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心》讀後|疫情之下的我們

《黑暗的心》讀後|疫情之下的我們

《黑暗的心》封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吼出這兩聲,庫爾茨連最後的喘息也消失了。

讀罷《黑暗的心》,只覺自己的靈魂仍在顫慄,庫爾茨的死亡讓人升起一股憤怒,無能的憤怒。

約瑟夫•康拉德曾說,他從來不會編造故事。本書就是建立在其親身經歷之上寫就的,康拉德借船長馬洛之口塑造了一個可愛又可悲的人——庫爾茨。

在那場白人的殖民活動之中,黑暗與光明的鬥爭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黑暗的心》被認為是現代主義的代表作,是因為外部環境在現代主義文學中擁有了自己的生命,不再僅僅作為被描述的客體,或在古典小說中為情節的發展提供一個場地。本書不斷地描繪黑暗叢林中的陰暗、險惡——“這海岸線幾乎看不出有任何特點,彷彿還正在形成之中,只給人一種單調、陰森的感覺罷了。那巨大的叢林邊緣,過深的暗綠色幾乎已變成了黑色,沿邊鑲著一條筆直的、彷彿用直尺畫出來的白色浪花組成的流蘇,沿著那在爬行著的迷霧下失去光華的碧海遠遠地向前伸去。”藉助對環境的描寫,現代主義文學將人類感知的觸手伸進了大自然的深處。康拉德把人生看作一場與自然的角力,即使勝利了,也毫無結果。簡直就像是西西弗,永遠徒勞,永遠疲憊。庫爾茨奉獻自己的一生為了完成公司所描繪的虛假藍圖,到了結局才發現一切不過就是一場騙局,他的所作所為不僅給黑人帶來了傷害,還被貪婪、虛偽的白人們所厭惡著。

現代主義小說的心理分析更多地帶有外部事物的色彩,人物內心的心理與外部環境共振,形成一種新的“感受”,因此如果小說敘事性不夠完整的話,讀起來往往難把注意力保持在一個水平,總會給人以一種抽象的感覺。本書對於黑暗森林的強大力量描繪屬實有些多,讀起來就會比較明顯地存在上述問題。

《黑暗的心》從書名就可以看出,在黑暗與光明的鬥爭中,光明處於弱勢,西方社會可以稱之為光明或文明的東西,是虛偽的,而非洲深處的力量卻是可怕的。康拉德以臉譜化黑人白人的方式,簡單直白地揭露殖民主義的醜惡和虛假,可憐的庫爾茨卻為之奮鬥,得到的卻是可笑的被土著人奉為神明的假象。如果深挖黑暗和光明雙方的本質,你會發現全書根本就沒有光明存在。

馬洛結識了庫爾茨,見識到了他與黑暗的鬥爭幻夢般的收場,在庫爾茨接下了他“光明”的衣缽。與之對立的那位“從來不生病”的經理,是康拉德塑造的典型的資本階級分子的典型。唯一的能耐是不生病(因為“他的身子裡面什麼也沒有”),唯一的本領是“能夠讓每日的官樣文章照行不誤”,唯一的用心是不惜採取一切手段(直至置人於死地),踩著別人的頭頂往上爬,唯一的工作是整天勾心鬥角,耍著欺騙矇混、陰謀陷害的手段——“讓他哪怕僅僅只用一個小手指頭去認真乾點什麼”那可絕對不成。他所信賴的只是那種“肚囊裡除了一點稀屎漿子之外……什麼也沒有”的下屬,(如那未來的“副經理”),在他的眼裡整個世界的存在只有一個目的——為他的升官發財服務。或許,他能夠一直不生病也得拜謝於他巨大貪婪和空無一物的內心吧,就像受到了“光明”的庇佑似的。

這場鬥爭的結局無法解讀,不是不重要,而是沒有意義,鬥爭的喧囂無法帶來任何教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是庫爾茨發現真相後的恐懼和無力。

我們在為什麼目的奔波?在離開殖民時期的大背景之下後,金錢主義、利己主義仍然甚囂塵上,康拉德探討人性,探討著人生的意義,但他描繪的是一個令人沮喪的前景。虛無主義早已不是什麼鮮為人知的世界觀了,事實上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在人生的某個階段感受到過身心的空虛,面對虛無的結果,面對與自然鬥爭必輸的結局,我們何以自處?

如今疫情當前,不恰恰是一場與自然的角力嗎?恰恰是死亡賦予了人生意義,是虛無賦予人生意義。在我看來,意義不是對於世界而言,不是對於宇宙而言,而只是對自己負責,想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需要理由嗎?

只有擁有光明,黑暗才能成為黑暗。

中國加油!這場光明和黑暗的鬥爭的結局已經可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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