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七夕到了,讓我們來談談愛情吧。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加西亞•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可謂近100年來愛情小說的經典,這位拉美著名作家的偉大想象力,給世界提供了一種全新的愛情經典想象,很多人說這部作品像《百年孤獨》的續集,也有人看了之後說,這是一個感天動地的一個痴情漢當了50年備胎的故事。

足球和愛情是南美人的政治正確,馬爾克斯的小說也無數次將愛情和死亡及其它生命極端情況放在一起討論。對於這樣一部小說,著名網絡作家張佳瑋曾在2016年做客“OPEN開腔”與孟夏韻Savanna、菠蘿斯基、Paloma、Daniel FC、江誠子、紀世新幾位嘉賓,在馬爾克斯誕辰100週年當天,來了一場題為《愛情是場霍亂,但可治癒孤獨》的討論,就《霍亂時期的愛情》和馬爾克斯如何看待愛情進行了深刻探討,內容及其精彩。

值此七夕佳節之際,OPEN開腔的小編再次翻出這篇舊聞,將這位先後紅遍天涯、虎撲、豆瓣、知乎著名作者的線上圓桌討論實錄進行了整理,與大家共同分享 。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作為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加西亞•馬爾克斯是拉丁美洲魔幻現實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 是世界文學史上無法忽略的巨擘。加西亞•馬爾克斯書裡被人們探索討論的主題有很多,比如他的孤獨觀、死亡觀、時間觀…而他更是塑造了很多種類繁多、風格各異的愛情,既有細水長流,也有激情似火。他恨不得寫盡各種愛情,來構造他的感情之海。《霍亂時期的愛情》被評論界稱作“我們時代的愛情大全”,向人們展示了愛的多種可能性:懵懂的愛、幻想的愛、柏拉圖式空洞的愛、穩固的愛、易逝的愛、撫慰的愛、理解的愛、幸福的愛、失望的愛、悲慘的愛、激情的愛、私通的 愛、高尚的愛、庸俗的愛、放蕩的愛等(@孟夏韻Savanna)。加西亞•馬爾克斯對愛情的看法如何,那些愛情觀中又折射出怎樣的生命觀?

嘉賓簡介:

【張佳瑋,1983年7月生於無錫,2002年在無錫一中就讀期間參加第四屆新概念作文比賽獲得二等獎。張佳瑋擅長用含蓄古典的筆調側面反映一個風起雲湧的時代,細緻典雅的風格令讀者著迷。2003年暑假中完成第一個長篇歷史小說《傾城》。2004年4月被《南方都市報》列為“八零後實力派五虎將”之一。虎撲功勳嘉賓,《籃球報》特約專欄作家,勁爆體育常駐解說嘉賓,新浪網、體壇網主筆。2012年留學法國。】

【菠蘿司機,南開大學中文系博士】

【紀世新,光合映畫副總裁】

【江誠子,北外西班牙語系碩士】

《霍亂時期的愛情》裡霍亂和愛情是什麼關係?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張佳瑋:霍亂,是費爾米娜跟那位醫生好上的時機,導致了阿里薩幾十年的等待;而霍亂的西班牙語cólera也有“狂熱、狂亂”之意。阿里薩愛上費爾米娜非常突如其來。費爾米娜之後因為生病期間遇到烏爾比諾醫生,於是結婚。此後男主角狂熱地繼續糾纏這段感情,最後以霍亂為理由得到了船上的世外桃源。在這裡,

霍亂應該就是浪漫、狂亂、不顧一切、超越死亡的盡頭。

@孟夏韻Savanna:《霍亂時期的愛情》中,當男主人對女主人一見鍾情,萌生愛意的感覺如同霍亂,那是一種小鹿亂撞、心跳加速、喘不上氣甚至窒息的感覺。不過,費爾米娜後來意識到,自己想象中的那個年輕人和麵前的阿里薩形象相距甚遠,三年後,當她見到阿里薩本人時,本想懷著一腔熱情去圓這個愛情之夢,然而她卻發現阿里薩與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符阿里薩的外貌氣質,對於費爾米娜,那已不是微不足道的缺點,而是致命的、起決定性作用的缺陷。費爾米娜只是愛上了一個自己想象並美化了的愛人的形象,而現實讓她意識到,這場“戀愛”只是一場幻夢。第一次“愛情”讓她失望,如同“失戀”,所以一病不起,所以才會出現未來丈夫,也是醫生的烏爾比諾的診治,而阿里薩受到拒絕後,可謂是真正的失戀了,那種失戀的感覺誰都知道,就像生病一樣,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那種感覺何嘗不是一種霍亂的病態。任何愛情,尤其是稍縱即逝的激情很容易給人帶來一場“霍亂”,這是愛情的通感。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菠蘿斯基:尤其是當年少的男女主人公被家長阻止,日思夜想的折磨更如同患病的感覺,愛情的燃燒讓他們都彷彿得了熱病。

