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後的現金貸現狀:90%現金貸離場,催收公司倒閉

315之前,現金貸行業出現了最後的瘋狂,不僅套路貸大行其道,現金貸渠道也成本飆升!

目前來看,這是一項“秋風掃落葉”般的監管規定,不費一兵一卒就做到了——平臺們磕磕絆絆轉型“有場景的金融”,有現金貸業務的美股上市公司們股價被攔腰砍斷,催收公司一蹶不振面臨休克,而以貸養貸的“百萬老哥”們或重新做人,或轉戰更隱蔽的借貸市場。


315後的現金貸現狀:90%現金貸離場,催收公司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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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金貸行業現狀,九成平臺離場。

讓現金貸“咬牙切齒”的人

“其實羅敏‘救’了很多人,趣店上市之後,現金貸行業的高利貸才被監管部門盯上,然後‘一刀切’,當然這斷了很多人的財路,但是更多借貸者再利滾利的話,就會破產,”一位趣店的高管對澎湃新聞表示,但他也辯解:“我不是說我們高利貸,我們還是規範的按照年化利息36%做的”。

他追隨趣店創始人、CEO羅敏多年,在創業趣店之前,一起摸爬滾打一起做了四五十個項目。他評價羅敏為人“耿直”。

把時間撥回2017年10月18日。當天趣店在紐交所敲鐘,開盤後每股24美元的股價被直線拉昇到34.35美元,市值過百億美金。經此IPO一役,對趣店持股21.6%的羅敏也順利晉級百億富翁。

然而輿論急轉直下。有人立即從趣店的財務報表中看到了現金貸的暴利,趣店相關業務被指“嗜血現金貸”,羅敏自我辯解的“壞賬一律不催收,當做福利送給你”的言論,更是讓市場譁然。

“幾個高管上市回來坐在會議室,一籌莫展,大家都說,別人上市都高高興的,怎麼就我們愁眉苦臉,”這位趣店的高管表示。

在現金貸的江湖中,趣店已經不算是“草莽之輩”了。他們尚且在努力調整借款利率到36%以下,還將支付寶平臺上的“來分期”調整至更為合規的年化24%,努力扮演好“乖孩子”。但在更為險惡的現金貸江湖,年化600%都不是什麼稀奇事。據澎湃新聞了解,不少知名風投機構也在那時瘋狂迷戀現金貸行業,因為有些公司即便有超過50%的壞賬率,依然能夠半年內扭虧並利潤上億。

趣店揭開了一個帶有膿血的口子,媒體和輿論將這個傷口撕得更大,監管部門不得不下猛藥祛毒。

於是出現了讓現金貸行業膽寒的一幕。

互聯網金融風險專項整治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和P2P網貸風險專項整治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近日聯合印發了《關於規範整頓“現金貸”業務的通知》(下文簡稱《通知》),明確未依法取得經營放貸業務資質,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經營放貸業務。

覆盤“踩踏事故”

“12月的《通知》讓行業徹底感受到監管的力度,” 秦蒼科技創始人、CEO胡丹對記者表示,“2014年開始金融辦、銀監會就有各種限制利率的文件出臺,但唯有《通知》導致中國2000多家現金貸公司到現在縮減為200家。”

胡丹稱,政策出臺的第一個階段,10%的現金貸公司立刻就撤離了。這幫現金貸的創業者都是逐利者,這些公司可能剛開始辦,沒有賺什麼錢,也可能賺飽了,就不幹了。在這個階段行業的壞賬率還沒有顯現出來,只有部分需要借新還舊的人一時間出現資金鍊斷掉的問題。

而去年年底到今年2月的這個階段,行業的逾期率普遍升高,“首逾(用戶第一次逾期)”的指標從20%驟升到70%。與此同時,現金貸公司開始“惜貸”,“套路”老用戶讓其還上之前的欠款,但是不會繼續放款,也拒絕給新用戶放貸。一直到春節前,所有的現金貸公司“只收不放”。更多用戶失去流動性,推動行業逾期率進一步上升。

