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微故事)

風和日麗的早晨,溫暖的陽光傾瀉在河上,反射出點點波光。一個垂著長髮的少女,在河邊採摘著荇菜,柔軟的陽光映著她嬌美的面龐,髮絲在清風中被微微拂起。

在河的另一邊,一位少年早已看得痴了,少女窈窕的身姿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他的心底。他早已忘記了他為何來到這河邊,在他的世界裡早已忘卻了身邊一切,僅剩下河對岸的那女子。少年痴然了,他之前從未對一個女子這般過,突生的欣喜與緊張,慢慢的,心底的情感變得熾熱了。女子嬌嬌軟軟,窈窈窕窕的身姿彷彿要柔化了他的心。

只是那一眼,他便懂得了,何為一見鍾情。這是天意嗎?讓他愛上了她。或是輪迴裡就早已註定,他會淪陷於河對岸的名女子。她能成為自己的妻子嗎?如果是的話,那該多好。他想上前去認識那名姑娘,但會不會唐突了那姑娘?會不會給那姑娘增添了煩事?他該怎麼表白出他的心意呢?他要直接跟那姑娘說出他的喜歡嗎?他該怎麼做才好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微故事)

果真苦惱極了!狠狠的在地上踩了一腳,甩開了袖子,肩上竹筐的草繩已經被他剛才用手扯出了些細絲,還沾上了他手心的汗漬。再抬起頭,他心悅的姑娘早已消失了身影,頭上頂著的陽光已經不復早晨的柔和,只要那火辣辣的陽光在提醒著他,他思考得太久了,窈窕的淑女已經離去……

大腦瞬間空白,他還能見到她嗎?她剛才有沒有發現他?他該如何尋找那位姑娘……日頭愈發火熱,他不得不離開了。

心情複雜的回到了家中,腦海中一直映著那姑娘的窈窕身姿,茶不思飯不想了。正襟危坐於書桌前,手執書卷,頭卻望向窗邊,心好似落在了早上的河邊。目光流轉,落於桌上,在硯臺的墨汁裡,好像看見了那女子的倒影。

輕輕的將手上的書放下,抬手將硯臺旁的筆拿起,在宣紙上一筆一筆的,勾勒出心中家人的樣貌,嬌俏的小臉,風中微微揚起的長髮,窈窕的身姿,裙襬被地上長出的長草遮擋,隱隱露出了青白色的腰帶,她就那樣,站在河邊……

美好極了,畫不醉人人自醉,臉上又附上了漸漸酡紅,心跳加速,那是多麼美好的一個女子,這是他的心上人吶,他會讓她喜歡上他嗎?思緒又陷入了今日上午的糾結。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微故事)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思念甚已,可伊人卻未在……

是夜

月光灑射入窗,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心裡腦裡,還是想念著那窈窕淑女。望著月光,佳人的臉龐也是如這月色般溫婉柔和,含笑著的眼眸就像天上的星星,忽閃忽閃的,明媚極了。

起身踱至窗前,抬頭看著明月,心裡裝滿了佳人,睏意全無了。站了許久,衣上站了些許露氣,漸微涼,遠處繁花落地成霜,不思量自難相忘,涼涼月色中思念猶如河,瀲灩一身秋霜,道一聲生劫易渡情劫難了。

第二天清晨,他起得很早,在晨陽初起之時,他向著河邊奔去,心中裝滿了期待,渴望,思慕,愛戀……綴滿了露珠的小草沾溼了他的長褲,髮梢也稍微染上了些清晨的露氣……到了之後,眼前空無一人,只有河中的幾隻水鳥,在撲哧著短小肥肥的翅膀。席地而坐,放下了背上的木琴,置於腿上,入情的彈奏著樂曲。琴聲錚錚而起,散於這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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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罷了,地上草綴著的露珠已幹,陽光漸漸變得暖熱。伊人窈窕身影未見,他失落的低下了頭,手慢慢收緊,心也彷彿被擰在了一起。

河中水鳥的叫聲響起,越聽,越覺得悲切,這是對他的哀鳴?她,還會不會再來。好想見她,好想,好想。心要窒息瞭如何是好……緊緊的闔上了雙眼,淚水好像要溢出來了,左胸之下微微鈍痛,是心痛了吧。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落淚,可淚水,真的好似快忍不住了。抬頭努力的讓淚水不從眼中滑落,太陽的光線越發熱了,刺痛著他溢滿水的雙眼。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只是未到傷心處啊,真的好傷心,好傷心……

還未在一起,卻先有了離別的滋味,果真酸澀。垂頭喪氣的回到家中茅屋,孃親已經做好了飯菜。看著他從門外無力的走進,心中困惑。問道:“這兩日是怎的了,為何總是魂不守舍,昨日便也是如此。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以至於使你如此?若是遇到了難處,可便同母親講。萬萬不可久藏於心中,使得學業荒廢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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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發生什麼大事,只是我近日好似...”

“好似什麼?竟讓你如此難言於口。”

“好似、好似思慕上了一名姑娘。”說完臉頰如同火灼了一般,通紅一片。好像要從頭紅到腳趾頭了……

母親哂笑“竟因如此?你可知那姑娘姓甚名誰?可知她是否婚配?”

“未、未知。”天啊,那姑娘是否有婚配?一想到這,他整個人都蕭落了。整個人杵在那裡,同深秋的枯木。

眼前好似昏暗了下來,這是他活到弱冠之年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喜歡上的女子啊。如果她已被另許別家,那該怎麼辦呢?那要怎麼辦呢?他能怎麼辦呢?

