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過去了,至今它已超越時代——我的團長我的團

偉大祖國,剛過完七十歲生日,如今她早已傲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但昔日,中華民族卻經歷了百年的屈辱與苦難。從清末到民國,她受盡了帝國主義列強的欺辱。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國成為了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重要一環,中國軍民殊死抵抗日本侵略者,用熱血與生命為祖國贏回了尊嚴與地位。這才收回了國家主權(包括租界),成為了聯合國的五常之一,與世界強國平起平坐。

10年過去了,至今它已超越時代——我的團長我的團

在眾多抗戰劇中,《我的團長我的團》是一個異類。它不再以指揮千軍萬馬的將領為主角,不再講述他們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故事。而是將目光聚集在一群被敵人打散了建制、打碎了信心,甚至打斷了骨氣的老兵油子身上。

大時代、大戰場下,一個個鮮活的小人物、小生命。他們極其普通,就像你我一樣平凡。看似懦弱無能、屈躬卑微、得過且過,但真打起仗來,個個都是鐵骨錚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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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始於雲南邊境的收容所,這裡匯聚了潰敗至此的各路殘兵、敗兵。他們過著苟延殘喘、無所事事的日子。直到某天,青年才俊、鐵血硬漢"虞嘯卿"——虞團長突然出現。他四處招募兵源,重建川軍團,編入遠征軍,深入緬甸與日寇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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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團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在麻木已久的老兵心中燒起了一把火。為了找回自己早已丟失的"男兒魂",他們爭著加入川軍團,追隨虞團長,一起打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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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抗戰期間,共有350萬川娃子出川抗擊日寇保家衛國,佔全國出兵總數的1/5。川軍裝備差,缺乏訓練,戰鬥力本不高。但憑藉誓死報國的決心,在歷次大會戰中浴血到底,給日寇重創。川軍團,打出了中國軍兵的血性,被稱為鐵血之師。

四川人民為抗戰可謂是流乾了血。川軍中有一面著名的"死字旗",乃出川殺敵前,一位老父親給兒子最後的囑託,教導兒子"以死報國"。正是千百萬這樣的人民,為國做出犧牲,才換來抗戰的勝利。英雄們,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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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理想鼓足了人們的樂觀精神與浪漫情緒之後,現實又一次將其打入絕望的泥潭。老兵們下飛機後,並沒有見到虞團長先前的許諾。只剩下一條褲衩的他們,被日寇追的東躲西藏,直到被一位神秘人解救。來人自稱龍文章,告訴大家遠征行動已然失敗,英軍大潰敗並撤往印度。團長虞嘯卿戰死,自己則接替他成為新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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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團長脫掉自己的軍裝,與大家一起,穿著僅有的一條褲衩。他許諾,要帶著大夥兒,一起活著走出這片叢林,迴歸祖國。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詩經·秦風·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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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龍文章成為了這群老兵油子們的團長。這群老兵油子,成了追隨他的親信。團長帶著他們一路輾轉,收編潰兵,狙擊日寇,死守江防,打了許多漂亮的勝仗。這群被敗仗壓垮了脊樑的男人們,重新贏回了自信,尋回了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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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藉著領導力,團長帶著老兵們,九死一生撤回禪達小鎮。憑藉著個人魅力,龍文章這個"假團長",贏得了老兵油子們心甘情願的跟隨。憑藉著口才與打仗能力,假團長贏得了真團長(虞嘯卿)的賞識,在軍事法庭的審判下得以活命,並被正式任命為川軍團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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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這一切的背後,卻又摻雜著高層間的權利鬥爭。竊取了守江之功的虞嘯卿升為師長,隨其征戰緬甸的川軍精兵,被整編到他的虞家軍中。

龍文章與老兵們繼承的僅有川軍團的番號。他們只能分到最爛的裝備,補充的兵源皆是沒摸過槍的農民。即便如此,龍團長終於正式擁有自己的團、自己的兵。老兵們自嘲為"後孃養的炮灰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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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顛沛流離的龍文章,目睹過多年的軍閥混戰。參軍入伍後,又輾轉於各地雜牌軍之中,最後他才跟隨遠征軍進入緬甸。豐富的閱歷讓他看透了本質——中國人,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

求安逸的本能,聽天由命且漫不經心的性格,是抗戰初期軍隊渙散,一敗再敗,乃至大潰敗的原因之一。每次失敗後,都可總結出問題之所在。但下一次面臨同樣情況時,所有的錯誤都照方抓藥,再來一遍。吃一百個豆都不嫌腥。

人啊,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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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僅有以上幾點,不足以讓《我的團長我的團》成為偉大的作品。它的成功源於對戰爭更深刻的探討。硬生生撕開傷疤,暴露出大家避之不談,甚至加以掩蓋的殘酷事實。古人言: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只因戰亂年代,人命不如狗,眾生似螻蟻。本劇借"小太爺孟煩了"(外號煩啦)之口,道出了戰爭的殘酷。

