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

风,伴着暮色,悄然离去。像极了往昔,倏尔远逝。

记忆深处还是老院子那两棵粗壮的梧桐树,花苞满丫,沉甸甸的。待有风吹落,花朵满地。开心可食,甜甜的;花尾用一根黑线串起来,变成一只大虫子,在地上拖着,扭来扭去;或是再串长点,围成一个圈,挂手腕或是脖子上,美名其曰:项链,别有一番滋味。

夏天来了,梧桐枝叶繁茂,院里处处是阴凉所在。支个小长桌,摆个小凳子,就着凉风,一家四口,舒舒服服地享受午餐。说到午餐,还是那香的流油的咸鸭蛋。蛋清,咸淡宜口;蛋黄,流着鲜黄小油,一口咬下去,香!那蛋香伴着一树的绿意、家人的笑意,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只是现在,我再也没有吃过味道了。

梧桐树还带我们玩过悠得最高的秋千,还拴过小时候眼中最威猛的大黑狗......只是后来啊,它们被刨了根、削了皮,变成了屋子的横梁,连带着那个可以骑车转圈的大院子也没有了。有时候,躺床上隔着那层天花板去看它,可是,我再也看不到它们。它们,消失了。再后来,盖了新院,搬了家,结了婚,整个院子也空了,什么也没有了。

记忆深处还有那个挂在床头墙上的小钟表,姥姥家的。只记得圆圆的外形,颜色倒是忘却了。临睡时,躺下来,正对着钟表,姥爷便会细细地教我,认数、认钟点,有时候,数了几遍又错了,便会惹得他一阵的笑。现在,小钟表消失了,姥爷也老了,时间真的是把刻刀,每秒都在转。

还有那小小的扁担,两头挂着小小的圆桶,不知是记忆出现错乱还是确有此事了。雨后天晴的日子,扛着小扁担,去西头的大水坑担水,过程混乱了,只记得回来时,丢了一只鞋子,自己也差点没从坑里爬出来。

还有什么呢,被当成游戏窝的妈妈的大衣柜、早晨趴被窝伸着头吃烤了一夜的红薯、黑着天去树林摸知了猴、小学教室门上莫名的泥手印、红薯梗当项链挂脖子上耳朵上......时间什么都不做,时间偷走这一切。只叹一声,时间凉薄,往昔不再;掩于岁月,不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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