無可奈何了啊……

雙腿漸軟,手上關節頓時緊緊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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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無法刪除的記憶,只能緊緊存放於心底……他想一個迷路小孩一樣的,茫然無措。

跌坐在椅上,不敢想象她嫁給他人之景。

…………

午飯過後,他立於桌前,畫了一張又一張的,佳人之像。低頭淺笑的,羞澀靦腆的,嬌媚可人的……各種各樣。

湛藍色的天空中,幾隻大雁在翱翔盤旋;茅屋旁的梧桐樹上,幾隻黃鸝在輕快的鳴叫;窗外的園子裡,各種秋花開放,美的很。然而他卻無心於景,背起了早晨時的木琴,朝門外走去……

當然又是回到了初遇佳人的地方。

走進之時,聽到了水鳥的叫聲陣陣,不知為何。他卻聽出來呼喚之意,心思“莫非自己魔怔了?”停步,低下頭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又向著那鳴叫之處走去。

看到眼前光景的那一霎那,他竟然還以為只是幻影。佳人俯下腰,在投餵著那些水鳥,難怪叫得如此歡快……心裡不禁有些嫉妒這些鳥了起來……

奇怪,他怎變得這般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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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想,他席地而坐然後放下了自己的琴,對著那女子開始了彈奏,想把自己最俊雅的一面展現出來。

琴聲錚錚而起,河對岸的窈窕佳人成功的被吸引了過來。

佳人也稍微怔了一怔,似是詫異,又是驚奇。不覺中細細看了眼他,瞬即意識到了什麼又快速的低下了頭……兩頰也漫上了緋紅。心道: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這是何等的翩翩君子……

他一直望著佳人,怎會錯過佳人動人的神情,心中一喜,琴聲愈發歡樂。佳人此時也被這喜悅的曲子迷失了,專注的聽著琴音,停了手上喂鳥的動作,在岸邊晃舞著,清風拂起,身邊少些及腰的蘆葦也輕輕的舞動了起來。那些水鳥也在河中游來游去,好不自在……

此情此景雙人,風起蘆舞人妙。

一曲罷了……

佳人張著清亮的雙眸,向他看來,他心中一動,隨即對佳人展顏一笑。佳人羞怯,慌忙朝遠處跑去。他心生焦急:“誒,姑娘,姑娘請留步!”說著便急急往河對岸跑去,姑娘跑的愈發快了。等他跑到對岸的時候,佳人已沒了影子。他晃的瞥見了佳人留下的一方秀帕。緩緩的拾起,放在鼻尖,輕輕的嗅了嗅。“啊!”說罷便打了一下自己,心暗道:我怎的這般下流!委實不該!

在望向已不見佳人的遠方,怔了怔,便又回去了。路上,想著方才姑娘的神色,莫約是害羞了?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不知明日再去,還能否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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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阿孃~”方到門口便喚道。

“誒,怎的了?”

“我方才在河旁又遇到那姑娘了。”

“可有唐突了人家?”

“怎會,我們並未交談半句。”低落的低下了頭。但隨即又抬起了頭,“阿孃,那姑娘落下了一件物什。”

“何物?”

“一方手帕。”

“我等會去給你探探。”

“多謝阿孃了!”他臉上泛起了喜悅的神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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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他阿孃尋得了那女子,之後雙方結成了親家,當真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佳人出嫁了,在出嫁的那天桃花盛開,猶如是在最美年華的女子,佳人也可謂是人比花轎,靈動得很。

佳人坐在車上,婚樂在耳邊響起“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樂聲喜慶又悠揚,讓人聽了歡喜極了,人人都在為這女子的出嫁而祝福著。

圓月當空,天色已是晚了……..

新娘坐在房中等候著夫君額的到來,嬌俏的臉上泛起了圈圈紅暈,似是在火爐前被火灼了一般。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衣,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心想:他,該是心悅自己的吧。

“砰!”房門此時忽的被推開。她的心也跟著房門的響動而顫抖了一下,“他來了……”想到這,臉燒得愈發厲害了。

頭上掛著紅巾,不能看到男子全貌,只能透過縫隙,瞧見他的膝蓋下部分。他緩緩的朝著她走來,在她面前停住……

“娘子~”他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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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是端坐在床邊,一言不發。男子轉了身,去拿掀頭蓋的竿子,掀的時候,竿子好似有些不穩,該不會是他的手在抖吧……低低笑了下,男子掀開蓋頭後看見的就是這般光景,呼吸一頓,彷彿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女子抬頭看著自己的新郎,微微一笑,表示友好。新郎也對著新娘笑了,不過感覺笑得像個傻子。呵~而後新郎端過來一杯酒,二人交頸飲下,月光照著他們身上,好不和諧。

男子握著佳人的手,說道: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便忘不掉你,對你反復思念,每日都盼望著能日日與你相見,現在你真的成為了我的新娘,你不知我心中有多麼的欣喜,我快活極了,高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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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好似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弄懵了,呆呆的望著他。“娘子,我心悅你,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我此生,絕不負妳……”他又來了一句承諾。女子心裡自然是感動不已,對著男子重重點了下頭:“嗯!”

“娘子~你喜歡我彈琴嗎?”

“喜歡!你的琴聲十分動聽,那日你的情意,我都感受得到。”

“那我今後日日彈琴給你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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