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雛和水鏡先生的第一次會面《世說新語》言語 9

鳳雛和水鏡先生的第一次會面《世說新語》言語 9

戰國採桑宴樂射獵攻戰紋銅壺紋飾

9、南郡龐士元聞司馬德操在潁川,故二千里候之。至,遇德操採桑,士元從車中謂曰:“吾聞丈夫處世,當帶金佩紫,焉有屈洪流之量,而執絲婦之事。”德操曰:“子且下車,子適知邪徑之速,不慮失道

之迷

。昔伯成耦耕,不慕諸侯之榮;原憲桑樞,不易有官之宅。何有坐則華屋,行則肥馬,侍女數十,然後為奇?此乃許、父所以忼慨,夷、齊所以長嘆。雖有竊秦之爵,千駟之富,不足貴也。”士元曰:“僕生出

邊垂

,寡見大義。若不一叩洪鐘,伐雷鼓,則不識其

音響

也。

南郡的龐統說聽司馬徽在潁川,從兩千裡之外趕去看他。到達的時候正碰上司馬徽在採桑。龐統在車裡對司馬徽說:“我聽說大丈夫處世,應當帶金印佩紫綬,哪有身懷濟世之才,卻去做婦人採桑養蠶的事呢?”司馬徽說:“你先下車。你只知道走小路可以省時省力,卻不考慮有迷路的可能。當年伯成隱居躬耕,不羨慕諸侯的榮耀;原憲居陋室,不願去換做官的大宅。難道一定要住豪宅,出行乘肥馬、侍女數十人,才算了不起?這不正是為許由、巢父、伯夷、叔齊所不恥的事情嗎?像呂不韋那樣,用下作的手段得到爵位,擁有千輛馬車的財富,也並不值得尊崇。“龐統說:“我生在偏僻的小地方,沒見過什麼世面。要不是今天敲擊大鐘大鼓,還不知道他們的正音如此宏遠。“

龐統字士元,號鳳雛,荊州襄陽(今湖北襄陽)人。劉備帳下重要謀士,與諸葛亮同拜為軍師中郎將。

在攻打雒城(今四川廣漢市內)時,龐統不幸中流矢而亡,年僅三十六歲,追賜為關內侯。各種演義裡說龐統死於落鳳坡,而且當時騎的就是我們之前提到過的,涉嫌妨主的,但是救過劉備的的盧馬。相關文章:我所知道的的盧馬《世說新語》德行 31

實際上《三國志》以及其他文獻裡只提到過的盧馬揹著劉備檀溪一躍,和寵統壓根兒沒什麼關係,也根本沒有落鳳坡這幾個字。

司馬徽字德操,潁川陽翟(今河南禹州)人。東漢末年名士,因為有知人之明,稱“水鏡先生”,向劉備推薦了諸葛亮、龐統等人。

《箋疏》引程炎震語,認為按《資治通鑑》的說法,龐統生於建安十九年,《三國志·蜀志》裡又提到龐統弱冠之年往見司馬德操,這時司馬徽應該已在荊州,而非潁川。

我也比較認同這種說法。因為小時候看過一本書叫《十萬個智鬥故事》,裡面有篇是講諸葛亮和龐統、徐庶在水鏡先生私塾裡讀書的事情,所以他們一定是住得很近。哈哈!

說正經的,既然司馬徽能向劉備力薦諸葛亮、龐統,應該是比較相熟的關係。當時,龐統家在襄陽,諸葛亮隱居在襄陽。從地圖上看,從襄陽到司馬徽的老家潁川陽翟還要翻越秦嶺,是不太可能經常見面的。

餘嘉錫也說以龐德公(龐統的伯父,據說”水鏡先生“、”臥龍“、”鳳雛“的名號都是他取的)與司馬徽的交情,以及龐士元的識鑑,是不可能說出什麼”帶金佩紫“這種話,不然司馬徽也不會贊他為”南州人士之冠冕“。所以《世說》這段恐怕是晉代文人杜撰。

《三國志 蜀志 龐統傳》裡這樣描述他們的會面:

潁川司馬徽清雅有知人鑑,統弱冠往見徽,徽採桑於樹上,坐統在樹下,共語自晝至夜。

這才比較符合我們想象中的神交已久、一見如故。

不管怎樣,水鏡先生喜歡幹農活兒是肯定的。因為劉孝標引《司馬徽別傳》,說劉表的兒子劉琮去拜訪司馬徽,也正遇到他荷鋤而歸。不由又想到磨鏡的徐穉和打鐵的嵇康。

司馬徽提到的諸人:

伯成,因為不滿禹用刑名治天下,而不做諸侯去種地。

《莊子》裡說:

堯治天下,伯成子高立為諸侯,禹為天子,伯成辭諸侯而耕於野。禹往見之,趨就下風而問焉。子高曰:“昔堯治天下,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畏。今子賞罰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弄自此立。夫子盍行邪?毋落吾事!”


原憲,是孔子的學生,劉孝標引《孔子家語》,《莊子 雜篇 讓王》裡也有同樣的段落:

原憲字子思,宋人,孔子弟子。居魯,環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戶不完,桑樞而甕牖,上漏下溼,坐而絃歌。子貢軒車不容巷,往見之,曰:“先生何病也?”憲曰:“憲聞無財謂之貧,學而不能行謂之病。今憲貧也,非病也。”

大意是:

原憲住在非常破陋的房子裡。子貢去看他,坐的車都進不去巷子。子貢說:“你把自己弄成這樣,這不是有病嗎?”原憲說:“我聽說沒有錢叫做貧窮,學了什麼而不能實踐叫做有病。我現在只是窮,沒有病。“

許由,是堯讓天下給他,他不接受,還覺得聽這些話髒了他的耳朵,所以去河邊洗耳的那個人。

巢父,是看到許由洗耳朵,說許由把他的牛要喝的水都洗髒了的那個人。

伯夷、叔齊,是孤竹君的兒子,不食周粟最後被餓死在首陽山的那兩個人。


這些都是古人寫書說事常常提到的賢者。

雖然張岱覺得,伯夷叔齊的故事一定是後人美化出來的,因為飢餓實在太難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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