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杭州:西子湖邊讀詩文(二)吟得梅花字字香

毛澤東喜歡梅花,也愛讀詠梅的詩詞。他一連三次寫信給田家英,要他查明“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這兩句詩的作者和全文。田家英很快就把這首詩查到了,是明代高啟的《梅花》九首之一,全文是:

瓊姿只合在瑤臺,誰向江南處處栽。

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

寒依疏影蕭蕭竹,春掩殘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無好詠,東風愁寂幾回開。

這是所謂“婉約派”的詩作。毛澤東自己的詩風豪邁雄健,也愛好“豪放派”的詩詞。可是他對抒情味濃、藝術性高的“婉約派”詩詞,也不排斥。他曾說,他對古代詩詞的興趣是:不廢婉約,偏於豪放。

毛澤東與杭州:西子湖邊讀詩文(二)吟得梅花字字香

毛澤東手書高啟《梅花》九首之一

在給田家英的第一封信中,對這詩的作者,毛澤東首先想到的,可能是宋代林逋,可見林逋其人其詩,他是熟悉的。事實也是這樣,他有次在杭州,曾借過林逋的詩集。史莽受田家英之囑,借到了兩種版本:一種是涵芬樓影印雙鑑樓所藏的明抄本《林和靖先生詩集》,另一種是清康熙吳調元校刊的《和靖詩集》。

毛澤東與杭州:西子湖邊讀詩文(二)吟得梅花字字香

和靖詠梅

毛澤東與杭州:西子湖邊讀詩文(二)吟得梅花字字香

放鶴亭

林逋年輕時曾放遊江淮之間,後歸隱西湖孤山,不求名,不逐利,“二十年足不及城市”。不娶妻,無子女,養鶴植梅為樂,人稱“梅妻鶴子”。家貧,衣食不足,毫不介意。平時苦吟冥搜,耽於作詩;詩成後,又不愛惜,隨作隨棄。有人建議他編集傳後世,他答道:“吾方晦跡林壑,且不欲以詩名一時,況後世乎!”

林逋的詩很有特色。他的詩風澄淡高逸,造句精美,多奇句,所謂“其辭主乎靜正,不主乎刺譏”。曾寫了大量西湖山水詩,可與白居易、蘇軾媲美。他是詠梅高手,現存的詠梅之作有詩六首、詞一首。其中《山園小梅》詩中的“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一句,被歷代詩家譽為詠梅的千古絕唱。毛澤東也喜歡這兩句詩,在《毛澤東手書古詩詞選》中,印有他寫這句詩的墨跡。

毛澤東與杭州:西子湖邊讀詩文(二)吟得梅花字字香

《梅鶴圖》(局部)

林逋的為人有特操、詩作有特色,這大約是毛澤東在杭州借讀他的詩集的緣故吧。此外,可能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毛澤東在配釀自己的詠梅詩。最終,1961年底,在“豪放派”愛國詩人陸游《詠梅》的觸發下,“反其意而用之”,他結合當時的國際形勢,直抒自己的寬闊胸懷,寫出了《卜算子:詠梅》: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毛澤東與杭州:西子湖邊讀詩文(二)吟得梅花字字香

毛澤東手書林逋《山園小梅》詩句

這是革命詩詞中的千古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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