"煩啦"也曾是英氣勃發、壯懷激盪的學生青年,一腔熱血,報國投軍。但第一場戰鬥打下來,看著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的倒下、死去,他的"英雄夢"被鮮血澆醒了。從此,他開始油滑了,他再也不衝前面了。他的心,瘸了。

整連的戰友犧牲後,為了活命,他鑽進死人堆裡裝死。清理戰場的日軍將刺刀扎入他的腿中,他咬著牙一聲不吭,騙過了敵人,撿回了半條命。但腿傷得不到所需的治療,他就這樣,腿也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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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啦識文斷字,入伍不久就成了團副。他口才好,最擅長給新兵們做戰前動員,讓大夥兒血氣上湧、鬥志昂揚的上戰場。然而,新兵沒有戰鬥經驗,衝上去打一輪,能活下來的沒幾個。久而久之,"煩啦"就麻木了,他避免與新兵們私下交流,只跟經久沙場的老兵油子們,混在一起,稱兄道弟。他用玩世不恭與油嘴滑舌,來掩飾心底的負罪感,他渴望有這麼一個人,能帶著大夥兒,帶著他,摒除猜忌、放下顧慮、捨身忘死的向前衝,他心底深處依舊還有報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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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戰爭都是一樣的。《拯救大兵瑞恩》開頭那段慘烈的奧馬哈海灘登陸戰中,面對敵人的暗堡,湯姆漢克斯飾演的米勒上尉,也是讓戰士們硬著頭皮,一隊一隊往上衝,強攻灘頭。最後在狙擊手的協助下,才拿下那"吃人"的暗堡。

勝利,向來都是用人命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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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中人員的傷亡,對指揮千軍萬馬的統帥來說,只是一串數字,他們更關注的是整個戰局。在制定作戰目標、作戰計劃時,傷亡人數從來也不是其考慮的首要因素。為了能在輿論高壓下鬆口氣,在多方角力的政治談判桌上為己方取得最大的籌碼,在種種"非戰局本身"的考慮下,制定作戰方案,置千千萬萬戰場上廝殺的士兵的性命於不顧,換取各方利益的均衡。

一將功成萬骨枯!無數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忠魂,換來"大人物們"加官進爵、光耀門庭。那位有理想、有抱負的鐵血師長虞嘯卿,口口聲聲稱手下士兵為袍澤弟兄,聲聲口口要與眾人一起為國難赴死,最後就活脫脫變成了這麼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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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對岸的大山幾乎被日寇給挖空,建造起立體交叉的防禦工事。虞師長要轉守為攻,收復對岸。為了避免虞師將士全軍覆沒,龍文章利用自己偵查獲得的情報,與其進行沙盤推演戰,勸其放棄之前的作戰方案。最後又拿出一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作戰方案,親自帶著炮灰團與虞師精銳200多人,一起鑽地道潛入敵軍中心,切斷敵人的指揮樞紐,割裂了日寇的頭尾相顧的防禦工事。只待虞師長帶領大軍吹響反攻的號角,內外夾擊,一舉消滅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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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炮灰團在敵陣中拼死作戰之時,虞師卻按兵不動,足足三十餘天,只是在等待對虞家最有利出戰時機。可憐炮灰團的老兵們,在敵人的一輪又一輪的進攻中,一個又一個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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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虞師大軍消滅日寇,奪回整個江對岸之時,炮灰團的老兵所剩無幾。天生樂觀的"不辣",失去了一條腿,最終沿路乞討,回到湖南老家。而"煩啦"則留在禪達小鎮度過餘生。在這裡,他抬頭就能看到南天門,那個埋葬了他無數的戰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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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以"煩啦"身份出現的這位老人,就是一名為祖國抗擊日寇、浴血沙場的遠征軍老兵。也是現實版南天門之戰——極其慘烈的松山戰役的倖存者。

他們是這個國家的脊樑,他們為這個國家付出的不僅僅是生命,還有生命中本應有美滿與幸福。

10年過去了,至今它已超越時代——我的團長我的團

【寄語】團長這部劇,譭譽參半,觀眾口碑嚴重兩極分化。它不是這個時代應該出現的戰爭劇,觀眾還遠沒有做好迎接這樣一部戲的心裡準備。

當人們還在為看到一部戰爭劇而熱血沸騰,恨不得拿起武器上戰場的時候,這部與主流價值觀相悖,散發著濃濃反戰氣息的抗戰劇,很難被一般觀眾所接受。

說好的家國天下、偉岸英雄呢?說好的好男兒戰場殺敵、建功立業呢?這裡都沒有。

這裡只有一群戰爭年代裡掙扎存活的小人物。平時他們也怯懦,他們也怕死,但真需要他們上戰場殺敵,甚至獻出生命之時,他們也一樣義無反顧。他們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他們只想消滅侵略者,早日回故鄉。

如今,團長播出已經十年了。十年前,人們沒有準備好。十年之後的今天,人們依舊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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