@Paloma:結尾中愛情的實現也在霍亂的掩護之下完成,霍亂是貫穿情節發展的主線。

@Daniel FC:霍亂與愛情相似之處在於:無可倖免,無可救藥。

@菠蘿斯基:霍亂連接死亡,死亡提醒人之存在,存在使人珍惜生命,正如愛情是生命之甘露,使人可以跨過半個世紀的歷史。一句話總結:愛情是勇敢者的冒險,非理性,狂熱,翻江倒海,就像面對重病,唯有勇敢無畏者才能獲勝。膽小鬼不配有炙熱的愛情,這是作者把愛情和霍亂相提並論的原因。在文學寫作手法上是並置、互喻的關係,交相輝映。

@張佳瑋: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霍亂時期的愛情》一書裡除了男女主之間的愛情,還包括各色小感情。包括小說開頭死掉的那位攝影師和他的情婦,與阿里薩鬼混過的若干位,都屬於“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範兒。

為什麼要將愛情和消極因素(死亡、霍亂)聯繫在一起?

@張佳瑋:馬爾克斯有個短篇小說,法語名字叫作l'amour au - delà de la mort éternelle,中文名在浙江文藝出版社翻譯為《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其實也是這個勁頭,馬爾克斯是喜歡將愛情與死亡,在這種極端環境下,製造出來戲劇性的。其實如果細想,馬爾克斯對瀕臨死亡時人的各類極端表現很在意。他不喜歡描述日常,而是關注,人在瀕臨極端時,會爆發怎樣的故事。《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與《迷宮裡的將軍》,都是主角在自知死期不遠時遇到的效果。馬爾克斯酷愛將主角置於極端情況下——面對死亡、突如其來的災難和異相之下——暴露出人們的情感。情感除外,從技法上,這是他學習海明威和魯爾福的證據,畢竟他承認的三個老師是魯爾福、福克納和海明威。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江誠子:馬爾克斯筆下的死亡,具有一種性質:死亡作為一種明確的事實,它構成了對人的生命的威脅,卻使得生命的含義———痛苦、愛情、幸福… …變得明朗而清晰,從肉體到精神的覺醒,它促使個體追尋存在的本真感,把握清晰的存在感。

@Daniel FC:有時候,死亡才正是激發起愛情最原始的元素——繁衍的衝動對死亡的最好反抗,就是將基因傳遞下去。

@菠蘿斯基:四十年代的時候,馮至他們寫詩,總強調要寫到死亡,因為只有正視死亡的消極,才能坦率面對生存的喜悅。對消極的勾勒,反而是一種對生存執著的體現愛情可以有很多次,但是死亡只有一次。這裡面是一個時間觀念,這也是馬爾克斯一直重視的。

@張佳瑋:關於死亡只有一次,我有點異議。《瘋狂時期的大海》裡面,馬爾克斯其實設置了一個魯爾福式的“彼側世界”。他應該是相信死亡,會令人清澈的。所以馬爾克斯筆下的死亡並非不可征服。在極端情況下,人們反而處之泰然,這種對比很動人,比如上校,比如納賽爾那句“他們把我殺死了”,作為《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的結尾。

@菠蘿斯基:典型環境下典型人物的典型心態,魔幻,然後,現實主義。

@紀世新:但他又似乎喜歡用生活去“稀釋”那些極端的情景。他也說過,面對壓迫、掠奪和孤單,我們的回答是生活。

@菠蘿斯基:這是他結構上和節奏上的把控能力

消極和愛情並置——中國文學與馬爾克斯異曲同工?

