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 老人 爆米花

不知何時,巷中出現了一位爆米花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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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他的,是永遠不變的似乎比他的年齡還要大的舊板車、舊煤球爐以及在煤球爐上搖動的舊鍋爐。每次經過,我都擔心那破舊的傢伙什會撐不住歲月的打磨會爆炸,隨著“砰”的一聲,巷裡便會瀰漫著一陣青煙,待輕煙散去,露出的是他那慈祥快樂的臉龐,小巷裡便會被一股香噴噴的爆米花味包圍。

他彷彿在這裡定居了。每次經過,都會看到他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衣服,戴著一頂帽子,黑黢黢的手在不停地搖著。偶爾也會吆喝幾聲:“爆米花兒來——”聲音悠長,在小巷裡韻開來。不知怎的,每逢這時,我都會想起《賣炭翁》裡的“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來。他身後是一堵老牆,斑駁的牆面上稀疏地爬著些枯藤,他就在這牆跟處慢慢搖著他的老夥計。跟賣炭翁不同的,他似乎很滿足,臉色安詳,有時還會哼上幾句京劇。偶有饞嘴的孩子攏在他周圍,他便會樂呵呵地抓上幾把,塞進孩子的口袋裡,然後眯著眼,微笑著目送孩子們蹦跳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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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顧客總是寥寥無幾。是啊,除了偶爾吃一點情懷,追憶一下童年的味道,才到這老舊的攤子上買上一點,更多時候,即便要吃,人們都去吃奶油爆米花了,誰還會去買用古老的器物做出來的看起來很不讓人放心的東西呢?每次路過,都能看見三輪車後一袋一袋疊起來的無人問津的爆米花。

久而久之,和他熟悉了,也習慣了。習慣了他那份慈祥的微笑,習慣了他對人的那份真誠,習慣了巷子中的那股爆米花味兒,也習慣了他那如舊式留聲機裡唱出的悠長的吆喝。

一次下班回家,路過他的攤前,攤前的人還是那麼寥寥無幾。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爆米花味兒,我走上前衝他笑笑:“大爺,給我一袋爆米花!”“好嘞!”他殷勤地招呼著。我接過爆米花,掏出10元錢,示意他不必找了,一副很大度的樣子。他卻不肯:“這玩意兒可不值這麼大價錢,5塊就夠了。”他麻利地翻出錢包,給我找零。

我有些尷尬,內心裡嘲笑起自己無謂的同情,抓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香噴噴的,亦如他溫暖而又真誠的微笑。

走了好遠,我回頭望了望巷中的老人,黃昏中的身影映著破敗的老牆,似乎有些孤單,卻又那般執著。他總是不停地搖著手柄,搖熟了一鍋又一鍋的爆米花,搖香了一個又一個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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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爆米花只是甜過我的童年,我仍然希望他的生意能好起來,我希望他那雙忙碌的手繼續搖下去,一直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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