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伊始，天夏智慧城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證券簡稱：天夏智慧，證券代碼：000662.SZ）子公司杭州天夏曝出破產門。經研究發現，在破產背後，公司的營業收入與應收賬款似乎存在漏洞。在複雜的處境下，公司的年報編制與審計工作被深交所關注。資料顯示，天夏智慧成立於1996年，是全球領先的智慧城市建設和服務供應商，目前業務涵蓋項目諮詢、項目投資、設計規劃、軟件開發、數據處理、項目運營等板塊，涉及智慧城市生態全產業鏈建設。
杭州天夏破產，背後或存財務造假
2017年10月，天夏智慧子公司杭州天夏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杭州天夏）以補充流動資金為由向江蘇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杭州分行（以下簡稱：江蘇銀行）借款4800萬元，卻在經過一輪起訴後仍然拒不履行償債義務。2019年9月，江蘇銀行向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移送破產審查。2020年1月，杭州市濱江區人民法院以杭州天夏明顯缺乏清償能力為由裁定受理江蘇銀行提出杭州天夏破產清算的申請，並指定浙江華光律師事務所擔任杭州天夏的管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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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破產門的杭州天夏是天夏智慧於2016年4月收購的全資子公司，也是天夏智慧的戰略中心和研發中心，通過軟件產品銷售、系統集成建設與運營服務，支撐天夏智慧建立智慧城市的業務佈局。據天夏智慧年度報告顯示，2016年至2018年，杭州天夏營業收入分別為為13.69億元、16.66億元、10.91億元，佔天夏智慧營業收入的100%，淨利潤分別為3.56億元、5.38億元、2.68億元，佔天夏智慧歸屬淨利潤的比重分別為107.55%、93.73%、177.48%。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兩點，其一，杭州天夏幾乎是天夏智慧唯一的收入和利潤來源，其經營狀況直接關係到天夏智慧的生存；其二，2019年以前，杭州天夏的財務狀況看上去還十分良好，2016年至2018年持續盈利，截至2018年末，總資產賬面價值29.55億元，淨資產賬面價值17.64億元。那麼杭州天夏為何會走到破產清算這一步呢？
據天夏智慧2019年三季度報告顯示，公司2019年前三季度營業收入27874.53萬元，較2018年同期下降34.81%，歸屬淨利潤7016.01萬元，較2018年同期下降48.26%，在經營業績上就相較2018年顯著下滑，而另一邊的流動性更為嚴峻。公司2018年貨幣資金淨流出116141.18萬元，2019年前三季度繼續淨流出30179.51萬元，導致三季度末貨幣資金餘額僅246.98萬元。
同時，公司看起來很豐滿的應收賬款似乎也有問題，與營業收入之間存在嚴重的不匹配。以2019年前三季度為例，應收賬款期末餘額177016.84萬元較期初餘額148910.48萬元增加了28106.36萬元，即便假設當期完全沒有收回以前年度賬款，那麼意味著當期賒銷收入等於28106.36萬元，然而前三季度營業收入總額才27874.53萬元。更何況現金流量表顯示當期收回了部分前期應收賬款，也就是說應收賬款金額反映出的當期賒銷收入其實還要高於28106.36萬元，與營業收入總額27874.53萬元之間的對比就更加荒謬了。按照常理，當期應收賬款增加額至少不應高於當時營業收入總額。另外，深交所曾多次質疑公司收入確認的合理性與真實性，而應收賬款餘額越壘越高，以至於2019年應收賬款週轉率僅0.21，這可能也反映了收入虛增的可能性。此外，在對江蘇銀行的債務中，公司擁有177016.84萬元應收賬款卻無力償付4800萬元的借款而被認定資不抵債，或也說明其應收賬款有水分。
年報審計被重點關注，高管紛紛離職，緊急更換審計所
杭州天夏的破產事項產生了一系列後果，其中最直接的就是對2019年度財務報表的影響。天夏智慧在2019年度業績預告中稱，結合子公司杭州天夏被申請破產清算的情況，其重要資產存在較大的減值風險，因此公司對商譽計提減值準備22.5至30.5億元，大額應收賬款計提壞賬準備5至6億元，在此影響下，預計2019年實現歸屬淨利潤-34.50億元至-27.50億元。
2020年4月14日，天夏智慧再次被深交所關注。關注的第一個問題是公司是否能繼續對杭州天夏擁有控制權。2019年12月，浙江華光律師事務所被杭州市濱江區人民法院指定為杭州天夏的管理人，依法接管杭州天夏的財產、印章、賬薄。依據企業會計準則的規定，被投資單位在當期已經由股東、董事或股東大會指定的人員組成的清算組或人民法院指定的有關人員組成的清算組對被投資單位進行日常管理，在清算期間，被投資單位不得開展與清算無關的經營活動，因此，企業不能再控制被投資單位，不能將被投資單位繼續認定為子公司。同樣，天夏智慧已經實質上失去了對杭州天夏的控制，所以不應繼續將杭州天夏納入合併範圍，同時須將相關商譽全額計提減值。據2018年度報告顯示，公司對杭州天夏確認商譽的賬面價值為331735.39萬元。此前在2019年度業績預告中，公司預計對該商譽計提減值22.5至30.5億元，此番在深交所的“提醒”下，公司可能會繼續計提2.7至10.7億元的商譽減值。
另外，由於杭州天夏是天夏智慧唯一的收入和利潤來源，也掌握著公司絕大多數的資產，那麼在杭州天夏破產清算後，公司2019年度報告很可能相較以前年度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據2019年第三季度報告顯示，母公司資產負債表中總資產價值573752.30萬元，淨資產價值472732.58萬元，其中長期股權投資422243.77萬元。公司2016年收購杭州天夏時確認了長期股權投資411300.00萬元，那麼核銷這一價值後，母公司總資產價值變為162452.30萬元，淨資產價值變為61432.58萬元，縮水87%，這也基本代表了剔除杭州天夏後天夏智慧合併層面的資產狀況。
深交所關注的第二個問題是自2018年7月起，公司董事會秘書崗位長期空缺，相關職責長期由時任董事長代行，且財務總監、證券事務代表也相繼辭職，年報編制工作在重要崗位人員均處於空缺狀態下如何開展。據悉，2019年11月4日，也就是濱江區人民法院審理杭州天夏破產清算的期間，天夏智慧發佈公告稱財務總監王軍辭去職務並不在公司繼續任職，同時公司表示將盡快聘任新的財務總監。2020年2月14日，公司證券事務代表杜雪嬌也申請辭職。在此之前，公司董事會秘書賈國華、證券事務代表杜家芳也先後辭職。在杭州天夏爆雷跡象浮出水面的同時，相關人員的離職不免引人猜想。
與此相關的第三個問題是年度審計事項。一方面，杭州天夏是天夏智慧的財務重心因而也是審計重點，深交所十分關注當前杭州天夏的經營狀況，若杭州天夏以尚未復工為由拒絕配合審計工作，審計師將無法取得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另一方面，公司於2020年3月12日決定終止與中準會計師事務所（以下簡稱：中準）的合作，該聘任亞太集團會計師事務所（以下簡稱：亞太）負責2019年度審計事項。值得一提的是，在中準負責2017年度審計事項之前，天夏智慧的外部審計機構就是亞太。當時公司在2017年12月22日，即年審工作開始之前，宣佈更換審計機構為中準，看上去完全合乎情理。但此次公司在3月中旬突然變更審計機構似乎就充滿了難解的疑問。
可以說，天夏智慧的處境已經變得複雜棘手，我們將持續關注接下來的事態進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