@菠蘿斯基:牡丹亭比較明顯,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純愛境界可以穿越時空的,不過究竟還是有個柔軟的結局的。馬爾克斯則更加決絕一點。

@張佳瑋:關於愛情和病態,是個酒神式的表述。色彩富麗,具有刺激性,撩撥情緒。這是比較浪漫主義的表達——浪漫主義繪畫有個想法,即愛情一旦與慾望相關,應當帶有各類極端的、非道德因素,才有撩撥性。比如浪漫主義初期,都愛描寫異域風情,夏多布里昂和雨果早期皆如此,中國唐傳奇寫到愛情時,會摻雜大量崑崙奴、虯髯、紅拂這類描述,其實也是一個道理:異域風情=非理性=色彩絢麗=撩撥感官=浪漫主義=極端情況下的愛情。所以許多愛情和病態為了政治正確,都會帶有異域因素,其實是神秘主義的。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Paloma: “浪漫”這個詞本來就有傳奇、幻想的意思,因為需要藉助更多異域風情來凸顯非理性、夢幻的因素,挑動讀者的情感。

@菠蘿斯基:天朝的古典美學強調以理節情,以理節慾,樂而不淫所以他們對屈原就評價不太高。這種出生入死的愛情,也是不太肯定的。

@張佳瑋:中國古典美學其實也有巫的一面啦,比如楚地文化、搜神傳奇等等,李賀就很馬爾克斯範兒,幽綠幽綠的。

@孟夏韻Savanna:不過拉美文學並沒有這種巫氣,這是一種固有思維,和拉美魔幻現實主義聯繫起來了。

@張佳瑋:我覺得拉美文學還挺巫氣的,像歐洲小說,早期魔幻,後來入了18世紀後理性化了,寫得也很現實主義,

拉美文學則是以現代技法寫一種巫氣。所以博爾赫斯和馬爾克斯並不怎麼寫他們各自年代的東西,而將小說背景集中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

@孟夏韻Savanna:其實拉美文學中的愛情都很現實主義,只是他們在現實中就很奇特而已,讓人難以置信。拉美文學的主題通常不是“羅密歐與朱麗葉”般的純美愛情,而是彰顯男性力量、帶有徵服色彩的,或亂倫,或激情的愛戀。最典型的代表就是 2010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秘魯作家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 他以自己與姨媽的不倫之戀為素材著成小說《胡莉婭姨媽與作家》。

@菠蘿斯基:一種薩義德所說的東方想象的書寫模式

@張佳瑋:拉美文學始終帶有軍戎的嚴肅氣和原住民反抗的蠻氣。馬爾克斯筆下有一個永恆的主題,“當官的歐洲範兒的高富帥,迎娶拉美本地野蠻的土妞”。

《霍亂時期的愛情》、《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和《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一直如此。文明的外來歐洲人vs本地性感野蠻的土妞,因為在本地有地位,所以才格外地倔強,馬爾克斯一輩子沒逃出這個輪迴。

@菠蘿斯基:混血種的身軀,混血種的文化,有時候被父親身上遺傳來的憂鬱氣質所束縛,又被母親強烈的生命力綁架。

不倫戀是對印第安文化和拉美文明的隱喻?

@張佳瑋:不倫是矇昧的一部分。對不倫的堅持,其實就是對一種落後但生機勃勃的堅持,就是生命力。基本上除了科塔薩爾和博爾赫斯,拉美小說家都很推崇這種泥濘中堅持生長,不乾不淨但雄渾的生命力,略薩也是這個勁兒。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拉美和俄羅斯小說家,對於這種“本土粗野的詩性生命力”,有種奇怪的自豪,也算是對歐洲文化的對抗吧。

@菠蘿斯基:這是他們精神病症的小根源,就是召喚野蠻來重塑民族強健的靈魂,反向啟蒙。不倫就是不願,就是違反常理,有被強姦的味道。身體的不倫必定走向滅亡,但是這同時也是對原有理性的一種反擊。從抵抗意義上看,也許是有價值的,但是不倫的結果是滅亡,這種反抗是無效的,如同進入了迷宮。

@紀世新:表達“人”。

@Paloma:那種野蠻的力和固執的堅持,其實就是一種在自我中發現歷史的持久衝動,正是不倫讓馬孔多一直封閉下去。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卡斯特羅與馬爾克斯

@孟夏韻Savanna:拉美文學史上的愛情著作不少,從修女Juana De La Cruz詩作中超凡脫俗的愛情,作品《堂娜芭芭拉》悲壯激烈的愛情,《瑪利亞》感傷主義的愛,以及《聖女》自然主義的愛,拉美作家對愛情也有不同的演繹。種文化在拉美並存,產生了一份異乎尋常又極為豐富的歷史遺產。拉美人不論以前還是現在,男人女人不結婚生子很正常、私生子也很普遍,男女情人一大把的現象也時有發生。所以,不倫之戀、同性戀、情色、暴力、忘年戀這樣的題材和內容以及 “洛麗塔情結”在拉美作家的作品中屢見不鮮,不足為奇。

