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大案偵破記----江邊血案,八下渦陽(4)

5、艱苦追逃

時間一晃,就到了1996年。5年間,揚中警方前後兩次秘密前往渦陽,展開調查,然而卻沒有獲取到關於王昌良、李學柱的一鱗半爪消息。在此期間,連王昌良的未婚妻童霞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5年過去了,當年參與破案的馮太偉已從一名普通刑警,成長為揚中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這起懸而未決的案件,一直在馮太偉的腦海裡盤旋。1996年6月底,馮太偉決定帶隊七下渦陽。

這次渦陽之行有了“意外”收穫。王昌良的妹妹王昌梅婚齡未到,與他人同居,結果有了身孕。因為沒有生育指標,王昌梅面臨打胎的可能。而這是男方的第一胎,男方堅決不同意打胎,家裡矛盾重重。

馮太偉立即聯繫當地計生辦,瞭解到王昌梅距離婚齡還有不到半年時間。計生辦同意待她婚齡一到,即給予生育指標,可不用打胎。聞此消息,馮太偉信心滿滿,找到王昌梅,決定以此為突破口,撬開王昌梅的嘴。

果不其然,聽說可以想辦法解決生育指標問題,王昌梅有點猶豫起來。沉默半晌之後,王昌梅鼓足勇氣說道:“我二哥可能在黑龍江。”

王昌梅是怎麼知道王昌良行蹤的呢?事情得追溯到四年前。一天下午,王昌梅正待在家裡,童霞突然神秘兮兮地推門走了進來。只見童霞反身關上門,從衣兜裡掏出一封信,讓王昌梅念給自己聽。童霞不識字,每次收到信,都會找王昌梅讀。瞅著童霞的模樣,王昌梅知道這封信不簡單。

果然,信是哥哥王昌良寄來的。雖說當地郵政局已重點監控童霞的可疑信件,畢竟百密一疏,這封信成了漏網之魚。

王昌梅如今只隱隱約約記得哥哥在信裡說,他到了黑龍江省力雞市,在二道河子煤礦做工。至於信裡還說了些什麼,王昌梅已記不清楚了。童霞收到這封信後沒幾個月,就從村上失蹤了。

力雞市?馮太偉打開黑龍江省地圖,找來找去,也沒找到這座叫“力雞”的城市。會不會是雞西市呢?一個大膽的推測出現在馮太偉腦海裡。

雞西市位於黑龍江省東南部,以烏蘇里江和松阿察河為界,與俄羅斯隔水相望。雞西系東北經濟重鎮,煤田分佈廣,煤炭儲量達63.9億噸。更為巧合的是,雞西市的確有個二道河子煤礦。

“走,到雞西去!”馮太偉和同事們一起,當即從渦陽出發,直接奔赴黑龍江省雞西市。

二道河子煤礦距離雞西市區約16公里,是當地有名的一座大礦,共有礦工萬餘人。要想從中篩查出已隱姓埋名的王昌良,絕非易事。更何況時隔四年,王昌良是否還在二道河子煤礦打工,誰也說不清楚。

到了雞西市,馮太偉一行首先找到當地派出所尋求幫助。派出所將王昌良的照片洗印後,分發至民警、輔警手裡。第二天一大早,輔警老邱找到派出所領導,反映照片上的這個人長得很像礦工劉亮。

劉亮?會不會這是王昌良繼“劉鏢”之後使用的另一個化名?上午9點多,馮太偉一行在輔警老邱的帶領下,直奔劉亮住地。這是位於一座山坡下的兩間平房。老邱告訴馮太偉,這兩間平房是劉亮幾年前購買的。

一進門,只見有個女人正在院子裡忙農活。童霞!馮太偉幾乎脫口喊出聲來。眼前的女人正是失蹤已久的童霞。果不其然,劉亮就是王昌良!正像村民們猜測的那樣,童霞真的跟著王昌良跑了!

