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跑”來的媳婦兒

我有一個外甥,他是我舅舅家的大孫子,雖然他比我大四歲,但是論輩分,我是他的“姑姑”。那時候我還在讀初中,他就沒有讀書了。

那時候,打工潮還是很熱,每年過年回家的年輕人,大包小包的不是營養品就是成箱的水果,惱得他是一點書也讀不進去,勉強被逼著考了我們縣上的三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索性,他休了學,揹著編制袋,學著大人的樣子,“爸,我要去打工!”表哥棍子,霍麻一齊使下去,他還是不聽。

那天凌晨,天才灰灰亮,他就悄摸地跟著別人走了,等到他爹我表哥起床去喊他放牛,鋪蓋理得整整齊齊,裡面還塞了一個大枕頭,這樣子還是哄騙不了他爹。

“二姑,波娃還是來打工了,麻煩你們給我照顧一哈……”母親接到電話時候,吃了一大驚,過了一天,波娃就揹著個編織袋立在我家的小商店門口,咧著大嘴喊“姑婆!”

故事:“跑”來的媳婦兒

他年紀太小,又沒有成年,母親開始給他在飯店找了個活,原想著嚇唬嚇唬他,讓他知難而退就回家了,沒想到他是沒有做多久,不過是跳槽了,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打工。

“我管不住你家這個孩子!”母親有點冒火,她給表哥打電話,一是氣表哥留不住這孩子在家裡讀書,二是氣這個孩子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我要自己闖!”末了,手機了才收到這樣一條短信。

後來,很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又說是進了電子廠,又說是回老家了,連表哥也說不清楚。捱到過年,他還是回來了,也學著旁人的樣子,買了大堆的營養品,還給弟弟妹妹包了紅包,但是話變少了,整日的悶著。

表哥只當他是成熟了,我們去找他玩也不和我們多說話,捧著手機每天要按半天。

一天,大家正在吃飯,表哥才把一塊肘子塞進嘴巴,屋外就有人在喊“波娃!波娃!”眾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因為這口音不是本地人,還是個細甜的女聲。

從窗戶縫透著看出去,只看到一個穿著紅色棉服的小姑娘,頭髮是染的黃色的,做了個爆炸頭,腦袋大得像個大冬瓜,人不高又胖。

“波娃……”那女子急了,提著的行李袋放在地上,扯著嗓子又喊了一會兒。表哥努努嘴,示意他出去看一下,波娃顯得有些不耐煩,還是挪著腿出去了。

“你怎麼來了?”表哥隔著窗戶細細地聽,原來兩人果然認識。那女子原是湖南人,兩人好過一段,回來也聯繫,難怪波娃回來後話也沒有一句多的,原來是心虛。再仔細聽下去,原來那女子懷孕了。

表哥聽得,嘴裡那塊肘子差點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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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也不認生,一進門,爹媽的就叫,還給舅舅買了煙,羞得表哥和表嫂的臉又綠又紅。舅舅倒是高興,連著又喝了幾杯,笑眯眯地打探這個女子的來歷。

“這就是去打工給我們帶來的好東西?”表哥氣得又是一個巴掌拍下去,表嫂拉也拉不住。“你不也是不到二十歲生的我嗎?我想讓你早日當爺爺,享清福……”波娃壓低了聲音,但是一字一句戳得表哥心窩窩疼。

事情已經這樣,生米也煮成熟飯了。夜晚,表嫂和那女子一起睡了,鬧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後來的事,我們就都知道了,那女子孃家來人不同意這門親事,但是月份大了,兩個年輕人又血氣方剛的,婚禮也沒有辦,只讓拿點彩禮,草草完事。

留吃飯,她家也不吃,連夜趕著就走了。

那女子也不哭,乖乖巧巧的把孩子生了,表嫂服侍出了月子,人變得越發的活潑,波娃也沒有出去打工了,在鎮上拾了些零工打,日子慢慢過得紅火起來。

等到孩子長到快一歲的時候,兩個人的爭吵不斷,屋裡鍋碗瓢盆摔了個遍。農村農活重,大家也沒有太在意,“小兩口小打小鬧很正常!”大家都這樣說。

直到,那女子逃跑了。啥也沒有帶走,波娃到家時候,那女子已經走了兩天了,只剩一堆亂糟糟的衣服,還有一個剛斷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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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說得!你怎麼不聽呢?”表哥氣得不得了,煙連著抽了幾隻,村裡也尋了個遍,沒有一處沒有找到她。

“爸,那你和我媽這些年是怎麼處下來的?”他也抽著煙,站在旁邊問。

“時代不同了,你那女子就不是過日子的人!”兩人對視一眼。

屋裡表嫂在哄著娃娃入睡,那孩子咿咿呀呀哭個不停。

第二天,早起,波娃也不見了。

本文作者:何處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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