@張佳瑋:其實去過拉美或西班牙的,多少能夠明白,西班牙說是歐洲國家,但文化上極重色彩、尊嚴、驕傲、騎士精神這類玩意,對現代理性文明是始終有點拒絕的。博爾赫斯有篇小說《南方》也是如此,“與其死在現代醫學之下,不如在曠野上與人決鬥而死”。不倫之戀的事,可以看作隱喻,但在當時拉美也確實如此。一種行動深化到精神上的,對傳統的堅持,就是一場漫長而無效的抵抗。

@孟夏韻Savanna:他們不是自豪,是無奈,他們的歷史可是一部苦難的被侵略史。不倫之戀不一定僅僅代表了印第安文化,或許是因為經歷的殖民歷史,多種文化種族的融合,使得拉美大陸的包容性更強、更開放。要說對拉美文明的隱喻,亂倫不能作為某種特點,拉美文學中不倫之戀的愛情不是什麼象徵,而是,的的確確在現實生活中時常發生的現實。它是一種隱形的社會風氣,可以說,用不倫象徵一種精神上的落後。

@江誠子:拉丁美洲在傳統上,就有著多重身份認同的困擾。一方面是對舊殖民主義,西班牙、葡萄牙的認同,另一方面是反對舊殖民主義,主張高度本土的中心認同。但是這個“美洲本位”的強調會觸及另一個敏感話題——如何看待強大又霸道的美國?拉丁美洲要進步、要生存,必須擺脫愚昧和落後,而不能一味閉塞和混亂下去。

如何看待《苦妓追憶錄》中的老幼戀?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孟夏韻Savanna:馬爾克斯對於老年人的愛情觀,最好的體現是在《苦妓追憶錄》中。在其絕筆之作《苦妓追憶錄》中,再次延續了《霍亂時期的愛情》中“洛麗塔情結”,將後者言之未盡的愛情發展演繹,講述了耄耋老人愛戀上14歲青春少女,透露出自己垂垂老矣的人生觀,其實彰顯了對頑強生命的頌揚和美好愛情的希冀,也透露出作者雖壯志雄心,卻力不從心的創作心態。

馬爾克斯對於老年人的愛情觀並非是要解構傳統婚戀觀,他只是陳述一種戀情的可能性,這也是人性使然。《霍亂》中古稀之戀的男女主人公的結合也是在女主人公亡夫之後,並沒有顛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婚戀觀,反側突出了精神伴侶的重要性,《苦妓》中的老人也不是有婦之夫,他一生都沒有真正體驗過真愛,而是在壽終正寢時遇到了自己的春天。

@江誠子:女孩和老人,代表著人生的起始和終點,年老的人擁有死亡,可是人越接近死亡,就越是愛的熾烈。愛情離不幵世俗生活的支撐,具有凡俗的特點;另一方面,愛情應該具有脫俗的特點,能夠超越時空的限制,抵達靈魂的深處,激發人的生命活力。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Daniel FC:這是愛情對時光的偉大反抗當一種社會文化不會太把女性的青春作為一種稀缺資源的時候,愛情的可能性就變多了。

@張佳瑋:這裡不免吐槽一句,大概只有國內會覺得老年人就該老成持重,歐洲和拉美上年紀的人談起戀愛來跟少年一樣認真,我在塞維利亞天天看見老奶奶挎著小男生,大叔帶著小姑娘,西班牙和拉美老人家雖然大腹便便,但背頭整齊西裝口袋裡戴著玫瑰花請姑娘喝 sangria(桑格利亞汽酒)的簡直遍地都是。昆德拉說過一句話。女人不喜歡好看的男人,而喜歡擁有過好看女人的男人。我覺得同樣,好看的女人和有味道的女人是兩回事。馬爾克斯筆下的女人大多很有味道——無論是否年輕。

馬爾克斯太過愛情理想主義?