弔詭的是,這時候有一個行業迎來了爆發性的增長,就是催收行業。

“現金貸公司的老闆拎著一箱箱的現金在催收公司門口等,如果催收的坐席一旦空下來就讓給自己催款。所以催收公司的生意爆棚,坐席是供不應求的,”胡丹描述道。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業務跌到谷底,就是信貸周邊的公司和數據公司,因為現金貸平臺不接納新的申請了,也沒有必要去查用戶是否“多頭借貸”了。

2018年春節後,剛剛繁榮起來的催收行業又出現了“休克”。最後一批壞賬用戶進入到M3(逾期超過90天),基本收不回來了,因為用戶已經經歷了前90天像暴風雨一般的猛烈的催收,所以到M3現金貸公司就會放棄催收。催收公司的業務量就沒有了,因為沒有M1的客戶了。

催收公司的倒閉潮來了。

“我近期跑了好幾家催收公司來了解市場,發現很多催收公司原來是千人坐席的,在全國有十幾個分中心,突然就把很多的中心關掉,然後接一些M3的業務,”胡丹說。

不少互聯網金融業內人士認為,目前現金貸行業的流動性只有1/10了,“原來的一盤棋可以給它轉起來,對每個有‘共債’傾向的客戶來說,十個鍋有五個鍋蓋,現在十個鍋只有一個鍋蓋,怎麼都蓋不過來。”

部分現金貸公司90%的客戶都在多個平臺上借過錢,“共債”跡象突出,大多數從業人員都知道這個事實,也知道這最終會釀成大面積壞賬,但是總是心存僥倖可以短期維持下去,賺一些快錢。

有這樣一個群體——百度裡面有個“戒賭吧”,很多“百萬老哥”在裡面交流“擼口子”的經驗。所謂“擼口子”,就是尋找各家風控不嚴甚至沒有風控的平臺借款,然後以貸養貸,無本萬利。

“現在這些‘百萬老哥’都沒有口子可以擼了,部分人陷入了欠很多家平臺錢的狀態,不斷被催收公司騷擾。有一部分人通過努力工作、向家人坦白、借錢‘上岸’了,但可悲的是,有些人轉戰線下高利貸,在網上打個‘借條’,在全國依然可以借到錢,但利息驚人,”胡丹說到。

一位業內人士評價道:“12月的監管風暴,我不知道監管部門是不是預知了這個結果,如果是設計好的就太聰明瞭,因為這次一個警察也沒有出,一個公司也沒有封,這個行業就自動消失掉了。”

轉型之路異常坎坷

想要合規經營,必須做到兩點:持牌經營和做低利率。

小貸牌照已經成了緊缺貨。去年11月,監管部門就明確暫停新批設網絡小額貸款公司,並暫停新增批小額貸款公司跨省(區、市)開展小額貸款業務,堵死了現金貸平臺們新設公司把業務裝進去的念頭。

在利率方面,《通知》以負面清單形式對貸款利率做了明確規定——禁止發放或撮合違反法律有關利率規定的貸款,亦即貸款利率必須迴歸到年化36%以內。

而在做低利率方面,比較流行的一種做法是拉長借款週期,週期越長,利息越高,理論上平臺可以繼續活下去。

“但這極大地損害了用戶體驗,”一位網貸行業從業5年的人士對澎湃新聞表示,“原先借了3000元買手機,一個月後還3300元,月息10%,可是為什麼要拉長到一年慢慢還款,最後還了4080元?”

拉長週期不管用,還可以尋找場景,做場景金融,以撇清和“無場景”的現金貸的關係。但無論是自建場景,還是短時間內尋找提供場景支持的合作伙伴,並保證雙方利益一致,都是難題。

國內監管的陰晴變化全都體現在了去年在美國上市的幾家有現金貸業務的互聯網金融公司被“腰斬”的股價上。

澎湃新聞獲悉,看到兇險的股價後,一家原本定於去年年末今年年初上市的現金貸公司望而生畏,暫緩了美國上市計劃。

一位投行人士對澎湃新聞分析道:“雖然國內這些互聯網金融公司在路演的時候都把自己包裝成科技公司,但國外資本市場並不認可,覺得其金融屬性過強,且業務受到強監管。很多時候這些公司都是拿高利潤來撐起估值的,但這些估值的來源是高利貸,是不可持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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