女性,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滑向貧困的深淵。

她們有的人一招走錯滿盤皆輸,而更多的人一出生就輸了,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跨越階層。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日本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國家,《蠟筆小新》中野原一家就是典型的日本家庭:老公掙錢養家,妻子做家庭主婦,生育一兒一女。

動畫片裡,所有的矛盾都成了過往的笑料,生活蒸蒸日上,真是令人羨慕!

可事實卻是,這種家庭模式風險極高,如果經濟支柱遭遇意外,生活質量會斷崖式下降。

19歲的友美,曾經也有那樣一個幸福的家庭。但爸爸由於意外突然離世,只留下母親和三個孩子相依為命,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母親患有慢性疾病,只能做零時工,生活的壓力讓她不再關心家務,沒有時間照顧孩子。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生活的擔子壓在友美身上。高中開始,她就要打雙份工、上學、幹家務。她還是妹妹們的精神支柱,承擔了媽媽的角色。被日常生活所驅使的友美,沒有什麼理想,願望只是不要起早貪黑的打工,能夠正常的休息。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社會的機器中一個齒輪的變化就可以輕易的製造出貧困,

你不會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到來。

曾看過一則新聞,說由於政策決定取消一部分收費站,收費站的員工被迫下崗。這些平均40歲的員工找政府談判,要求政府解決工作,他們控訴“我的青春都交給收費,除了收費什麼也不會了!”

現在我突然理解了他們的心情,就像日本的家庭主婦一樣,在穩定的生活中待久了,難以跟上時代變化,想要重新迴歸社會,需要重新學習職業技能,花很長時間適應社會。

重出江湖,無關勇氣,而是迫不得已。

社會發展規律無法阻擋,命運更無法捉摸。在《紅樓夢》裡就有這樣一個故事:生活富足受人尊敬的鄉紳甄士隱,老來得一女,非常憐愛,取名英蓮。元宵節那天被僕人霍啟(禍起)抱去看煙花,結果給弄丟了。家裡又接連遭了火災,只得變賣地產迴歸田野種莊稼。但讀一輩子書的人哪裡會用鋤頭?於是徹底窮下來,落得出家的下場。

真是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人生本是亂轟轟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鬧劇,誰說的清:

明天,是順著齒輪向前走,還是被齒輪碾壓呢?

02結婚也不能擺脫貧困

書中提到的很多貧困女性是低學歷的,有的人上到高中體會不到讀書有什麼意義,便輟學了;有的因為家裡貧困,養家和學習無法兼顧也輟學了。我一開始很詫異日本女性這麼輕易就輟學,其實這跟日本社會的傳統觀念有關:

女生不需要奮鬥,年輕時玩一玩,結婚後靠老公就行。

《女性貧困》提到日本有“配偶扣除制度”,既結婚後,如果妻子沒有正式工作,丈夫可以少交一部分稅金,妻子也可以免除交養老金而被保險。所以從法律上就可以體現出,日本鼓勵女子成為家庭主婦。

社會上還有培養“女子力”的說法,既要求女子溫順、漂亮、勤快。自然地,日本不重視女性的奮鬥,即使女性的能力再高也只是被當做花瓶,而男性不管是工作機會還是待遇都比女性高的多。

最著名的例子是日本的皇妃小和田雅子。她出生於一個外交官家庭,精通英,法,德,俄等六國語言,18歲便考入哈佛大學經濟系,畢業後進入東京大學攻學法律碩士。之後又去了英國牛津大學修讀國際關係。年僅27歲的雅子,已經成為日本外交史上難得的人才,是最有前途的女外交官。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被夢想照耀的日子在遇到她的“真命天子”——德仁皇太子而戛然而止。雅子成為皇妃後,西方媒體稱其為“日本戴安娜”,然而日本媒體和民眾根本不關心雅子的外交事業,只希望她能安安分分的做德仁的王妃。雅子因為在訂婚典禮上發言比德仁長了7秒鐘,被宮內廳斥責“失言”。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雅子由於沒有生育出男孩,一直被宮內廳和媒體施壓,要求其“必須生一個男孩”。曾經眼眸中有星辰大海的雅子漸漸失去笑容,最後被抑鬱症和各種疾病折磨而離開了皇宮。

女子三從四德的觀念成了女性不求深造的心理藉口,很多女性只能從事非正式僱傭工作。但日本企業不會給非正式僱傭的員工買保險,也不會提供內部培訓,更別提升職加薪,非正式工還隨時面臨被解僱的風險。

這時候她們發現,無論怎麼努力生活水平都不會提高。於是結婚理所當然成為了擺脫貧困的最佳選項。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但,在經濟下行的社會里,男人們已經自顧不暇,不婚率逐年上升,誰願意負擔一個包袱呢?

