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風起


又是一年秋風起

今年的秋,來得格外早。

綿綿的雨,下了一整夜,早晨打開窗子,冷風挾著雨星撲進來,著實有些涼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恍若春苔兮始生,卻已是乍秋風兮暫起。彷彿春、夏都還沒怎麼過,倏忽間,秋便至了。

好多關於秋的記憶忽地蘇生了,好像都是在那個大山下的校園裡。山底下的氣溫比城裡要低不少,暑假一開學,秋便來了。

往往也是這樣一場秋雨,所有的暑熱便消失了。風從西北角那光禿禿的山上吹來,涼颼颼的,吹過破舊的校舍,吹過坎坷的路面,吹過一排排高大的白楊樹,吹過女老師們飄逸的頭髮和裙裾,吹過奔跑的少年的臉龐,將他們的笑聲吹到很遠很遠……

不消幾日,校園便是落葉的天下了,一陣風吹過,楊樹們“嘩嘩”地響,黃透的樹葉被風裹挾著蕭蕭而下,它們翻飛著,惶惑著,瑟縮著,在風的驅使下劈頭蓋臉地撲打著腳步匆匆的身影,而後又落寞地墜地、翻滾、追逐,最後死氣沉沉地堆積在路邊或牆角……

當我把這個畫面描述給遠方的朋友時,她說,好浪漫,多美呀,你不覺得?

我不覺得。

秋風中凌亂的發,亂舞的葉,在我心中泛起的是一絲絲傷秋的悲涼與隱隱的對寒冬將至的惶恐,還有不勝其煩地帶著學生清掃落葉的灰頭土臉及焚燒枯葉的煙熏火燎……

所謂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只是因為你不明白身處其間的心境。

又是一年秋風起

今年的雨特別多,從夏持續到秋,或風狂雨驟,或淅淅瀝瀝。

忽然間,想起今年還沒去看荷花。現在,花期已過了吧?

記得隔壁小區有一池荷花,立馬撐把傘下樓,欣然前往。到了後,卻發現池中是一大片荒草。

荷花呢?難道是每年現種麼?疫情也影響種荷花了麼?

我對荷花的習性終是不瞭解的。多年前,一直固執地認為我所處的塞北小城是不宜栽種荷花的,但近幾年,小城裡陸續有了幾處零星的荷花池,碾碎了我多年的執念,甚是歡喜。甚至多次想過,回到父母的老院子裡,搬出原來醃酸菜的大缸,養幾缸荷花。每每這時,腦子裡便浮現出冰心的句子:父親的朋友送給我們兩缸荷花,一缸是紅的,一缸是白的,都擺在院子裡……

但院子已出租給別人,且住平房又有諸多不便,這個願望恐怕是難以實現了。

一念即起,萬般無奈,不達成,心頭終是痛癢。於是,返回駕車,冒雨跑去了往年看荷花的那個公園,果然是花期已過。微微細雨中,只有一兩朵嫋娜卻伶仃地開著。荷葉,也不似往年葳蕤繁盛。儘管如此,這匆匆一瞥,也聊慰相思之苦了。

想起了看過的一個哲學定律。

在一個荷花池中,第一天開放的荷花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第二天開放的數量是第一天的兩倍,之後的每一天,荷花都會以前一天兩倍的數量開放......

假設到第30天荷花就開滿了整個池塘,那麼請問:在第幾天池塘中的荷花開了一半?

是第15天嗎?錯!!

是第29天。

這就是著名的荷花定律,也叫30天定律。

這個定律據說得到很多業界大佬的追捧,把它安利給員工:成功需要厚積薄發,需要積累沉澱,最後一步的執行是最關鍵的!

好吧,明年夏天一定要連續幾天,認真地來數下荷花。

我是愛花的,愛所有的花,特別享受這種拈花問柳的樂趣。十多年前,促使我考駕照的原因之一,便是可以自駕車去各處看花。

但今年畢竟是太特殊了,個人又特別忙碌,生活完全沒了秩序,以致於錯過了許多花。甚至,不僅僅是花。

好在,秋風乍起,憶起了往年一個個有故事的秋,也憶起了故事裡的一個個人。

這一季不能再被辜負了吧?應該可以去登高,去訪菊,去採摘,去賞紅葉了吧?

偶然,讀到了木心先生的一句話:生活的最佳狀態是冷冷清清的風風火火。

這是在說秋天麼?

或許,生活可以平淡,可以落寞,甚至可以坎坷,但仍應有一份質感。那大概就如秋天一般,既可冷冷清清,亦可風風火火;既可循規蹈矩,也可放蕩不羈;既可蟄伏鄉野,又能浪跡天涯吧。

又是一年秋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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