馮太偉亮明身份後,童霞一下子呆滯在了那裡。她明白,不管怎麼躲,該來的終將會到來。

“王昌良呢?”馮太偉厲聲問道。

“一大早騎三輪車到集市上去了。”童霞聲音低沉,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10多分鐘後,王昌良踏著三輪車,出現在了山坡下的小道上。“我們是揚中公安局的!”偵查員們分頭出擊,將王昌良團團圍住。

王昌良渾身癱軟,幾乎從三輪車上跌落下來,眼神裡透著絕望。“我只有一個要求,和老婆再見一面。”過了許久,王昌良喃喃說道。

1996年7月6日,王昌良被從雞西市押解回揚中。此時距離案發,已過去將近6年。

隨著王昌良的歸案,這起兇殺案的前前後後,終於浮出水面——

王昌良家庭條件不太好。案發前一年,王昌良的哥哥結婚,花光了家裡的所有積蓄。緊接著王昌良便和童霞訂了婚。王昌良想買條船,像姐夫一樣跑運輸,一個月也能掙個四五千元。可手頭哪有錢去買船呢?李學柱家境更是清貧,家裡甚至還住著草房子。他多次抱怨沒錢蓋瓦房,20出頭了,連老婆都娶不上。

此時,一個罪惡的計劃在兩人腦海裡滋生——出去搶點錢花花!

王昌良曾跟著姐夫駱大發開船到過揚中,對油坊、長旺一帶比較熟悉,知道那裡經濟富裕,於是他們決定到揚中“大幹一場”。兩人自制了兩把火藥槍,打磨好兩把匕首,並買來黑布,做成兩個用來蒙面的黑布罩。王昌良家裡有隻手電筒,李學柱買來兩節電池裝上。一切準備停當後,1991年12月11日一大早,兩人從渦陽乘汽車到蚌埠,然後由蚌埠乘火車經南京中轉,12日上午到達鎮江。

從鎮江乘坐汽車到揚中縣三茅鎮後,兩人先去錄像放映廳看了場錄像,解解乏放鬆放鬆,隨後乘坐中巴,從三茅趕到油坊,開始準備實施罪惡的搶劫計劃。

在油坊鎮閒逛了一下午,兩人身邊只剩下三四十元錢。晚上,躺在太平港碼頭邊的江堤上,望著黑色天幕上點綴著的繁星,兩人幾乎沒有閤眼。他們迫切地需要尋找作案目標。

兩人選擇的第一個目標,是戴老漢裝運樹苗的那艘木船。13日下午,當這艘木船緩緩駛入太平港時,便被王昌良和李學柱盯上了。半夜時分,王昌良在附近找了根長木條當作跳板,和李學柱一起悄無聲息地上了木船。船艙的門沒有落鎖,艙里正發出陣陣鼾聲……

初次搶劫得手,王昌良和李學柱既興奮,又緊張。兩人一路小跑,跑到長旺鎮二墩子村附近一座壩子底下,躺在草垛邊睡了一晚。第二天,兩人來到揚中縣城,用搶來的200元買了兩件黑色皮夾克、兩條藍色西褲和兩雙運動鞋。天黑以後,兩人又折回夜晚藏身的那座壩子,將買來的新衣服裝在從老家帶出來的蛇皮袋裡,隨手將蛇皮袋塞進草垛。第二天,王昌良將身上穿的黃棉襖脫了下來,換上黑夾克,隨後又換上剛買的藍色西褲。李學柱將裝著黑色手套、黑布面罩,以及三環牌鑰匙等物品的惠康方便袋,丟進了蛇皮袋。

罪惡的慾念一旦打開,人便成了魔鬼。一連兩天,嚐到甜頭的王昌良、李學柱一直在江邊閒逛,尋找下一個作案目標。16日上午,在六圩港碼頭髮現兩艘裝滿紅磚的水泥船後,兩人再次伸出罪惡之手……

汪國保被打落水中後,迅速爬起身,忍著劇痛,蹚著齊膝深的江水,朝江岸邊奮力跑去。目睹這一幕的何鶯一邊高呼“救命”,一邊跳下船去,跑向岸邊。李學柱見狀,操起鐵棍追上岸,追著汪國保一陣猛打。何鶯的“救命”聲一聲高過一聲,李學柱擔心事情敗露,丟下汪國保,轉身去追趕何鶯。追上後,對著何鶯便是重重幾下,何鶯倒在了江堤邊。

此時王昌良已重新發動水泥船,李學柱提著鐵棍,返回船上。王昌良開著船,朝長旺方向駛去。李學柱跑進船艙,四處翻找錢物,在一隻皮包裡找到1000元現金。這時,後方突然有艘船向這邊駛來,探照燈格外刺眼。王昌良做賊心虛,衝著船艙裡的李學柱大聲喊道:“不要找了!後面有人追來了,我們趕快將船靠岸!”