更加悲哀的是,圈層決定了人生。低收入女性接觸的也是低收入男性。他們有的酗酒、懶惰、賭博,結婚後不但無法養家餬口,甚至花光家裡積蓄,逼得女性不得不離婚,帶著孩子出去打工。

即使是高學歷女性,無論婚前多麼能幹,一旦結婚,就面臨“生孩子還是繼續工作”的選擇。

例如40多歲的晴美,婚前是上市公司正式職工,婚後像大多數日本女性一樣,成了全職太太,生育兩個兒子。但丈夫投資股票虧光了積蓄,還出軌,最後晴美帶著兩個兒子離婚成為了單身媽媽,她必須重出社會找工作。

可是一旦孩子感冒發燒,就會請假的單身媽媽難以找到理想的工作,即使重返社會的單身媽媽求職意願強烈,能吃苦,努力學習,他們依然是不受歡迎的求職者。

於是,晴美只能在客服工作、文員和打雜工中徘徊,淪為了廉價勞動力。

03單身媽媽是貧困代際傳遞的開始


《女性貧困》用到了三個詞形容單身媽媽的生活:食不果腹、水深火熱、舉步維艱。

日本法律保護家庭主婦模式,當然也就不支持離婚,書中提到很多的單身媽媽拿不到贍養費,很多人離開家時甚至衣服褲子都來不及收拾,就倉皇逃走。

她們不得不同時打三四份工,沒有保險,工作不穩定,不敢請假。與孩子接觸的時間少,身心壓力巨大。他們時刻在擔心溫飽,沒辦法旅遊,沒有存款,每天都體會到不能滿足孩子的焦慮感。

她們即使有機會成為正式工,但由於正式工需要接受培訓和加班,工作量加大,導致了跟孩子相處的時間更少,孩子的託管費增加,後來發現自己的工資反而減少了,生活也一團糟,不得已只能放棄成為正式工的機會。

為了改善生活,很多單身媽媽只能選擇色情服務業。諷刺的是,這些色情服務場所可以為他們提供住宿、託管孩子,完成了社會保障體系無法做到的一條龍服務,成為她們的救命稻草。

貧困,長了一張女人的臉,光是活著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可是,苦難不會止於這一代,貧困會向下一代傳遞。

金錢貧困、目光短視、信息匱乏統統傳遞給下一代。

貧困家庭的孩子會失去受教育的機會,他們無法承擔學校組織的拓展活動,很小便承擔家務,唸完高中,會選擇函授學校讀書——類似於專科學校。但由於起早貪黑的打工,所以經常曠課,以至於很多孩子中途輟學。

16歲女孩“吉吉”,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母親嫁給了鮮魚市場工作的人,但繼父由於收受傷失去工作,吉吉只能離開家獨立生活。她遭到繼父性侵,從14歲起就通過“援交”掙錢,現在成為了“拉桿箱女孩”——所有家當都裝在拉桿箱中,每天拖著箱子到處尋找24小時可充電的咖啡館落腳。

更加可怕的是思想的貧瘠,有的孩子看到父母可以不工作也能靠救助維持生活,自己也失去了勞動的意願,得過且過的過日子。最終貧困成了惡性循環。

04

《女性貧困》這本書,讓我看到經濟發達的日本社會也存在千瘡百孔的社會問題。看起來溫順謙恭的日本女性承擔如此多的壓力,但她們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默默忍受。

我慶幸於自己生在中國社會,雖然女性仍然面對很多不公平現象,但社會支持女性奮鬥,夫妻雙方越來越勢均力敵,共同為小家庭努力。

我更加慶幸於我有一位像戰士一樣的母親,她以一己之力,將貧困擋在身後。

從理髮小妹到餐飲店老闆,她拼著一口氣把女兒拉扯大,給女兒最好的吃穿。我無法想象,如果我的母親稍微軟弱一點,我的生活會變得怎樣。

我曾抱怨過的平庸生活,是她拼上了青春、一輩子的幸福,換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讓我踮起腳尖,就能觸碰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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