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花開滿人間

黃昏裝在袖口,晚風灑落雙肩。餘霞落滿山澗,幾度顧眄,匆匆一眼,此去經年。 走過煙柳畫橋,看過十萬人家。浮生螻蟻,不過幾縷塵心,不知何處寄,又何時醒。紛繁的世界也好,寥落的街頭也罷,總有一個終點,滿樹花開是人間。

習慣於夜幕降臨的時候,趴在窗臺邊靜靜的點上一支菸。探頭所望之處,盡是煙火人間。記得張嘉佳的書裡有這樣一段:“山風微微,像月光下晃動的海浪,溫和而柔軟。停留在時光的背後,變成小時候聽過的故事。在遙遠的城市,陌生的地方,有他未曾見過的山和海。”從小到大的過程,也是一個從簡單到複雜的過程。你簡單世界就是童話,你複雜世界也就成了迷宮。

小時候接受了彩虹的約定,長大了就應該去承受你的風雨。身邊的好友一個一個離去,留下的只有那還在記憶裡的故事。有人在陌生的城市一個人打拼,有人相距十萬八千里堅守一份愛情,有人泯滅於市井之波,有人揚帆於宦海沉浮之浪。這世間萬千煙火風情是我,這路口匆匆歸人過客是我;這世間雲中長留飛鶴是我,這世間小巷徘徊蒼狗亦是我;這世間山澗芬芳冰綃是我,這世間樹下紅泥層添亦是我。

鼓樓區黃色大風預警的提示在手機上格外醒目,樓下犬吠嘈雜的聲音依舊未歇。戴上耳機放上那首熟悉的《如憶玉兒曲》,不知不覺想起安意如的那句話:“時光太瘦,指縫太寬,不經意的一瞥,已隔經年。”

容顏會老去,四季未曾歇。我將曾經走過的路,見過的人,看過的景,都藏於撰寫的文。待有一天自己暮年獨臥,再翻出那本泛黃的小冊子,點檢那份寂靜歡喜。

若歲月不棄,便再去長江邊上當一夜漁人,垂釣一江風月,若如:“江口悠悠人不問,十年雲外醉中身。”趁飛雪未減,再去雪域高原當一回朝聖者,洗去一身風塵,若如:“身處雪城百丈原,獨沐天地無色花。”青衫萬步,孑影一人,終其一生,我們尋找的不過是我們自己而已。

不知飛雪過後,平江街畔的那女子是否還在彈奏琵琶。疏影斜,暗香浮動,半是倩影,半是梅花。擇一城而往,或許不為一人,不為一事,亦不為一約定。來便來了,邂逅一城風雨,偶遇三分景緻,踏得八街九陌,還留一份等閒。聽那巷間飛度的笛音,傳遞千年不變的情懷,抬頭的瞬間,最是溫柔,明月如伊,不減故人。

凡事總有過去的時候,回頭看劫後餘生的自己。原來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似乎打亂了每個人的生活節奏,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是看微博報道又有多少人在這場疫情中感染,逝去。

多少人被困在異地他鄉,多少人又在風雪中匆匆奔忙。回不了家的大貨車司機在高速路上哭泣,高官子弟卻可以在封城之後專人接回。有耋耄之年的老者傾其一生捐款,也有狼心狗肺之輩倒賣捐贈的口罩。我們看到那一雙雙護目鏡下的劬勞,也看得到那大街上不待口罩者的無理取鬧。世界還是那個世界,變的不變的也都是人心。只願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只願河海有別,波濤共挽,只願每一個人能都夠健康的歸來。

今夜星沉輕舟,卻把月色長留。未完局的棋盤,等待著歸來的對弈人;未涼的杯盞,等待著他鄉的風雨客。我等江南天青時,君可有寄玉帛書,三月春風再傾城,滿樹花開是人間。

終有花開滿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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