在長旺港附近荒無人煙的一處蘆葦灘邊,王昌良停住船。連發動機都沒來得及熄火,王昌良喊上李學柱,兩人慌慌張張地跳上岸,在蘆葦灘邊撒腿狂奔。不遠處的小河溝裡停著一條小木筏,用尼龍繩和鉛絲系在江灘邊的木樁上。兩人解開尼龍繩和鉛絲,跳上小木筏。木筏上沒有划子,只有兩塊木板。船行不多遠,船底微微有些漏水。兩人渾然不顧,奮力地划動木板,將小木筏劃到了江對岸。

上岸後,兩人連夜乘坐客車趕到鎮江,隨後從鎮江渡口登上渡輪,來到長江對岸的瓜洲。此時已是凌晨時分,早已沒有了公共交通工具。兩人在路邊攔停一輛手扶拖拉機,給了車主20元錢,車主將他們拉到了儀徵。17日一大早,他們從儀徵汽車站乘坐頭班車趕到南京,買到了從南京開往淮北的火車票。

到了淮北,已是深夜11點多。王昌良的叔叔王加華是淮北火車站搬運工。在叔叔家寄宿一晚後,18日清晨,兩人坐火車從淮北返回渦陽,各自回家。

離春節不到一個月的時候,王昌良從朋友那裡聽說,揚中有不少公安民警來到渦陽,說是為了什麼案子。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王昌良預感到大事不妙,趕緊跑到鄰村,將這事告訴李學柱。兩人覺得公安民警肯定會找上門來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兩人立即逃離渦陽。

他們先是逃到湖北,在當地沒找到活計;後來又逃到貴州安順,雲南曲靖、楊家壩,也沒找到活幹。此時搶來的錢已經用完,兩人身邊分文皆無。李學柱三番五次埋怨王昌良帶著自己走上這條歪路,結果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兩人為此大吵一架,甚至動起手來。一氣之下,王昌良和李學柱分了手。自此以後,兩人再也沒有聯繫過。

王昌良沿路乞討,步行走回渦陽。進了村,王昌良悄悄找到奶奶,拿了500元路費,隨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到山東濟南。

在濟南待了幾天,王昌良還是沒能找到好差事。於是他一路往北跑,一直跑到黑龍江省雞西市,最終在二道河子煤礦找到一份礦工的活計。雖說每天下井榦活非常辛苦,可對如喪家之犬的王昌良來說,總算暫時找到了一處容身之所。

童霞又是怎麼跑到雞西來的呢?面對馮太偉的詢問,童霞揭開了謎底。

王昌良出逃之後,童霞的母親整天逼著她嫁人。實在被逼得沒辦法,童霞出去相過幾次親,一次也沒相中。1992年春節前,童霞和母親在家為這事又大吵了一架。一氣之下,童霞跑出家門。此時夜幕低垂,四周漆黑一片。跑出不多遠,在一片玉米地邊,藉著昏暗的月光,童霞發現王昌良正朝自己走過來。童霞懷疑認錯了人,可仔細一瞧,那人不是王昌良又是誰!

原來,王昌良在二道河子煤礦安頓好之後,便悄悄潛回渦陽,打算接童霞過去生活。“你願意跟我走嗎?”兩人相見之後,王昌良直接挑明來意。童霞就這麼跟著王昌良坐上了北行的列車。一年之後,童霞和王昌良的大女兒降生。又過了一年,兩人又生下了小女兒。


6、全案告破

王昌良已被緝捕歸案,可李學柱依舊音訊杳無,這讓馮太偉委實難以安寢。不將李學柱緝捕歸案,怎麼對得起含冤於九泉之下的死者?

1997年1月21日,馮太偉和同事胡靜、瀋陽,踏上了八下渦陽之旅。

出發前,有同事提到“七上八下”這個成語,似乎預示著這次又將無功而返。馮太偉笑著說:“‘八’這個數字多吉利,沒聽說過‘七死八活’嗎?相信我,這次肯定會有收穫。”話雖如此說,能不能有收穫,馮太偉心裡也沒有底。

一場大雪,不期而至,到處白茫茫一片。半夜時分,麵包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結冰的路面,讓駕駛員老李格外小心翼翼。一路上,道路兩邊時有車輛碰擦等小事故發生。

麵包車正在行駛之間,老李驀地發現,前方側翻著六七輛車,幾乎封堵住了整個路面。糟糕,前方發生重大交通事故了!老李趕緊輕點剎車。結冰的路面上,麵包車一時間難以剎住,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直挺挺地向事故現場衝了過去……