@孟夏韻Savanna:我沒有覺得馬爾克斯過分強調愛情,在他大部分作品中並沒有探討過愛情,所以不牽扯到說他對愛情的構建太過理想,其實他是

以很現實的態度書寫愛情。有激情出軌的愛,有柏拉圖式的愛,都是在陳述一種現實,讓讀者自己去感受,發現和體會。什麼是真愛和有益的愛,學會愛的真諦,這比一味地教育和說教更有意義,也更貼近人們的心。可能很多人會誤讀《霍亂》的愛情,男女主人公的那種曠世之戀才是真愛,其實他不是一開始就產生的,可以說是男主人公的單相思,而女主人公在最初誤愛了自己想象中的情偶。@張佳瑋:好的作家是因為他們好的方面而好,不是因為他們完美無缺、十項全能。如果馬爾克斯一邊寫著愛情,一邊跟昆德拉一樣岔開來討論……我就不太想讀他了。馬爾克斯一直被人誤讀,其實偉大小說家都被誤讀。他是個寬博無比的小說家,但大家總會念叨“魔幻現實主義”,好像這就是他唯一的標籤。其實馬爾克斯也寫過許多散文隨筆類,只是思辨不那麼碎罷了,他寫海明威那篇非常好。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紀世新:相比於深刻和質疑,好的作家首先是能延長人類感受力視角的

@Daniel FC:昆德拉說過類似於“小說家主要是寫下一個問號,哲學家才是寫下一個句號的人”這樣的話。

@菠蘿斯基:小說家最好的作品,都來自不吐不快,只要把生活中自己感受的一切記錄下來,就有無限闡釋的可能。拉美不盛產學者型作家,這挺好的。

@張佳瑋:在拉美和西班牙,“為了愛情”和“為了我們的球隊”是兩種政治正確……愛情是馬爾克斯用來抵抗現實世界的東西,就像王小波筆下的sex和卡爾維諾筆下那些童話般的做法。馬爾克斯從來就沒想什麼深刻和質疑。他是用一種非現實的、質樸的、原始熱烈的愛情,去對抗殘忍的時間和現實

。幹嘛非要小說家去質疑?小說家的任務是創造世界和講故事,而不是講道理。他沒任何義務去質疑什麼。

@江誠子:對,記錄本身,就是反抗

彙編/黃卓

【七夕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利】

歡迎各位在本文下方留言評論,我們將選取兩位獲點贊最多的朋友,獲得著名法國小說家,存在主義代表人物阿爾貝·加繆名作《局外人》每人一本。活動本週日截止,下週一送出。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公司小職員默爾索因殺人而被法庭指控,最終卻因為“在母親下葬時沒有哭泣”,被判處死刑。(在我們的社會里,任何不在他母親葬禮上哭泣的人,都有可能被處以死刑。——加繆)

◆ 如果你在人群中感到格格不入,一定要讀《局外人》!

◆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加繆的代表作!法國存在主義文學代表作,法國荒誕哲學代表作,文學史上的不朽名作!

◆ 在人類文學史上,《局外人》以其獨特的視角展示了世界的荒誕性,成為二十世紀整個西方文壇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偉大作品。“局外人”也由此成為整個西方文學/哲學中至為經典的人物形象和至為重要的關鍵詞之一。

◆ 文學史上的經典開頭Top10:今天,媽媽死了。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

◆ 團隊傾力打造全新版本,五大必入理由,只為你“這一次終於讀懂《局外人》”!

【阿爾貝·加繆,(Albert Camus,1913年11月7日-1960年1月4日),法國小說家、哲學家、戲劇家、評論家,出生於阿爾及利亞的蒙多維城。

曾於195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加繆年少時是阿爾及利亞競技大學隊的門將,可惜18歲那年因為肺病終結了足球生涯。加繆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只有通過足球,我才能瞭解人及人的靈魂”。加繆高揚的人道主義精神使他被稱為“年輕一代的良心”,如今,半個多世紀後,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加繆著作及其思想的重要性,其成名作《局外人》也一再重版,印數突破千萬冊。加繆在50年代以前,一直被看作是存在主義者,1951年加繆發表了哲學論文《反抗者》,引起一場與薩特等人長達一年之久的論戰,最後與薩特決裂,這時人們才發現,加繆是荒誕哲學及其文學的代表人物。

往期回顧

DISCO is OUT,So TM What?

盤尼西林樂隊:偏執的城市白日夢需要一劑音樂良藥

彭坦:少年維持著煩惱(一)

杜琪峰與銀河映像之後,香港再無電影

否認“小津基因”的是枝裕和,能否復刻日本傳統家庭倫理?

更多好玩好聽好看

張佳瑋:霍亂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託尼獎 / 12種音樂心情 / 莫西子詩

鼓浪嶼 / 鐵風箏樂隊 / 土酷創始人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