“砰!”麵包車受到猛烈撞擊,停了下來。一行人睜開眼,發現車輛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正停在護欄邊。原來,麵包車剛才正巧從兩輛事故車輛的間隙間穿了過去,車尾撞上交通隔離欄,大轉身後停了下來。車尾雖被撞壞,一車人安然無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大家驚魂未定。八下渦陽,可謂出師不利。難道真的會又一次無功而返?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到了渦陽,馮太偉和胡靜、瀋陽立即投入偵查。偵查主要在李學柱的直系親屬間展開。事發6年多,李學柱不可能一次也沒回過家。有村民反映,曾在村頭見到過李學柱。倘若李學柱回過村,家裡人怎麼可能不清楚他的行蹤呢?

面對馮太偉的詢問,李銀生依舊一問三不知。每次到渦陽,偵查員必定登門“拜訪”,李銀生似乎已習以為常。可閃爍不定的眼神,說明他每次都在刻意隱瞞著什麼。都說護犢心切,要想撬開李銀生的嘴,談何容易?

李學柱的二妹、三妹、弟弟、小妹也全被找了個遍。和前幾次一樣,從他們那裡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哪怕隻言片語。難道八下渦陽又將一無所獲?

李學柱的直系親屬,現在就只剩下大妹李學榮沒有調查。李學榮的婆家在渦陽縣張老家鄉李園村,她和丈夫育有一子一女。1月22日深夜,李學榮被“請”進張老家派出所。

新一輪交鋒展開。坐在李學榮面前的是久經沙場的偵查員胡靜、瀋陽。

“李學柱自從被公安機關通緝,你見過他幾次?”

“我見過他一次,那是四五年前的一天傍晚,我在地裡砍玉米時,李學柱突然出現在玉米地裡。我問他躲到哪兒去了,他說在河南。講了幾句話,他人就走了,以後我一直沒再見過他。”

“李學柱在外面有沒寄信給你?”

“我沒有收到他的信。”

“李學柱人在哪裡?”

“我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希望不要對公安機關有所隱瞞。”

每次面對詢問,李學榮都是同樣的一番話。李學柱曾回過老家,這已是公安機關掌握的事實。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李學榮如坐針氈,顯然,她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壓抑到讓人透不過氣來。

靜默了一個多小時後,李學榮聲音很低,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這種日子我也受夠了,他好像在洛陽市新安縣一家磚瓦廠。”

“他在那幹什麼?”胡靜心中竊喜,趕緊追問道。

“他在那兒打工,另外修理電動機。”

“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學柱回家的時候告訴父親,父親然後告訴我的。”李學榮聲音有些乾澀,頓了頓說道,“家裡只有我和父親知道這個秘密。”

“那家磚瓦廠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火從義’,反正是生產紅磚的。”

李學榮說的是實情嗎?胡靜和瀋陽的心裡並沒有底。可這是目前關於李學柱的唯一一條線索。不管是真是假,只有調查了才知道。

大家連夜驅車,趕往河南省洛陽市新安縣。晨曦初露,汽車駛入河南地界。天空放晴,陽光透過雲層,絲絲縷縷灑向大地。地面積雪開始融化,到處暖洋洋的。

1月23日下午,馮太偉一行順利抵達新安。在新安警方的配合下,很快調查清楚李學榮所說的那家磚瓦廠。

這是新安縣城關鎮火蟲驛村的一家村辦磚瓦廠。可是在這家磚瓦廠調查時,廠領導卻反映,廠裡並沒有一個叫李學柱的工人。莫不成李學榮說了謊話?

“你們廠有工人會修理電動機嗎?”馮太偉心有不甘,嘗試著問道。

“沒聽說我們廠有人會修理電動機。倒是以前辭職的一個小夥子有這門手藝。”

“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王文龍,人特別聰明,而且他乾爹王亮書以前也在我們廠裡幹活,所以大家對這個小夥子印象很深。他之所以辭職,就是為了進一步深造學習修理電動機。”

“他現在人在哪?”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他家就在火蟲驛村。”

王文龍會不會就是一直潛逃在外的李學柱?走出磚瓦廠,馮太偉覺得戶外冷冽的空氣煞是乾爽。他信心滿滿,王文龍就是李學柱!為了逃避追捕,李學柱已漂白了身份,認了乾爹!看來,這起偵辦長達6年之久的搶劫殺人案,就快要畫上句號了。

敲開火蟲驛村五組一戶農宅的屋門,迎出來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農婦。她就是王文龍的乾媽楊梅秋。家裡只有楊梅秋和年僅3歲的小孫子兩個人。王亮書下田幹農活去了。平時王文龍不住村上,楊梅秋就在家裡幫著王文龍帶帶小孩。

見這麼多警察進了家門,這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農婦有些惶恐。不過她還是配合警察,講述起認王文龍做乾兒子的經過。

1991年下半年,一個叫劉文龍的小夥子來到火蟲驛磚瓦廠打工。當時正巧王亮書也在廠裡打工,兩人逐漸熟悉起來。轉眼到了春節,廠裡的工人都回家過年去了,只有劉文龍依舊待在廠裡,哪兒也沒去。他自稱老家在安徽,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姐姐,也已嫁了人。王亮書心有不忍,便邀請劉文龍除夕到家裡吃年夜飯。王亮書和楊梅秋沒有生育,想想劉文龍孤苦伶仃一個人,便認他做了養子。劉文龍從此隨王亮書改了姓。

1993年底,王文龍提出來想學點手藝。磚瓦廠電動機發生故障,王文龍經常能搗鼓搗鼓。於是王亮書便在鄭州市一家技校為他報了電動機修理班。一年學習期滿後,王文龍因成績優異,被留在學校當起了老師。不久,王文龍和班上的一名女學生談起戀愛,並很快結婚,生育一子一女。1995年底,王文龍決定做點生意賺錢養家,便在鄭州市中原區朱屯大街上開了一家電動機修理門市部。

據楊梅秋反映,1994年的時候,王文龍將戶口從安徽老家遷到新安縣,並辦理了新的身份證。

王文龍的照片被傳回揚中。汪國保一眼認出,他就是那個瘦高個小夥子!無論時光如何流逝,那痛苦不堪的記憶早已定格在了汪國保的腦海深處,永遠無法抹去。

1997年1月27日,揚中市看守所第三審訊室,偵查員黃振朝、高琴和李學柱之間展開正面交鋒。李學柱左右四顧的眼神裡透著絕望。他已不想再負隅頑抗,很快如竹筒倒豆般,交代夥同王昌良搶劫殺人的作案經過。

正是靠著那張漂白的身份證,李學柱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甚至一度認為日子從此以後會一直這樣過下去。那張漂白的身份證是如何“出爐”的呢?原來,王亮書、楊梅秋決定將李學柱收為養子後,提出他必須把戶口從老家遷過來。於是李學柱從河南潛回老家,將這事告訴了父親李銀生。為了兒子今後的人生,李銀生殺掉家裡唯一的母豬,換了點錢,四處打點,幫李學柱順利“漂白”身份。

隨著李學柱的落網,這起駭人聽聞的江邊血案終於圓滿告破。1997年8月5日,鎮江市中級人民法院在揚中市影劇院召開宣判大會,王昌良、李學柱被判處死刑。兩聲槍響,宣告著遲來的正義。


採訪手記〈〈


冰天雪地,八下渦陽,途中麵包車險些出事……採訪中,馮太偉講述的這一情節,深深地撥動著我的心絃。你我歲月靜好,只因有人負重前行。此時此刻,還有什麼話,比這一句來得更加深邃呢?

我不禁想起8年前那個寒意襲人的仲冬。丹徒公安分局5名民警赴外地執行公務,返回鎮江途中,遭遇車禍,因公殉職。消息傳來,那一刻,正伏案於電腦前的我,腦海裡一片空白。幾天後,《鎮江日報》“警方”版以《他們曾經就在我們身邊》為題,大篇幅報道了他們的故事。那一段段文字,那一幅幅圖片,如此真實而遙遠,令人心痛欲碎。

我們身邊從來不缺少英雄。他們的故事或許平凡,但平凡之中,卻折射著人格的光華。穿上這身警服,就意味著奉獻,就意味著付出,就意味著生與死的考驗。

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是他們衝在最前面;面對滾滾而來的洪濤,是他們衝在最前面;面對轉瞬即至的險情,還是他們衝在最前面……他們總是將陽光和希望留給別人,將危險隨時隨地留給自己。正是他們,鑄就了一座又一座時代的豐碑;他們的精神,正是新時代社會發展最可貴的基石!

“平安鎮江”建設的斐然成果背後,難道不正是因為他們,以及無數和他們一樣可愛又可敬的人,為我們遮風擋雨,為我們默默守護嗎?


來自平安鎮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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